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瑾公输瑜二人不知如何作答,面前这妖媚女子一言一句皆是浑厚男声,在这漆黑的环境下,更显得怪诞无比,公输瑾吓得浑身冒汗,生怕面前人因为自己先前亵渎而要了自己性命,一时间裤裆一热竟是失禁。
除了公输瑾公输瑜兄弟俩,暗处的病公子也慌乱起来,在心里把公输兄弟祖上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侥幸赢得的局面,竟然被这两个废人撞破,眼下周身气息尚未稳定,一旦灭轮回杀了这二人,势必要转过头来对付自己,到那时哪里还有命活?身下的乾坤袋也终究不属于自己。念及此处,病公子额角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且说,息松道人在坑道内被病公子施毒暗算,再度跌入坑底,顾宁见紫雾弥漫,只得凝出冰墙把自己和石头护在里头,裴书白一人朝息松道人攻去。
息松道人扯去身上的机关蛛网,便瞧见裴书白走了过来,息松道人心念乾坤袋,本不想和裴书白在坑道里耽搁,只是裴书白来的实在太快,在这狭窄的坑道之中,息松道人根本没有机会跳出去,只得转头对付裴书白,一来息松道人心急火燎,二来连番征战,息松道人气力也所剩无几,再加上中了病公子的毒雾,此时息松道人战力已是大减。
裴书白不给息松道人留喘息之机,快步上前一记聚锋式轰然斩落,无锋剑气在坑道内壁之上留下一条深痕,朝着息松道人头顶落下,息松道人侧身一翻,厉声便道:“裴小子!你屡次坏我好事!”
裴书白一记一记斩出聚锋式,将息松道人逼得左右腾挪,口中道:“你害我爷爷!害我师父!害了赤云道长!害了宁儿的师祖!蛊惑四刹门为祸武林,顾念前辈、章寒落前辈、杜危炎前辈,这些人的仇,今日我裴书白全要替他们报了!息松道人,与其说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倒不如说你多行不义,要遭报应!”
息松道人冷哼一声:“报应?因果轮回不过是蛊惑人心之言,按你之言,武林中但凡死了人,都和我有关联?若是有报应,岂不是我早就死了!又岂能等到现如今!裴小子,可惜你天赋异禀,武学一道算是个奇才,却还是挑不出陈旧之念,你心中的正义之道终究是走不通的!”
裴书白双手挥舞更快,纯炼之后的无锋剑气斩出,一击接着一击,原本狭窄坑道已然被裴书白的无锋剑气扩了数倍不止!
息松道人使出云憩松心法,不断躲闪裴书白的无锋剑气,口中还不忘讥讽:“好一招烈锋式,公孙忆没学会他老子的绝招,倒叫裴无极的孙子学了去,三大家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样!只可惜三大家的功夫,根本就伤不到我!”
裴书白不再言语,使出悬锋式,小神锋化作圆盘悬在空中,裴书白十指连弹,无锋剑气打在小神锋之上,折返而下的真气宛如暴雨坠地,饶是息松道人云憩松心法灵动飘逸,面对着雨落一般的无锋剑气,也越发吃力起来。
不多时,息松道人身上便多了些血口,身上见了血,息松道人勃然大怒,百年来何曾有人伤过自己肉身,如今在这坑道内被裴书白逼到这种地步,一时间杀心大作,当即暴喝一声,通体散出彩光。
裴书白凝神静气,心中猜测息松道人被自己逼得使了真本事,不管是先前的六道功法,还是千手法相,都不一定是息松道人的看家本事,当初坠入玄渊碁局,在深渊之中遇到了息松道人,便是通体彩光,如今再度得见,哪里敢小觑面前这个老道。
心念动处,裴书白收回了小神锋,横在胸前,一双眼精光大作,死死盯着息松道人。
息松道人缓缓起身,掌心彩光越发光亮起来,也没见息松道人发劲,身子缓缓飘了起来,七彩真气化作彩绫,在息松道人身上围绕,引得息松道人须发皆张。
站在坑道底部的裴书白,只觉一股罡风扑面而来,只能强行运功抵抗,却听到背后冰墙破裂之声传来,赶忙回头一望,寒冰墙立时破碎,只剩顾宁立在当场一脸诧异,石头盘膝打坐,已然恢复了神志。
裴书白心下大惊,毕竟这坑道内还留存着病公子布下的毒雾,好在息松道人彩光袭出,也将这坑道内的毒物荡尽。
裴书白后退了两步,立在顾宁身前,顾宁见裴书白安然无恙,眼泪忍不住泛起:“书白,你没事吧?”
