那四刹门弟子吓得不轻,舌头打结,便是连句话都讲不利索,汪奇瞧四刹门弟子怂样,气不打一处来,手心中早就捏了个雷球,便要向那弟子头上拍去。
惊雷帮依附于四刹门,虽是杀了个四刹门弟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说到底也是四刹门的人,眼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于是汪震便拦下汪奇,眼光瞧向了杜危炎,心里满是疑惑,当初杜危炎为了给叶悬出头,带着烈火一脉弟子追杀自己,之后烈火惊雷两脉弟子结下死仇,最终惊雷帮在四刹门相助之下,一举灭了烈火一脉,杜危炎也死在自己手上,却为何又在这幻沙之海里头出现?
汪震率惊雷帮现身,杜危炎得空闪身跃开,和顾宁拉开距离,又见汪震面沉似水登时开口言道:“汪震你来的正好!快挡住他们。”
汪震动也不动,厉声道:“杜危炎!怎么会是你!”
杜危炎闻之一愣,便低头向自己身上瞧去,立马反应过来:“汪震,你儿汪奇身上阴雷玄功反噬,险些丧命,是我亲手所医,先前你说只要能救下你儿性命,便算欠我一份大人情。是不是你说的?”
汪震瞬间变了脸色,先前汪奇修炼阴雷玄功,不料被赤云道人吴昊大闹一番,汪奇不仅阴雷玄功没练成,反遭阴雷反噬,若不是汪震带着汪奇拼命赶往十方山,找病公子医治,汪奇性命不保,而杜危炎说的这些话,便是自己求病公子时亲口所说言,并无旁人在侧。一念至此,汪震立马反应过来,眼前那人瞧着是杜危炎不假,说话的人却不是他。
汪震正色道:“汪某不知病公子也在幻沙之海,若是早些知道,也不至于折了五仙教的兄弟们。”言罢便扫视了一圈,没瞧见鸩婆的影子,便稍稍放下心来。
杜危炎忙道:“我也没料到公孙忆他们也在此间,你速速将他们击退!”
花解梦一直没开口,始终在观察场中局势,此时叶悬、公孙忆、章寒落系数重伤,正盘膝打坐运功,一个个周身血污,一眼便知方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且这些人没能在四刹门这里讨到便宜,但场中却有两人大为不同,一个少女立在正中,身上所散发出的正是雪仙阁寒冰一脉的真气,另一个便是坐在公孙忆身旁的少年,那少年瞧着不露声色,却给花解梦一种无以名状的压力,花解梦立马明白过来,这少年十有八九便是在忘川两界城杀掉生不欢的裴书白!
于是花解梦悄声对汪震道:“帮主,这两人不简单,杜危炎都被打败,实力不容小觑。”
汪震微微点头,轻声道:“梦儿,你瞧见了吗?叶悬这些人全部受伤,可见病公子在这里绝对有所准备,不然也不会将这些辣手全部打伤,可就算是这样,四刹门还是被那姑娘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瞧出了吗?那姑娘使得是雪仙阁的功夫,只是不知是不是老头子说的顾宁。”
花解梦微微皱眉,担忧道:“若真的是她,还真不好对付,之前不是说六道三圣之一的熬桀附了她的身,恐怕咱们也不是敌手。”
汪震岂能不知,只是自己还想不通四刹门为何会在此地?病公子控制杜危炎在这里设伏到底是为了对付谁?若是不弄清楚这些事,这场仗不能打得这么稀里糊涂。
汪震没有着急动手,对着杜危炎发问:“病刹,不知尊驾何处?可否现身一见?”话音未落,汪震身旁忽然窜出一道电光,正是汪奇按捺不住,已然出手。
汪震花解梦大惊失色,根本没料到汪奇会突然出手,却不知汪奇之所以要这般不管不顾,其实打从汪奇瞧见顾宁的第一眼,便已然忍不住,当初阴雷玄功千名少女,只差最后一位被人搅了功亏一篑,如今瞧见一个这么好的材料,哪里还能忍得住?却根本没看出顾宁的实力。
汪震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汪奇电光一闪便欺近顾宁,再看顾宁哪里躲闪,眼见汪奇攻来,双手一抬,两团雷光便凝在手心,汪奇一见之下大为吃惊,边冲边道:“你是哪里来的野路子?竟然用我惊雷帮的武功!”
