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任以秦突然将于时苒推给身后的随行人员,“想带她回去?可以,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过,贺少爷,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该不会想在这个时候硬拼吧?今天如果不是我出现得及时的话,你说你和贺北寅谁会是胜者?”
贺迟年听后,眼神一凛,目光迅速扫过任以秦身后的人,飞速估计着如果再战的胜算。
任以秦已经看出贺迟年的心思,笑吟吟道,“你觉得我会只带这么几个人来么?而且,就算我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以你现在的状况,和身后那三个身负重伤的手下,就真的能把于时苒安然无恙的带走?对于你来说,于时苒是心爱的女人,对于我来说,她不过是个棋子,还是被我厌恶的想杀之而后快的棋子。作为贺氏集团暗部统领的你,真的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举动?”
任以秦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他从不离身的薄刃刀,身子一侧,后退一步,对着于时苒颈项上的动脉试了试。
好像随时都会下手的样子。
贺迟年眉头一皱,陡然出枪,“你敢伤她,我就送你归西!”
“要不要试一下,是受伤之后的你,枪法更快,还是现在的我,刀法更快?”任以秦饶有兴致,像是进行着一场有趣的试验。
贺迟年本来就有伤在身,现在又被弹片划伤,血一直沿着他的伤口往下淌,再是强悍的人,到底还是人,有多少血可以留?
他集中精神高度警惕地盯住任以秦,眼前却还是一阵阵犯晕。
觉察到贺迟年的状态不对,任以秦手中薄刃突然射出,夹杂着凌厉的风势,直奔贺迟年的喉头。
贺迟年到底是从训练基地一步步爬出来,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人,对死亡总有种超乎寻常的直觉,而身手反应,也更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
所以,就算贺迟年到了现在这种极限,依然灵敏地向右一倒,同时扣下手中的扳机,直打任以秦的右心房。
任以秦左一翻,灵敏地躲开,下一刻,却把于时苒扯了过来,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于时苒的太阳穴,“你信不信?”
任以秦依然在笑,整个人冷静地可怕。
贺迟年翻身而起,枪口对准任以秦,“你不会。”
“哦?”
任以秦眉毛一轩,“说说,我为什么不会?”
“你要是想杀她,不会等到今天。”
贺迟年说的笃定。
任以秦有种被人窥破的恨意,不过,正因为能这样轻易的被任以秦窥破,才不愧于当年他们在生死堆里那段朝夕相处的情谊。
可当年也只是当年而已,俱往矣。
“你说对了,我不会杀她。”任以秦收了枪,“但给她放血什么的,我还是舍得的!”说完,一把轻而薄的小刀片切在陌孩子烟的手指伤。
身体的本能让于时苒一个瑟缩,这一抖,手指划过锋利的刀尖,居然割下薄薄的一片肉来。
“你住手!”
贺迟年一惊,怒道。
任以秦的瞳孔,也是不易觉察地一缩,但说出的话,依然刻毒而冷静,“看在你为了我一颗棋子这么痴情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吧。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转身,对手下道,“我们撤!”
司成已经提起来的枪,此时又放了下去,暗暗松了口气,赶忙扶住贺迟年,“少爷,你怎么样?”
“我没事。”贺迟年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盯着任以秦等人迅速撤离的方向,冷笑一声,“我们撤。”
回去的路上。
“组长,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对于任以秦而言,这是个天大的机会。”
贺迟年的手臂已经被简单包扎过,不再像刚才那样淌血。
他本来闭着眼靠在后座上,这时,听司成这么问,倏然睁眼,双目冷漠如霜,“他来的目的,本就不是取我的命。”
“啊?”司成更加糊涂。
“他的胃口很大,贺北寅设计想利用这次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我,如果我一旦挂了,那么整个贺氏的继承人就只有贺北寅一个,少了对手,怎么会有贺氏的内部分裂?他既不杀我,也不要贺北寅的命,只是想看内斗,一旦贺氏集团分裂,必然实力大减,到时候,他来坐收渔利不是比和贺氏硬碰更划算?”