裴书白嗯了一声,看顾宁并没有被毒雾侵袭,顿时安心不少,又瞥了一眼石头:“宁儿,石头叔没事吧?”
顾宁点了点头:“石头叔没事,就是摔下来的时候撞破了脑袋,其他的倒没什么大碍,不过,石头叔夺下来的乾坤袋,被病公子抢了,正难过呢。方才我劝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大用!”
石头听到顾宁言语,竟是低下头不敢去看裴书白。裴书白也没有功夫劝慰石头,转过头来盯着息松道人:“宁儿,这老道士恐怕要使看家本事了。一定要小心!”
顾宁不再多言,朝前走了一步和裴书白并肩而立,一手寒冰一手烈焰。
息松道人冷哼一声:“找死!”话音未落,裴顾二人头顶,一只飞天木鸢忽而显形,双翅一振,飞天木鸢登时散架,化作了无数小木鸢悬在那里,一时间木鸢双翅机关声嘎嘎作响,极度刺耳。
石头忍不住捂住耳朵,裴书白和顾宁仰头凝视,知道这些木鸢一定有后招,果然第一只木鸢忽然坠落下来,在裴顾二人身前落地瞬间爆燃开来,威力之大远胜霹雳雷火弹。不等裴书白和顾宁反应,那些木鸢悉数坠地,坑道本就没有地方腾挪,漫天木鸢坠地,坑道哪里还有半点安全之所,刹那间便充斥这爆燃的火光和烈焰。
息松道人身体内彩光不断迸出,双手上下翻飞,真气化作机关木鸢不断从息松道人手中飞出,爆燃之声无穷无尽:“就不信你还能活!”
第一只木鸢爆燃之时,裴书白便赶忙拉着顾宁朝后跃开,另一只手还不忘拉起石头,只可惜坑道本就不宽阔,这一窜之下,三个人后背已然贴到坑壁,紧接着无数木鸢坠地,爆燃的火光瞬间吞没了三人。
顾宁下意识散出寒冰真气,立起一道冰墙想要挡住爆燃,只是没想到爆燃威力实在太过恐怖,寒冰墙眨眼之间便被轰成了齑粉。
息松道人身子悬在半空,低眉瞧着坑道火光,不禁回想起上一次用出这一招“天谴神罚”,当年息松道人来到了一处热闹镇子,正赶上息松道人要用借寿还阳功延年续功,可怜这镇子上的人便被息松道人盯上做了人牲,息松道人不想挨家挨户的把人找出来杀掉,一来这个镇子人数实在不少,二来也不想让这里头的人走脱,便使出了这一招天谴神罚,一瞬间镇子便在爆燃之中化为乌有,爆燃之下,镇子里哀嚎遍地,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待一切归于平静之时,原本人声鼎沸的小镇,已经化成了一片焦土。后来这里被外人发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当是遭了天谴,被天火夷为平地。
息松道人自然对这一招的威力十分自信,坑道狭窄,纵使裴书白长了副铜头铁臂,也势必被轰成焦灰。念及此处,息松道人终是收了真气,也不再去理会身下,身子扶摇而上,想要飞出坑道去寻病公子,不料刚要到达地面,脚踝便是一紧,低头一看竟是四道寒冰锁链,息松道人双目圆睁,一眼就瞧出来这是顾宁的招式,只是想不通天谴神罚之下,还有人能活下来!不等息松道人多想,脚踝处束缚的寒冰锁链便硬生生将息松道人拽了下去。
息松道人两度要冲出坑道,两次都跌入坑底,免不了心浮气躁起来。此时坑底火光燃尽,留下了一地焦黑,裴书白顾宁和石头三个人好端端的立在面前,却不知是如何从那天谴神罚之中活下来的。
原来,石头看到顾宁凝出的寒冰墙瞬间破碎之后,便想用自己的身子当肉盾,将裴顾二人护住,故而翻身跃至裴书白面前,张开手臂想把裴书白和顾宁护住,只是石头身材本就矮小,哪里护得住两人,石头低眼一瞧,更是心急火燎,一声暴喝之后,背后不动法相凝出,只可惜也只出现了一瞬,便被坠地木鸢引发的爆燃轰的粉碎。
不过此举倒给裴书白有了启发,只见裴书白伸手拽住石头手臂猛然发力,将石头拉到身后,而裴书白则是效仿石头模样,张开手臂护着顾宁和石头二人,背后蝉翼法相也凝结而出,只不过和石头背后的法相一样,刚一凝出轮廓,便被轰碎。
石头一惊,急道:“书白!你让我护着你们吧!就算是要死,也得是我先去!”
