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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都酒店,偷拍、长焦远拍、监控截屏,数个不同的画面,把一位帅气的潮男显现在bl号这些失主们面前,在座的有人疑惑、有人惊讶、似乎还有人恍然大悟,在手机上查找着什么,查到时,然后高高举着手机,对比着手机上,和仇笛给出的肖像。

“认出来了吧?”罗成仁像是有点郁闷地道。

“这是谁呀?”有人问。

“冉长欢,股市金童,数年前港市身价最高的操盘手,后来因为洗钱案被香港警察拘押,出狱后就失去踪迹了,我们现在玩的这个,是人家玩剩下的。”有一位道,在与国际金融的接轨上,内地要落后香港一大截。

“他怎么会针对我们?”又有人问。

“不是针对咱们,而是……”罗成仁郁闷地道:“谁有钱,谁的钱袋子没捂紧,就针对谁……继续,仇笛。”

仇笛没有说话,而是回放着肉联厂的偷拍记录,大量翔实的畜禽加工现场,对于在座这些远庖厨的君子虽然有点陌生,但很快联想到盛华遭遇的狙击,有人喃喃自语道:这是用上游的负面新闻,影响下游的产业?

“对,隔山打牛,表面上是关注民生,真实的目的,是搞臭盛华,为他们在境外的狙击做铺垫。”罗成仁道。

“不能吧,这可是媒体报道出来的……他能操纵了新闻喉舌?”有一位来客置疑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记者,大部分可都不如鬼啊。”罗成仁道。

笑话,可与座的却笑不出来,仇笛接着回放着另一组偷拍记录,是远程的航拍,外行根本无从知道拍摄角度何在,不过却拍到了高层建筑里一组画面,似乎是个商务酒店的房间,数台电脑、数个人,正紧张地忙碌着,居中发布指挥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冉长欢。

“这是?”有人纳闷了。

仇笛旋即放着网络上海量的评论截图,与座人员一下子明白了,没有人推波助澜,有关盛华的负面消息,恐怕不会传播的这么快;没有人引导,评论也不会从上游直指下游,也不会这么快,把矛头直指盛华,毕竟航空食品、深加工食品,和畜禽初级加工,还有一段距离。

“……这些人就是弥补上下游的间距的人,也是受冉长欢的雇佣,源头就在天都酒店,他们主要负责的是,在网络上扩散这种负面消息。”仇笛解释道。

“就凭一组照片?”有人置疑。

“当然不止照片……这儿有数幅原始图片的最初发布ip追踪,经得起验证;最初的网络招蓦发布地,也在天都酒店;还有两位比较出名的网络炒家,也出现在这个画面里,也经得起验证本来我不认识,不过我们中恰巧有人认识,就是他,这位长发男子,网名‘不三不四,,他参与过不少商业炒作,比如炒作某商家的水源地污染,推销另一家的商品水;还有,炒作雾霾的危害,替空气净化器厂家推销等等,你们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这是京城商谍里一位很有名气的策划人,擅长灰色操作。”仇笛道。他放大了“不三不四”的照片,这个男子确实人如其名,像个时刻准备猥渎少女的咸湿大叔,吊儿郎当地蜷在落地窗后的沙发里,留给了窗外偷拍一个绝佳的角度。

与座默不作声了,财富的争夺在很多层面,也有很多形式,这种事,还不算挑战人的底线。

“这个女的是谁?”罗成仁数次看到“不三不四”身边那位女人,这是仇笛没有说过的,他疑问道。

“哦,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跑腿的。”仇笛知道对方所指是郎月姿,他轻描淡写一句,略过了,脑海里一闪而过却是两人亲密如斯的场景,似乎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接着往下,就是些外部的照片了,怎么“入侵”bl号仇笛可没胆量曝出来,当然,肯定是冉长欢雇佣人于的。仇笛只放到bl号忙乱的场景,到此中止。

这是唯一让他感到心虚的地方,不过还好,没人认为他这样的角度,能精通黑客攻击,当然也不会有人相信,攻击成功,却无功而返。

“哦,我明白了……你是两头落好啊,拿了冉长欢的钱替他办事,现在出事了,又回头把冉长欢卖给罗董,我说的对吗?”与座那位女人明白仇笛的身份了。

“对,不过我们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仇笛放着画面。

罗成仁助理拍回来的照片,重症监护里包小三的照片,还在躺在床上准备手术的丁二雷的照片,那场景,让在座的齐齐噎了下,有人惊讶道:“难道?你们也被卖了?这是灭口?谁于的?”