顾宁笑而不语,只等汪奇近身,猛然撤步让出位置,待汪奇招式使老,手心朝着汪奇腋下一托,雷球便按进汪奇体内,汪奇连忙扭动身子,手中雷电光球砸向顾宁,顾宁抬手一接,便将雷球接住,继而指尖一弹吗雷球复又砸向汪奇,汪奇又急又恼,周身电光暴涨,口中哇哇怪叫,竟是伸手要去拽顾宁头发,顾宁哪里能让汪奇得手,四道雷电锁链夺地而起,朝着汪奇双腿便缚,汪奇只顾猛冲猛打,根本没反应过来脚下欺近的雷电锁链,登时便被困住。
汪奇大怒狂吼,弯腰拽住雷链,双手一扯便把锁链挣断:“你用我惊雷帮的武功,休想伤得了我!”言罢一跃而起,双手握紧高举过顶,吴昊见状赶忙提醒:“宁姑娘小心,这便是他的杀招阴雷千钧斩!”此前在惊雷帮,吴昊便瞧见过汪奇使出这一招,威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顾宁毫无惧色,冲着吴昊点头回礼,继而言道:“你说这些是你惊雷帮的招式?竟是这般欺师灭祖!我堂堂雪仙阁的武功,岂容得你这般亵渎!”言罢也是一跃而起,双手凌空一挥,天空之上便是雷声滚滚,一时间乌云遮天蔽日。
汪震双目圆睁,高声吼叫:“奇儿住手!”边喊便向空中跃去,积雷劲随心而动,终是赶在汪奇劈出阴雷千钧斩之前,将汪奇拽住,继而真气磅礴而出,将汪奇护在身下,顷刻之间汪震周身雷光大作,发出耀眼电光,不过也只是这么一下,便被顾宁引出的无数雷电劈中,跌落在地。
汪震父子方一落地,汪奇便一跃而起,顾宁这一记千雷引,硬是被汪震悉数接下,故而汪震跌落在地之时,周身痛麻难忍,汪奇却并无大碍,只是被这雷霆万钧之势所震慑,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花解梦飞身上前,护住汪震父子,口中忙道:“你到底是谁?”妙书吧
顾宁没有回答,而是瞧向了叶悬,此时她已从汪震的武功瞧出他的身份,又见跳出来的女子美艳娇媚,登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来历。
叶悬看了看顾宁,脸上露出笑容,继而又摇了摇头。顾宁这才言道:“花师叔,晚辈顾宁这边有礼了。”身子徐徐落地,稳稳站住,虽是给花解梦请安,却仍是真气不泄。
花解梦笑道:“原来是大师姐的徒弟,怪不得武功这么俊,大师姐泉下有知,也该替你高兴才是,只是不知宁儿修习惊雷一脉武学,岂不是犯了雪仙阁大忌?”
顾宁轻叹口气,虽是不去瞧花解梦,但一字一句都是说给花解梦听的:“花师叔,宁儿不敢妄自评定你们长辈的事,但不说不代表我不知情,自打我们寒冰一脉搬到倒瓶山顶,我师父就没有一天开心过,师祖失踪、三脉分崩离析,叶悬护法生死不明,而造成这一切的,归根结底就是惊雷一脉叛出雪仙阁,花师叔作为这件事的亲历者,您给说说,到底是我学惊雷心法犯了忌讳,还是惊雷一脉犯了阁规?”
花解梦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小丫头一击毙命,嘴上却咯咯笑着:“牙尖嘴利,倒比你师父能说些,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叔,倒叫你这般数落,罢了,谁叫你武功强过我们呢?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暂且罢手,把这些事说开了,咱们再做计较,不然我们冷不丁这么一动手,总是不明不白,我们死了事小,青林居士可在我们手上,他若是也跟着惊雷帮没了,恐怕会惹得天机先生不高兴。”
章寒落再忍不住,张口就骂:“婊子!贱人!顾宁你别听她的,她花解梦就是寒冰一脉的耻辱!拿天机先生威胁我们?你怎么说的出口!”
