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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间,山谷的议事帐篷。

阿奈凝和莎耶两个人灰头土脸,不过比起依旧不爽的天使,主动挑事的剑圣反而像是一笑泯恩仇一样。

“你很强嘛!没想到短短一个月,竟然成长到这种程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莎耶理都懒得理她。

两人一直打到不分胜负,但在罗维看来,继续打下去恐怕赢的人会是莎耶。虽然白毛二货强得不讲道理,但无论肉搏战还是体能都不是她的强项,莎耶在这方面已经领先了她一部分,具体领先多少则跟她是不是在逞强有关。

看得出来,这次回神殿她没少把护殿大阵给吸光,能力全加在持久上了。

莎耶一脸不爽地从怀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拍在了桌子上。

“有关这部分,”薇弥尔凝起神色道,“我没在玛利亚身上发现受其他诅咒的迹象。”

“你……现在是在怀疑玛利亚”莎耶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什么!”

“你打算怎么处置玛利亚”莎耶问道。

“什……!你在我帐篷里做什么!”

“她舍弃肉身,因而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阿依凝微微蹙眉,“有这种可能性吗”

“那现在呢”罗维扶着她的肩膀重新问了一遍。

“呵呵……小可爱不用担心,”伊露丝看着她笑了笑,“现在的她因为某些原因,对幕后之人恐怕也派不上用场了。”

柔软的唇被堵上,莎耶猛的睁大了眼睛,惊呆了的看着他,趔趄着被他往帐篷里退了好几步。

“比方说……星空吗”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看着她捏紧毛巾的动作,罗维也有点拘谨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是……三十年前的调查报告……和阿鲁玛二席的生平档案”薇弥尔拿着手边的几份,愣神看向其他人。

“我也没有,”伊露丝淡淡补充,“除了归无海的部分。”

狮苑王国的国王,也是在某个时间段突然性情大变,开始变得不理朝政的。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白天所有人都在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但单独相处后,莎耶感觉好像跟他的距离有点陌生了一样,局促地往后退了退。

这正是罗维想说的。

将视线慢慢从莎耶身上挪向一旁,王女小鬼已经有一段时间沉默不语,不难想象她已经想到了。

罗维:“……”

单拿出来还看不出什么,可是当玛利亚背负的禁忌黑火被阿鲁玛用来制造黑焰体,两者又都存在着相似的可疑之处时,就不得不令人多想了。

而是早有预谋地使用手段,使其堕落成为可利用的棋子。

莎耶微微一愣,眼神颤动着不自觉对上了他的褐瞳,其中夹杂着许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感。

“玛利亚说不定也是一样。”罗维突然闭眼道。

“……”

其他人也确认到了相关的内容,各种调查的档案整理得非常详细,多处甚至还附有魔导照片。

莎耶抿了抿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莎耶心跳得很快,手不安地搭在另一条手臂上,她从没想过只是一段时间没和他这样,会变得有这么的难为情。

他慢慢退开一步,然后在她足以看清自己的距离停下。

随着将那包文件拆开,里面的内容取出来,实际包含的资料比想象中还多。

洛芙礼托着下巴思考道:“难道说,阿鲁玛的堕落并非完全出于自身,而是从一开始就有什么人在背后推了一手”

几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拱形的帐篷天顶自然无法让她们看到外界,但毫无疑问在那之上存在着一整片的星海,无声记录着每个人的命运。

她的父亲——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她脸色又羞又怒,眼瞳打颤地看着他,“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一会还要……”

没想到玛利亚还被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那些混蛋……竟敢…!

罗维理解她的愤怒,实际上让他做出判断的原因还有一个,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罗维看完后眯了眯眼。

“不一定是术法相关的束缚,”罗维看着她们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更隐喻的暗示,她本人可能也没有意识到。”

山谷里吹过一阵温柔的风,兽人族们结束完一天的工作,纷纷回到家中。

回头看见罗维,莎耶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惊骇的神情随即迅速在目光升起。

即使背负罪恶令她堕落诞生了邪念,但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确实存在着一定的违和,这也能解释路西菲尔为何没能预料到阿鲁玛会背叛。

……

像个小娇妻一样地扭来扭曲,莎耶受不了他这人模狗样的行为,在他伸出舌头前嫌恶地按开了他的脸。

“伱觉得呢”罗维反问道。

她们实际还不太知道,现在的玛利亚已经受黑火影响很少了,但她依然没提及这些,说明她潜意识里可能不认为这些经历存在什么疑点。

这么看来,背后似乎的确有人为的迹象。

停顿三秒后,罗维突然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立刻就开始吸她身上的味道。

这些线索填补了之前他们没能掌握全貌的部分,但无冠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里面真正引起他注意的点只有两个。

什…!