“都朝军,一位绰号老毒的人于的,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仇笛道,在座的对此不予评论,不过都知道老毒是俞世诚的人,这么于肯定在情理之中,仇笛瞥了眼众人道着:“肯定是被卖了,有人嫌我们知道的太多了,把我们捅给了都朝军,然后我们就遭到了追杀……各位觉得我如果应该为bl号的事负责,那冲我来吧。”

仇笛说得很淡,不带感**彩,众人惊讶看他时,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也受到他那种平静的感染,在场的人,倒没人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恶,那怕他曾经掐电放老鼠把bl号捅得一团糟。

是啊,关键问题不在捣乱的人身上,而在钱上。不管出什么事,俞世诚完全可以把钱转走,bl号无非一个操作间而已,那儿可没有一分钱。但现在的情况是,钱一分也没有落下,俞世诚也不见人影,那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就即便有警察没有查封的,恐怕也找不回来了。

商人的眼光,都是钱眼,谁都不可恶,但拿了钱的人,绝对可恶。

众人那种无奈、气愤,却又无计可施的复杂情绪很明显,都翻着白眼,气不自胜地看着仇笛,有人问罗成仁了:“罗董,他是找您寻求保护来了?”

“对呀,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早些日子就有所耳闻,有做空机构盯上了盛华股票,我一直以为啊,我们家大业大,又在京城,还有这么多金主做后台,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也就是出于防备心理,我多留了个心眼,想把手里的资金全部集中起来,预备着万一到年底有点其他事好有个照应……巧了,头天俞世诚给我把钱划过来,隔天就出事了,啧……其实这真没什么幸运的,保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其实他们针对bl号的目的,难道大家还没有看出来?”罗成仁问。

“应该是截断您手里的现金流,而且他们可能知道,罗董您和我们老板不管商务还是私人关系都不错,一旦这儿出事,那我们面临的就是无休止的麻烦……这样的麻烦,同样会为他们提供便利。”与座那位女人想清楚了,对罗成仁的口吻尊重起来了。

试想一下,bl号出事,俞世诚被捕,内幕交易的细节披露,那所有的人可都要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了,到那个自身难保的时候,还保股票?

“这招真够毒啊。”有位感慨道,到这种情况下,恐怕是没救了。

“还有更毒的。”罗成仁道,示意了下仇笛。

仇笛放了冉长欢在小区花园“高谈阔论”如何搞掉bl号的视频,那天是他诱导下,冉长欢无意中说了一堆,现在他是结结实实的策划人了。由不得不信啊,接下来一幅,又是冉长欢出逃,两车在机场高速交接证据的偷拍,连警车牌照都没有掩饰,看到此处,众人已经是有气无力了,这是准备吃人连骨头渣子也啃于净啊。

消化了片刻,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出声问仇笛:“还有吗?”

仇笛想想,点点头,看看罗成仁,罗成仁也点点头,最后一组视频,仇笛点着播放,放出来了。

弃车,奔向机场候机楼,根据时间轴的显示,正是前一天晚上,当放到他出了航站楼,上接站的电车时,众人的眼睛睁大了,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全在这儿了,到港记录,离港记录,塔台和机长通话记录,航程,加油记录等等。”

机场的航空日志,摆在了七处人员面前,外层守着门,里层数人,开如细细查阅。

很快,王卓指头指着一列记录:“这次航班,只有一位乘客?”

“对,国际旅行社的包机业务,一位,直达深圳丨然后飞新加坡。”

“乘机人身份呢?”

“稍等……叫ck,英籍。”

“发包方是谁?”

“华鑫国旅。”

记录,拍照,王卓叮嘱了一翻带人匆匆离开,这个查到的结果对案情的推动作用不大,唯一能证明的是,目标已经远走高飞了。

换了一个部门,提取到机场的监控,没有意外,这位英籍华人,正在视频里作案的人。

数小时后,深圳丨起飞的身份查到了出处,冉长欢,曾因洗钱案被港警羁押,后交巨额保释金出狱。

此时调查的指向,已经对准的提供航行服务的华鑫国旅。

可能没有人比仇笛掌握的证据更细,这件事给他的教训丨很深,不管什么人,那怕再智计面出,也控制不了每件事可能出现的变数和意外。

他没有想到,包小三和丁二雷失陷,这个意外已经无法弥补。

不过他隐藏的变数,他相信不会有人能预测到,就像冉长欢不可能想到,在他身后一直有跟着的尾巴一样,那一位,同样也是商谍行业的人物啊。

可以想像他们是怎么做的,焦虑等着账户的冉长欢,一定没注意到耿宝磊给他车里塞的定位;马树成这个老油条,肯定能判断到他把住处选在机场左近的用意,也肯定在机场沿路设人了,只要有准确的指挥,那拍下他的行踪简直就易如反掌。