花解梦面不改色,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章寒落的辱骂只当听不见。顾宁瞧向裴白微微点头,毕竟自己这边也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既然对方想说开了,那边索性依了他们。顾宁见裴书白点头,也不言语,凝气成冰,将熬桀身子托起,继而乖乖地走到叶悬身旁,轻声道:“叶护法你还好吗?”
叶悬微微一笑:“宁儿,雪仙阁有你在,便不算气数尽了。”顾宁小脸一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给叶悬传功没再搭话。
裴书白也不起身,就坐在公孙忆身侧,轻声对师父道:“师父,此间事徒弟不甚明了,盘套的事还得请师父出马。”
公孙忆也不推辞,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更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于是朗声道:“既然你们想聊聊,那就说吧。我也没瞧见青林居士的影子,莫不是你惊雷帮诓骗我们?”
花解梦示意暗流弟子扶起汪震父子,自己则走到杜危炎身侧,娇滴滴地问道:“病公子,也不知你怎么喜欢杜危炎这副臭皮囊,你是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辱骂我的?”
杜危炎冷笑一声:“不过是我的玩物罢了,不提也罢,你方才说青林居士,他与天机先生有何瓜葛?”
花解梦没有回答,反而嗔怪道:“病刹,你用杜危炎的身子跟我说话,我厌烦的紧,实在不想说,病刹若是想知道,就现身和我一见,你那俊模样我瞧着欢喜。”
花解梦声音不大,叶悬却是听得真真切切,顾宁担心花解梦的举动又会惹得叶悬害病,哪知叶悬对顾宁道:“宁儿,叶某已从业障之中走出,相比于涤荡歪邪,我的事不足一提,我自然也不会再受影响。”
顾宁仍是担心叶悬害病,手中真气源源不断传入叶悬体内,如此一来,叶悬恢复起来明显快了不少。
杜危炎收了笑容,一把抓住花解梦的手腕,烈火登时在花解梦手腕处燃烧,花解梦大惊失色,借着火光瞧见杜危炎一脸狰狞,当即言道:“病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杜危炎怒道:“你不是说要跟他们叙叙,为何来套我的话?你再多问我一句,我便让你死在当下,接下来你要做什么?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那花解梦本就是要套出病公子的下落,本来惊雷帮从天池堡撤出就是为了以退为进,在公孙忆一行人反应过来之前,先控制了青林居士,并从青林居士口中探得天机先生折返天机阁的消息,虽不知真假,但汪震决定大可过来瞧瞧,来的路上汪震便和花解梦商定,只要再天机阁见到天机先生,便将天机先生掳回惊雷帮,若是不在,便在此处以逸待劳,却不曾想一来便遇见四刹门的人,以花解梦的城府,立马便想到四刹门在此,根本不是为了对付公孙忆一行,双方打斗不过是遇上了,四刹门等的一定是五仙教或是惊雷帮,这便是病公子留的一个后手。眼下公孙忆一行虽有裴书白、顾宁这样的高手在,硬拼是拼不过,但只要青林居士在自己手上,那便等于人质在手,到那时只要寻到了天机先生,再想办法脱身便是,可在此之前一定要弄清楚病公子到底在不在这里,不然后面的事都是空谈。
故而花解梦才会在双方罢手之时,先过来套问病公子下落,岂料病公子一眼识破,花解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那一片焦土之上,花解梦一步一步向叶悬走来,脸上一改妩媚之色,竟变得纯情无比,待其走到叶悬身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道:“叶郎,你还记得咱们结为夫妻之时,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叶悬闭目不见,口中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是惊雷帮的人,与我雪仙阁不同路,再提当年的事已没什么意义。”
章寒落啐地一口:“徐娘半老装什么纯情!你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我们宁儿好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