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音团载着吴昊缓缓落地,众人才瞧见那七彩音团之上,除了吴昊之外,后头还下来王擒虎,只是王擒虎一脸生无可恋,哪里有半点其他表情。
汪震扶着汪奇,汪奇大口大口吐血,一脸怒气勃发,恨不得将吴昊碎尸万段。
病公子冷言道:“原来是藏歌门吴门主,想来这几十年藏歌门销声匿迹,我还当自吴音找之后,藏歌门再无起色,怕是后人都当了唱曲儿的戏子,不曾想还有你这一号人物,你来我四刹门盗宝,反倒恶语诋毁我四刹,难不成四刹门的名号都镇不住你了吗?”
吴昊撤去音团,将神箫紧那罗握在手中,口中讥讽道:“原以为病公子好歹是个人物,却不曾想格局也如此狭窄,当年一阁二门三大家,我家先祖和你四刹门并称二门,如今看来,你四刹门不过是讨了盛一刀的巧处,若抡起真才实学,怕是连给藏歌门提鞋都不配!”
病公子笑道:“终是老虎不在山,猴子反称王,我四刹门全力对付息松老杂毛,反倒让你这样的小丑跳出来大放厥词,吴音找死后,藏歌门一门上下没有一个能撑得起牌面,反倒让王擒虎这样的废物挑了满门,我四刹门和你藏歌门并称二门,不嫌你藏歌没牌面,你还嫌弃我四刹,传将出去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吴昊收了笑容,死死盯着病公子道:“病刹,藏歌门被百战狂一剑挑了,是我先祖大意,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东方不亮西方亮,我藏歌门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也叫天不亡藏歌,天可怜见,让我找到了藏歌至宝,这叫什么?物归原主!你四刹门如此嚣张,四处劫掠,这笔账今天我就好好找你算一算!”
病公子不明就里,死活想不通四刹门夺了藏歌门什么至宝?毕竟藏歌门被百战狂灭门之时,盛一刀还未创立四刹门,于是便道:“吴昊!我四刹门夺了三枚极乐图残片,得了蚺王鼎、血眼骷髅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若是三大家雪仙阁提及此事,我病公子也都认了,可你说我四刹门夺了藏歌门的宝物,摆明了是要讹人!总不能随便来一个阿猫阿狗就来讨一个宝贝,若是武林中大小门派都来讨要,四刹门再大的基业,也不够你们这些废物兹扰!”
吴昊冷哼一声:“病公子,你好歹是个人物字号!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言及此处,吴昊稍作停顿,一把抓住王擒虎脖领,手中暗劲一出,王擒虎身子便飞入场中,重重摔在汪震父子近前,还未起身,便是一口鲜血喷出,吴昊接言道:“病公子,你不知道我不怪你,你好歹问问你手底下的人,到底夺走了我藏歌门的什么宝物!”
病公子眼中杀意凛然,死死盯着王擒虎,王擒虎两股颤颤,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嘴角鲜血流出也顾不得擦拭,忙道:“病刹!擒虎知错了!”
病公子冷哼一声:“王擒虎,你私逃四刹门,如今惹了这么大祸事,还要我给你擦屁股吗?”
