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苍白的一个闺女,能有多大力气?
“别嗷嗷了,你邻居还晕着,你添什么乱。”
“赶紧让开,我们送人去医院。”
那人艰难开口,“不、不是……”
可是没人相信。
任谁看,都不觉得一个柔弱无助的闺女,能把壮汉打倒。
就算真往这方面想,她靠什么?靠手里那个玩具似的拍子吗?
注意到他们的态度,中年汉子心中一惊,这不是他们常用的手段吗?
两人抓人都落空,这也太邪门了!
他打算尽快离开这里,悄悄往人群中退去。
叶容蓁弯了弯眼眸,笑吟吟地说,“你去哪儿呢?想认闺女,连地上这人的医药费都不想付吗?”
群众的目光瞬间落在中年汉子身上。
他动作顿住,凶光毕露,走近两步,接着快速冲上来,一手抓着药,一手拿出枪。
人群哗然。
叶容蓁露出礼貌的微笑,“你们不是想知道证据吗?你们瞧。”
话音刚落,一阵邪风吹来,撒向周围的药粉长了眼睛似的,飘到叶容蓁面前。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贩子,也不是他一个人在行动。
叶容蓁侧身躲过拐着弯儿吹向自己的药粉,并借此机会用掌风扇回去。
她能避开,不代表其他人可以。
“嘭!嘭!嘭!”
最能说的那几个人摔倒在地。
这时,中年男人已经冲到前面,右手扣动扳机,打算先动手再抓人质。
叶容蓁心中冷笑,我现在每个动作,都是靠长生诀撑着,你当幸运E是开玩笑的吗?
果然,因为距离过近,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轰”,炸膛了!
叶容蓁避过溅射的鲜血,甩开鲸落,长鞭卷过人群中的另外两位人贩子,挡住横飞到眼前的弹匣碎片和枪管碎片。
“啊、”
熄火的枪声、炸膛声、男人的嚎叫和痛呼接连而起。
围观的群众从慌乱中惊醒,有因为这个惨状而迷茫,不知是谁发出尖锐的喊叫,“打死人贩子”,他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人群一拥而上。
叶容蓁站在旁边,帮他们指出人贩子都有哪些,给助攻的赵清欢使了个眼色,接着拉死狗一样,从人群中把半死不活的中年男人拖出来。
她抬脚碾住炸伤的右手,耷拉下眼皮,漫不经心地问:“说吧,你是哪边的人?”
十指连心,中年男人仿佛拍到上岸的鱼,身体弹动:“唔!”
“实在抱歉,”叶容蓁睫毛颤了颤,移开脚尖,蹲下身子,声音真诚而富有同情心,“实在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我帮你擦一下,”她拿出手帕,借着动作的遮掩,在人身上贴了个隐形的吐真符,接着询问:“你现在还好吗?请问你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事?你是杭市人吗?怎么会来这里……”
“我、工……噗!”
不知道是谁打出来的内伤,他吐了口血,晕过去了。
叶容蓁没想到,幸运E还会在这上面发挥作用,打算用新学的针灸把人唤醒。
“干什么呢!都住手!”
街口传来一声大喝。
随即有人鸣枪示警。
叶容蓁背脊发凉,朝天空鸣枪,子弹又不会消失,在这个运气下,不用计算角度,都知道流弹的目的地。
她捕捉到尖锐的破空声,好似看到救赎,快速起身,朝着街口跑去:“公安同志,我要报案,这些……这些人都跟人贩子有关系!”
“我们可是帮忙打人贩子来着!”
“就是,闺女,话可不能乱说!”
“我没乱说,”叶容蓁看了他们一眼,迅速低头,复又看向骑着侉子过来,穿着藏蓝色制服、戴着大檐帽的三位公安同志,接着说道:“刚、刚才人贩子围着我的时候,这些人……这些人说他们是邻居!”
她的声音从颤抖到从容,脸色依旧苍白。
看着就像受了严重打击又强行镇定的样子。
连那些想要讨说法的百姓都愣在那里,刚才这人不是挺厉害吗?
难道刚才是装的?
现在想想,她好像没怎么动手,证明对方是人贩子之后,就躲到了一边。
他们四下看看,见地上那几个血葫芦似的人,一股后怕涌上心头,“我、我们是被蒙蔽了,哪知道认识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个随身带迷药的人贩子!”
“等等,这是人贩子,那老李家的老三……”
“嘶──”
他们又扯出其他疑似这些人办的案子。
公安同志停车,他们办案讲究证据,只是这会儿对叶容蓁的态度还是柔和一些:“是你们发现的人贩子吧,裴同志报过案了,待会儿需要做个笔录。”
“好的,对了公安同志,我们还有个同伴,那人在公厕被人贩子迷晕了……”
一听这话,公安同志们都很着急,来不及听后续,留下一个等骑自行车的同事会和,另外两个直接冲上去。
事情闹了这么久,里面要么僵持着,要么准备潜逃。
事急从权,一位公安从女厕闯进去,吸引视线。
另一位扒在通风口观察情况,随时跳进去解救被拐妇女。
然而,两人观察到女厕情况的瞬间,就愣在那里。
两人打眼就瞧见举着块青砖,穿着豆绿色上衣、草绿色长裤,带着口罩、背着草编挎包,站在背篓前的赵清欢。
再瞅瞅穿着朴素、臭袜子堵嘴、捆住手脚、躺在坑道上的老太太,以及她身下那道明显的拖痕。
看看缩在背篓里面脸色坨红、呼吸平稳的李向歌。
两位公安同志略有些迷惑,他们这么急匆匆地闯进来,要解救的对象是谁?
撑在通风口处的公安卸了力,手一软,掉了下去,险些掉进茅坑。
他踉跄一下跃过去,跑进公厕,也没打破僵局。
这里的条件尽管比想象中好一点,依旧是公厕。
如果赵清欢不是带着口罩,先前又在确定没人打这边注意后出去呼吸了新鲜空气,顺便在混乱中喊话煽动群众,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她举着板砖的手轻轻颤抖,小腿肚打着哆嗦,开口打断平静:“公安……同志们,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