贺迟年淡然说着,眼睛却看着窗外。
“组长的意思是,他的目标是整个贺氏集团?”
司成大惊。
贺迟年没回答。
“那他为什么突然之间,把他处心积虑布置下的棋子拨拉出来,而且还把目的都说的一清二楚?最后带走,于时苒又算什么意思?”
贺迟年这次总算回头看司成,“这颗棋子太天然了,你以为藏得住么?他要挟时苒那段,不管是想看看时苒在我心里到底有多重要而已。说白了,他之前所对直言感兴趣,纯粹的,只是想查到我一个弱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彼此的软肋。至于带走时苒……”贺迟年没再说下去,重新又看向窗外。
天已经渐渐亮起来,外面的风景一点点由混沌变为清晰。
那座燃烧的小楼,此时也只剩下浓烟直上青天。
司成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小声道,“用心太深,真是完全看不出他的用心。不过组长,依你当时你的表现,看来你还是没有对少奶奶死心,是么……?”
贺迟年挑眉一笑,“你说呢?”
朝阳升起,光芒从窗口照进来,而贺迟年背光看着司成,倒让司成心中大惊。
这个笑容,实在太深意,反而让他分不出真假。可贺迟年在任以秦用枪指着于时苒的脑袋时,露出的那种担心焦急,怎么看都不是假的啊。
贺迟年的回答,把多年精明无比的司成也弄糊涂了。
玫瑰庄园,巨大的喷泉冲天而上,形成圆形的水花,飞流而下,在大型池子里溅出水花。
水花之下,红色的金鱼快活游荡,仿佛在跟着旁边的小提琴手奏出的欢快节奏翩然而舞。
庄园里,排开的圆桌上,雪白的桌布上,各摆了一只插满郁金香的瓷瓶。
花与瓶相称,显得富贵而大气。
众多宾客或者西装革履,或者珠光宝气,纷纷携伴入席。
所有到场的人,都面带微笑,礼貌而涵养地低低交谈着。
庄园二楼的书房里,顾长河摘下老花镜站了起来。
看向顾莫安,“宾客都到齐了么?”
顾莫安点了点头,“差不多都到了,只有任以秦和贺穆父子三个还没到。不过,他们都先打过电话来,说是遇到重要的事情,可能会耽误一会儿,不过会尽量在半小时之内赶到。”
顾长河,眼皮子一跳,微白的眉毛抖了抖,转而问道,“芊芊呢?”
“那丫头和朋友出去了,不知道在哪儿疯,这会儿还没到。不过爸你放心,她再没谱儿也不会忘了你的寿辰。”
顾长河点了点头,舒心了些,“这倒也是。”
顾莫安又道,“我先去看看妈妈准备得怎么样了。”
得到顾长河许可,顾莫安水这才离开书房。
顾长河这老东西对女儿格外溺爱,对儿子却要求严苛,这从顾莫安与顾芊钰在他面前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顾长河到露天寿宴的现场时,许多宾客都站了起来,竞相与之攀谈。顾莫安倒也态度谦和,丝毫不见傲慢姿态。
“啊呀,看来我是第一个到的。”
陌青灵一双漂亮的眼珠子四处乱飞一遍之后,又落回顾莫安身上,“你看,北寅还有他大哥还有以秦他们都还没到。”
“嗯,你还真是早到的一个,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颁发奖章?”顾莫安眼角一弯,道。
“去,你给我颁发奖章什么的,不如多给我点儿这个”说着做数钱状,“或者多赎我几次也行。”
“凭我们的交情,你不说我也会赎你的。”
陌青灵翻白眼,“真的假的,等哪天我真打电话向你求救的时候,你电话里千万别冒出这种声音……对不起,你打错了。”
这一说,顾莫安倒是真的笑了,“你这个玩笑可真没水平,在这里,怕还没有谁敢在你头上动土呢吧?”
“那可难说。”陌青灵随意地从花瓶里抽出支郁金香来,“俗话说的好,风水轮流装,谁知道这霉运哪天就转到我陌青灵头上啊。”
顾莫安笑着摇头,“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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