王擒虎当即磕头捣蒜,哀声道:“病刹明鉴,擒虎实在是身不由己,当初公孙忆那厮潜入四刹,擒虎安排岗哨不利,让公孙忆长驱直入不说,牛老大那群人更是畏罪潜逃,擒虎本就是负责此事,自知罪责难逃,生怕病刹责怪,这才出逃十方山,是我错了,还望病刹高抬贵手,原谅则个。”
病公子厉声道:“是你把我想错了,公孙忆乔装雪仙阁弟子,我岂能不知?牛老大那群废物看不住,也在我掌控之内,却不曾想你怕我责怪,反倒先逃了,可惜我对你如此重视,你却辜负与我,你可知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王擒虎旋即一愣,不知病公子此言何意,当年威虎帮被息松道人荡平之后,威虎帮做了鸟兽散,只剩王擒虎和跑没影儿一溜烟儿入了四刹门,当初生死二刹夺裴家极乐图残片之时,王擒虎带着两个心腹兄弟也参与其中,那一战王擒虎的两个心腹死在钟山破手中,自此王擒虎再无可信之人,即便是仗着自己的阅历和处事之道,在四刹门占得一席之地,不说有功劳,也算是大有苦劳,可王擒虎自己运气实在太差,裴家一战,生死二刹不仅没有找到裴家的极乐图残片,反倒是让生不欢差点死在顾念手中,究其根本,还是王擒虎想要把惊蝉珠据为己有,这才引得后面的混乱,不过即便是这样,病公子仍没有舍得杀掉王擒虎,倒不是王擒虎在病公子心中十分重要,只因王擒虎服用了病公子悉心研制的回天丹,病公子舍不得回天丹,这才把王擒虎手脚斩了,换做一副虎爪,不过也正因如此,病公子更舍不得杀掉王擒虎,莫说当初病公子已然发觉雪仙阁信使孙婆就是公孙忆,即便是病公子没有识破公孙忆的身份,也不会责怪王擒虎安排不周,只是作为王擒虎本身来说,哪里敢赌上自己的性命?知道六兽潜逃之后,王擒虎也只好逃出十方山。哪知道王擒虎自己是刚出虎穴便入龙潭,原想着去幻沙之海寻求天机先生指点,却不曾想还是卷入江湖纷争之中,以至于后来处处被吴昊压制,再脱身不得。
而后吴昊得知当年父亲作为门主掌管藏歌门之时,实际掌权的其实是自己的姑母吴映,祖父吴音找身故之后,藏歌门日薄西山,江湖宵小皆上门生事,王擒虎创立的威虎帮便是其中之一,即便是后来息松道人出手惩戒王擒虎,但姑母吴映还是被王擒虎掠走,下落不明。许多年以后,吴昊逐渐理清了当年发生的事,也知道威虎帮被荡平之后,王擒虎带着心腹投了四刹门,姑母吴映也跟着进了十方山,只可惜藏歌门经此大劫,吴映失了心疯,再无音讯,藏歌门不传秘术《大音希声诀》的引谱《绕梁乐》,也被吴映带走就此失传,所以即便是天不亡藏歌,让吴昊的父亲吴律、叔父吴拙在祖先灵位之中寻到了《大音希声诀》,但没有引谱,也无法掌握《大音希声诀》的精髓,这么多年以来,吴拙带着吴昊四处游历,为的便是寻找吴映的下落,只可惜还未等找到吴映,吴拙的女儿在醉江壶中,被惊雷帮的人拐走,最终死在惊雷帮少帮主汪奇手上,吴拙痛极,落下了心病,不久之后,便殒命忘川禁地。吴昊自此成了孤家寡人,不过吴昊也算是坚韧,硬是跟着公孙忆、裴书白一起,终是知道了王擒虎的身份,此一番跟着裴书白赶往四刹门,吴昊想的就是找到《绕梁乐》。
吴昊冷哼一声:“病公子,王擒虎为什么要跑?还不是你平日里坐下那些恶事?让王擒虎忌惮与你,生怕你责怪他,再给他换什么猪脚牛蹄,如此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王擒虎出走十方山,怕是我找遍千山万水,也寻不到我姑母的下落。”
病公子没有理会吴昊,而是对着王擒虎道:“擒虎!这愣小子要找什么?”
王擒虎脑中飞转,终是不敢隐瞒,当即道:“当初我威虎帮到藏歌门生事,劫走了藏歌门的吴映做压寨夫人,那吴映便是吴音找的长女,吴昊的姑母,后来小的投了四刹门,也就把吴映带到了十方山,那吴映也算是贞洁烈女,几年时间应是不让我触碰,一日酒醉,偶然碰到了吴映的曲谱,不曾想吴映紧张不已,为了保护那曲谱,竟是甘心用身体去换,我细细瞧了一番,那曲谱没什么稀奇,就没有再去理会,哪知道....唉!终是吴昊这小子心机太深,让我始料未及!”
病公子冷言道:“就是你带上山来的疯婆子?”当初王擒虎投四刹门之时,的确是带着妻子,当初瞧见那女子疯疯癫癫,也就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就是藏歌门吴音找的长女!