顾宁担心不已,一双手死死握住裴书白的手腕,想要将裴书白拉过来,触手处,正好摸到了裴书白手背上的齿痕,正是自己当初看到公孙晴在裴书白手上留下齿痕,一时间醋意大发,也在裴书白手背上留下的印痕,如今在这生死攸关之时,忽而摸到,更是激的顾宁不住摇头。
裴书白说了句:“没事的放心!”之后便大喝一声,身后蝉翼法相方一破碎便再度凝结,显然是在和扑面而来的爆燃火光角力,每一只木鸢坠地便是一声爆响,裴书白背后的蝉翼法相便要破碎一次,然而这边刚一破碎,另一尊法相又会迅速在裴书白背后凝结,便是这么此起彼伏,终是抵挡住息松道人的天谴神罚。
顾宁被裴书白惊住,连石头也是瞪大了眼睛,虽说石头自己修习《不动明王咒》算是刚刚能聚出法相,远算不上炉火纯青,但石头多少也知道一些,即便是钟不怨,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其实倒不是裴书白修炼《不动明王咒》有多高深,当初裴书白血毒发作,体内惊蝉珠吸了钟不怨大量的真气,自然而然也就能使出钟家武学,裴书白掌握真气匣功法之后,便将钟家真气集聚在一个真气匣中,惊蝉珠真气磅礴,真气匣也随之蓬**来。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远远抵御不了息松道人的天谴神罚,实则是裴书白在生死攸关之际,催动体内惊蝉珠倒转,不管背后爆燃多大的威力袭来,藉由蝉翼法相张开的手臂,将真气力道悉数度入体内,其实从裴书白后背接触第一次爆燃之时,便在体内开了一个空的真气匣,源源不断的爆燃被一次又一次凝出的蝉翼法相悉数度入体内,直到所有木鸢坠地,裴书白体内的真气匣早已充盈。
早在倒瓶山顶,裴书白为了抵挡死亦苦,无意中触发了此道,只是那时并未掌握真气匣之法,真气充盈之下,裴书白险些丧命,如今的裴书白早已是今非昔比,息松道人天谴神罚之下,裴书白不仅没怎么受伤,反倒因此恢复了不少真气,而更让裴书白惊奇的是,他也隐隐瞧出了息松道人武功的门道。
顾宁双手捧住了裴书白,连番问道:“书白!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接着便奔到裴书白背后,见裴书白后背上无碍,甚至烧伤都没有,更是又惊又喜,石头在一旁问道:“好小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心中更是暗道:“这小子还是凡人吗?”
裴书白拉过顾宁,小声道:“宁儿,我没事。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担心身子的时候,我好像明白了息松道人武学招式,这彩光看着奇特,其实只是外形唬人,说穿了也没有跳开《鲁盘图绘》,我倒转惊蝉珠,吸了不少七彩真气入体,和我之前纳入真气匣的真气全然不同,方才我试了试,并不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