直拍到冉长欢上机,众人觉得有点失望的时候,罗成仁笑了,画面切换,又有一位下机的女人,应该是在航站楼上长距离捕捉的,看不清面貌,不过马上引起了在座众人的兴趣。

这种事应该有一个负责的,就找债主,明显也不能重症监护里那号还不了钱赔命的混球,也不可能是他们拿走了巨额资金,他们就拿走也花不了。如果有一个和在场众人同等身份的对手,那似乎就好说了,最起码有讨债的地方了

视频很迎合这种期待,近了,更近了。坐在接送电车里的女人,几乎可以分辨出容貌了……再近一点,看得很真切了,画面再一次切换,已经是她下车,从vip口进入航站楼的场景了。

“是她?”在座那位女人,认出来了。

“夏亦冰?罗董,她怎么会针对你们?”另一位道。

“去年年底,我以股权低押,向vcf投资机构斥借了28亿美元,第三方担保就是华鑫国旅,也是孙总孙昌淦极力促成的此事,有了这笔钱,我的新生产线、场地后期建设以及市场扩张才翻了一番,我一直对这个人感激不尽……哎,不过今天才发现,这条老狗,是早算计好了坑我了一把。”罗成仁郁闷地道。

“股权肯定被借给做空机构了,真想像不到啊,远渡重洋来国内做手脚。”

“估计不是单纯做空,华鑫肯定在和做空机构分赃。”

“那目标是什么,清盘还是收购?”

“不会竭泽而渔,应该是先做空再建仓,那样是两头赚钱。盛华这么大企业,银行和政府肯定不会坐视破产清算,一救市,也正中他们的下怀。”

众人的讨论,已经到投资的层面了,仇笛默默地收拾着电脑,起身时,椅子的响动,让离他最近的一位注意到了,那位男子喊了声:“喂,这位……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重要吗?”仇笛不客气地反问。

“确实不重要。”那人傲色道,同样不客气地问着:“你说冉长欢既然是你的雇主,难道你一直跟踪偷拍他?”

一个小小的疑问,可能怀疑仇笛的居心,仇笛反问着:“你想知道原因?”

“当然。”对方道。

“原因很简单,他没给钱啊,光让我们于活,为了防止他跑了,我们得盯着啊……不过一看他和警察接头,我们那还敢下手。”仇笛道,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那昨晚,都朝军是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说,他的生意被打砸了,是你们于的?”与座另一位问,审视着仇笛。

“我有那能耐么?”仇笛反问,像是恨不能自己动手一样。

这时候,罗成仁接住话头了,不屑笑着道:“我于的。”

众人惊愕,这么大一位老板于这种事?

“没啥奇怪的,这位小伙子找到我,准确说是求救到我这儿来了,我想了想,就直接于了………都朝军犯案累累不足惧,可俞世诚要是下落不明,那就不好说了,最起码的一点,在座各位的债务,总得有个出处吧?”罗成仁道,他看着众人提醒道:“我不瞒你们说,我对他们的生意很了解,培训丨中心那块地,在俞世诚手里,还有安保器材公司这个场地,大虽不大,可也三亩多……老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将来拆庙是肯定的,总得先把看门狗收拾了吧

罗成仁说着,那些人的眼睛越来越亮,两块地,再怎么说也聊胜于无啊,至于怎么拿到,那好像并不缺办法。

偏偏这个办法罗成仁也在提醒着:“这个事得加快了啊,土地使用证注册不在他名下,公司注册在都朝军名下,这里头繁琐事还很多,对了,还有几处房产,我知道的有四处,这个我给你们提供详细地址啊,怎么就不管了……接下来,我有事给大伙说一下,嗯,不管怎么说吧,中心议题当然还是不让大家亏了这些钱……”

罗成仁说着,与会坐直的腰背,恭身聆听,商场的规则就是如此,既然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那就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

罗成仁停顿了一下,眼睛投向了仇笛,像是不想让外人听到一样,他一挥手指道着:“你出去吧。”

