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晓呆住心好似被揪了一下。
她抬头看他狭长幽亮的眼睛，心口不一的道：“入京自当升任，提前恭喜大人了。”
沈南琛抿了抿唇，“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
苏夕晓：想说不希望你走，可以吗？
但这只是她心中的台词，没有出口。
“大人需要什么可列出单子，我稍后便和裴羽准备。”
沈南琛突然低下头，贴近她的，喃喃道：“我以为你会递给我一堆图纸，让我帮你入京去造那些奇怪的器皿，还有能放大物品的镜子。”
苏夕晓眼前一亮，“可以吗？”
沈南琛点了点头，“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带走一个人。”
“谁？”
“你。”
苏夕晓被他一个字便羞的脸通红，好似感情一旦开了窍，就敏感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撇撇小嘴，也没有拒绝，语气喃喃，有些撒娇：“难道主医官就这么不要了？好歹是个九品芝麻官。”
沈南琛倒嘶一声，“居然这么官迷？”
苏夕晓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当然还是大人重要。”显微镜和试管倘若能制造出来，她可以开始提取药物成分。
不仅可以把难喝的汤药制成小药片，再遇上沈西赆这类肠穿肚烂的手术她也有把握顺利完成。
沈南琛弹了她一个脑瓜蹦，“所以你准备准备，和我一同入京。”
苏夕晓有一点尴尬的挠了挠头，“那我是不是要再与知府大人说一说？毕竟今天已经答应做主医官了。”
“不必。”沈南琛牵起她的小手，“离开之前，我已经替你拒了。”
苏夕晓瞬间便瞪大了眼，“这么说，我的官早就没了？”
沈南琛笑得很开心，“放心，会有的！”
苏夕晓看了他半晌，“为何执意要带我去京城？大人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沈南琛做事虽然霸道，但极有章法。
依照他寻常做事的方式来看，不会直接为她拒绝掉总医官的职位，好歹会先问一问她。
沈南琛嘴角轻扬，勾起手指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是我的人，我在何处，你在何处。”
“嗯……海盗虽然清剿，贪官也都被杀，但相关之人总有漏网之鱼，大人是怕离开之后我被报复？”
苏夕晓觉得这个理由最充分，也发自内心的道了谢：“即便我只有进京这一条路可走，还是要多谢大人。”
沈南琛牵起了她的手，却摇了摇头，“不是，有我在，有聂家在，无人胆敢报复你。”
苏夕晓一怔，“那是什么？”
沈南琛啧了啧嘴唇，有些愤愤还有些酸，“我是不会把你留给聂东阳那个混蛋的。”
这个理由霸道又简单，苏夕晓咯咯咯的笑起来。
河水湍流，小船荡漾，街边热闹的场景，让即将离去的二人有些不舍与贪恋。
直至傍晚时分，二人才赶回苏家吃饭。
只是等他们吃饭的并非只有苏老灿和裴羽众人，还有一个极其碍眼的聂东阳。
看着二人情意浓郁的归来，聂东阳冷哼一声，开门见山的说了，“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要跑，这次休想丢下我，我也要去京城了！”
苏夕晓一怔，“你也去？那老太太怎么办？”聂东阳当初回和州府就是为了老太太，如今他一走，老太太岂不是没人管？
“你都走了，老太太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当然是一起回京城，否则生病了也没人能救啊！”
聂东阳说得理直气又壮，苏夕晓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
她拿了聂家专职医官的银子，除了医治老太太之外，也没太多事情做，如此来看，她的确欠聂家太多。
“京城的聂家是大族，有你忙的。”沈南琛看出她的小心思，又直指聂东阳，“所以一个月五十两不够，你要加钱！”
聂东阳一个白眼撇过，“晓儿姐还没说呢，你倒是不客气！”
沈南琛耸了耸肩，“所以这银子你给不给？”
“爷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只要晓儿姐开口，我全都答应。”聂东阳抖着二郎腿，得意的快上了天。
苏老灿懵了半晌，终于有机会开口问一句，“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你们都要去京城？晓儿也要去？”
苏夕晓点了点头，“对，老爹，我们又要搬家了。”
这话一出，家里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他们刚刚还在讨论晓儿姐会升任总医官，怎么一转眼就要去京城？
沈南琛道：“还有时间做准备，下个月动身，来得及。”
“可是、可是就这么走了？”苏老灿一时复杂难言，不知道说点什么。
原本撇下同谷县到和州府，他就心绪不宁；
如今撇下和州府刚刚置办好的家财田产，又搬去京城？
短短一年时间，换了将近两个地方。
一时间，他有些空白，脑仁儿都不会转了……
“吃，先吃，有什么事吃饱再说。”聂东阳举起酒壶，给苏老灿倒上一杯，“反正去哪儿您都是跟着享福，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唉……”苏老灿瞄了一眼沈南琛，欲言又止，把酒干了。
沈南琛又为他倒了一杯，“我会照顾好夕晓，您大可以放心。”
苏老灿讪笑着点头，“放心，放心，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总比我这个爹靠谱多了。”
除了婚事定不下来，苏老灿对沈南琛还真的挑不出毛病来。可这事他能问吗？完全没这个胆子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无论是苏老灿还是郭奴儿、裴羽等人，皆有些不知所措，缓不过神，吃过饭后就各自散了。
只留下苏夕晓、沈南琛和聂东阳三个人喝茶。
没有了外人在，沈南琛再次问起聂东阳，“你为何去京城？”
“荆平供出了兵部主事陈永，陈永刚刚下狱还没等开审，就被灭了口，荆平被剁了舌头和十根手指，即便活着也等同于废人一个，根本没法交待什么。”
聂东阳有些气，“京里那位来信让我回去掌管大理寺，大理寺要清洗，这件事还要继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