王擒虎战战兢兢,哪里敢去答话?
病公子又道:“她身上带着曲谱?为了护着曲谱不惜和你圆房?这些事为何我不清楚?”
王擒虎颤声道:“这些床帷之事,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哪里会因为这些事叨扰病刹?”
不等病公子开口,赤云道人朗声笑道:“不说也对!这病痨鬼连医毒之术和《鲁盘图绘》,早就练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妖人模样,要知道这《鲁盘图绘》又被称作缺一门!病公子练这武学,倒和我们出家人没什么区别,怕是早就不提男女之事,你也犯不着为了这些床帷之事向病公子禀报。”
病公子耳听得赤云道人出言讥讽,只作听不见,接言问道:“那疯婆子人呢?吴昊到底从四刹门找到了什么?”
王擒虎不敢迟疑,更不敢去看病公子,恨不得将头扎进土里,低声答道:“吴映死了。她留下的曲谱《绕梁乐》,就是吴昊找到的宝贝。”
病公子转头看向吴昊,冷笑一声:“吴门主年纪不大,这幅心肠倒是狠辣,为了一本曲谱,竟能如此忍辱负重,也算是一个人物!”
王擒虎又道:“那曲谱我真没瞧出什么蹊跷,还以为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东西,却不曾想竟是如此重要,病刹,是我大意了!”
病公子怒极反笑,事到如今怕是把王擒虎一块块生生剁了,也改变不了吴昊找到曲谱的事实,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这《绕梁乐》和《大音希声诀》到底有何关联?也好在接下来交手之时,不至于被藏歌门的邪门武功压制,于是又问道:“王擒虎,那曲谱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擒虎哪里答得上来,身子颤抖更剧,吴昊笑道:“病公子,你便是把他逼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不如我来告诉你,我祖父将《大音希声诀》发扬光大,终是凭借《大音希声诀》跻身五大高手之列,但唯独有一件忧心之事,便是我姑母、我父亲和我叔父三人,没有一个能领悟《大音希声诀》的精妙之处,我祖父本想着时间长久,就算我姑母父亲叔父三人天资愚钝,也能学到《大音希声诀》的五成功法,至少不会被江湖宵小欺凌,不曾想六道三圣之一的百战狂陡然发难,我祖父死于非命,《大音希声诀》如何修炼,变成了旷世谜题,好在我叔父对本门之事知道的不少,也晓得我姑母吴映被劫走时,带着《大音希声诀》的引谱《绕梁乐》,天可怜见,终是让我找到了这本引谱,也算是藏歌门天不该绝!”
病公子冷笑一声:“不过是些吹曲弹唱的戏子,你有什么本事在这撒野?”
吴昊朗声笑道:“不说别的,汪震出身雪仙阁,叛逃之时已经跻身惊雷一脉的长老,可谓是武功不若,先前和他交手数次,竟是连他的疯儿子也敌不过,而在我看过《绕梁乐》之后,你再瞧这两个人?哪里还是我的敌手!”
不等病公子开口,坐在地上的汪奇哇哇怪叫,口中怒道:“小畜生!你还敢在这大放厥词,看我今天不要了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汪奇站起身来,上手高举过顶,一时间天上阴雷齐聚汪奇手心,只听汪奇一声暴喝,一记阴雷千钧斩陡然斩落,不偏不倚正好瞄着吴昊,道道阴雷劈空直下,紫电劫掠直映的众人脸上生辉。
吴昊嘴角一扬,根本没有拿出神箫紧那罗,而是双手一拍,一团音波应势而生,吴昊翻身骑在音团之上,胯下一催,那音团好似有灵性一般,嗖的一声便直冲云霄。
汪奇哪里会让吴昊脱身,阴雷紫电对着吴昊身下斩去,吴昊丝毫不惧,掏出怀中神箫放在嘴边吹奏起来,一时间无数音团聚拢在一起,只等那一击力大无穷的阴雷千钧斩斩落之时,七彩音团不躲反迎,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吴昊身下急速凝气音团,竟是硬生生结下了这一招阴雷千钧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