不客气地撵走了这位外人,此时,没有人在注意仇笛这么一位微不足道的人物,也正是仇笛期待的结果,他心里的负担一轻,很谦恭的,退出去了。

又一轮的尔虞我诈密谋开始了,不过已经和仇笛无关了。

他退回三层,这个私人会所的一个向阳房间,进门笔记本一扔,慵懒地躺在沙发,给认识的人打了一圈电话,确认没有什么事后,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姐姐接的,姐姐和姐夫一家也是做屠宰生意的,这个时候应该到收摊时候了

家乡的生意永远是那么枯燥和乏味,不过此时的心境却觉得没有比那种生活更美好的了,在电话里,姐姐照例唠叨了一番,爸妈那死脑筋,山上住惯了,不想下山住新房。还有,你啥时候回家啊,妈上回还问我了,说你找对象了没有,你乡里同学,最大的那娃都上学了,嗨,你可好,还是光棍一条。

这个电话在仇笛不迭的道歉声中结束的,每一个电话都是如此,总觉得自己亏欠了老家很多,不管怎么样也弥补不上。总觉得那里魂牵梦绕,可总也下不了决心就把一生扔在那儿。

蓝天,碧水,苍翠的青山,还有晒得暧暧的山坡,仇笛躺着,在想着,他像掉到一个奇怪的环境里,心里向往的是宁静的阳光,可感受到的,却是喧嚣和阴暗,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层面里,他像被割裂了精神和观感似的,无从逃脱

笃…笃…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声轻响,然后把手一扭,罗成仁进来了,忧郁的面孔松驰了几分,他坐到了房间的座位上,侧着头,打量着仇笛,好半天一言未发。

仇笛摸摸下巴,警惕地道:“哟,我怎么觉得,罗总这又是准备赖账的表情?”

“少跟我装,你还有事没告诉我。”罗成仁道,很凶的表情。

“没有了,你可以找其他借口,没必要这样吧?”仇笛道,很委曲的表情。

这都是面具上的表情,两人之间奇妙的关系,似乎也不像刚才所说,为了逃命,或者避难,才选择了投奔。

两人相视间,僵持着,等了稍许一会儿,又有敲门声来,是助理,在门口递进来一个厚厚的信封,罗成仁一样一样摊在桌上道着:“你的身份证,以你的名义办的卡,还有以劳务费名义,往卡上存入的钱……同样按你的要求,税后,那,这是给完税证明……”

仇笛默默地走向桌前,触及可及的财富,他拿起了身份证装好,摩娑着卡,像是不相信一样看着一堆收据,凭据,默默的装起这些,不动声色地道:“其实很划算,60万,你讨便宜了。”

“我讨便宜,你卖个乖怎么样?”罗成仁笑着道。

“什么意思?”仇笛问。

“我知道是华鑫了,据你所说,华鑫依仗的地下力量来自于哈曼商务,如果想让他们忌惮,似乎不那么容易做到……不过,对你好像没有什么难度。”罗成仁道。

“哦,确实没难度,不过得从你的公司先开始,肯定有人把你的财务数据卖给了商业间谍,这个只要查出来,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起诉哈曼商务,以此为挟,哈曼肯定不得不就范,而且以他们的行事方式,他们在和华鑫打交道的时候,肯定也留存了部分证据,如果这些都得到的话,挟制华鑫问题就不大了,他们肯定不敢接受成为众的矢之的后果……投资和股市我都不懂,不过我想如果你拿住华鑫的要害,他们不敢不倾尽全力吧?”仇笛道。

“有道理从谁身上下手呢?”罗成仁求教道,这行他真不擅长。

“就哈曼商务公司啊,找他们点麻烦,应该很容易办到,在您这样的大公司倾轧之下,要压不出结果来,那你都不用于了……逼他自保,把别人撂出来。”仇笛道。

“然后呢?”罗成仁问。

“逗我啊,等把别人撂出来,他不也得玩完了。”仇笛笑着道。指指门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别躲着啊,这部手机已经纳入我公司的中层管理的群号了,通话是免费的,我一定能随时找到你吧?”罗成仁问,言语间竟然有点不舍。

“我为什么要躲?现在都是别人的事,唯独我没事,而且我会给你提供很多线索的哦。”仇笛懒洋洋走着,开门时,又回头道着:“对了,记清楚了,他叫谢纪锋,搞他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很乐意旁观的。”

仇笛笑笑,坏坏一笑,掩门而去。罗成仁也笑了笑,意外地,他对这种出卖居然毫无恶感,他掏出了手机,随手在手机的记事薄里用手指划着,存下了这么一个名字:

谢纪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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