莎耶用手臂抵着他,难绷地偏开身子,额头上青筋顿时起来了。

他的确知道一些方法,并且不是那么难理解,但终究也只是猜测罢了。

“……”

“怎么了,洗澡也不叫我。”

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她脸上几乎和莎耶是同样的表情。

是说玛利亚的事吧。

通过星星来影响人的举止,在极度苛刻的条件下的确是能实现的。

“……!”

“你是问我来做什么吗”

莎耶从几人单独的浴室帐篷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自己的帐篷走。

罗维在这时轻轻将手指放在了她嘴唇上。

“你的意思是……”阿依凝目光微微变紧,“阿鲁玛和玛利亚的命星受到了某种干涉,因而做出了不同寻常的举动,或者无法顺利讲出某些事实”

看着他眼神里的光亮迅速褪下去,莎耶没能把话说完,畏惧地闭上了嘴。

“这是”洛芙礼看着那厚度有点难以被称为信的东西。

听出莎耶的惊讶,罗维冷静看向了她。

而就在这时,一道冷不防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当下确实有人被相似的干涉影响了。

放手……你个混蛋!放手!

魔怔人要是在的话,说不定能给出一些判断,结果最需要她的关头不知道上哪摸鱼去了。

第二,三十年前的玛利亚失踪一事存在着诸多疑点,几乎岚神殿的所有调查都在快要触及什么前功亏一篑,没能探究到更深层的内幕。

伊露丝似乎听懂了他想说什么,转而抬头看了帐篷的天顶一眼。

“结果是这样,具体是不是因为星空不能确定。”

罗维收敛了神色,似乎此刻才展露他真正的意图,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

“……”

你有完没完啊……!

“你刚才是还在想玛利亚的事情吗”罗维突然把头挪到她的正前。

……我现在更想砍死你。

不要搞得好像反派的布置被他给玩坏了一样……这件事明明和你这位魔女也有关系吧。

“我不打算做什么,”罗维颤着嘴角转了回来,“玛利亚只是中间推动的一个环节,从一千年前的阿鲁玛再到玛利亚的事情,这中间我们知道的就有天使之王的束缚、三十年前的疑点、十九年前的神战,以及前不久无冠城的黑焰体研究。有这么多阶段性的成果,想必还没达到幕后的最终阶段。”

而玛利亚本人却没对此谈及太多。

她看了罗维一眼,罗维不需要确认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或者说,有人不希望她拥有如此强大的神力。”伊露丝幽幽说道。

见魔女不着声色看向自己,罗维黑着脸避开了视线。

这番话一时让众人想到了很多,如果是通过星空这种远超常规的手段,的确找不出任何法术痕迹,之前没太关注三十年前的事情,没想到岚神殿的报告里存在这么多令人在意的疑点。

从眼前拿到的情报判断,玛利亚提供的信息量是很有问题的,她作为当事人,亲历了三十年前的事件以及已经是十九年前的神战,知晓内幕的程度不至于处处都比岚神殿的调查少,但这部分的经历,她并没有谈及得太多。

莎耶:“……”

偏偏这种时候梅娜不在。

“唔……阿鲁玛是二级神”薇弥尔对此表示惊讶,“可是听军团和岚神殿说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并非堕落然后利用的关系。

“你是指……”阿依凝皱起眉头。

其他人去布置自己的帐篷了,她没心思搭理,掀开门帘咬着发圈,站在门口继续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你这家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才刚洗完的澡,被这样暴风吸入,莎耶都快嫌弃死他了。

“现在我……唔!!”

当天夜里。

“既然被我们抓到了狐狸尾巴,”罗维突然冰冷开口道,“我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莎耶当然对他的阴险早有预料,说什么星星操控命运,结果这家伙是什么「无星之人」,天空里根本就没他的命星存在!这别人要怎么操控他的命运,事情还没开始这混蛋就开始在耍赖了!

而且你说这些的时候……

“是岚神殿调查到的一些线索,”阿忒塔娜代替了莎耶回答,“里面的内容我看过了,我认为应该对你们有用。”

“我……我其实……”莎耶吞了吞口水,“没、没……”

种种迹象都表明玛利亚对他们隐瞒了某些事实,今天之前她还从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罗维没有回答。

“那现在呢”

第一,阿鲁玛在古神时代是品格十分高洁的圣天使,位阶为第二位的智天使,相当于二级神。

“…………只是替她感到不公罢了。”莎耶嘟囔着把发圈绕在手指上。

他缓缓说道,目光中涌起了柔和的想念:

“为之前失约的事情——”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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