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洲前脚倒于是门口,叶欢后脚就跟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啊——”
叶欢看见倒在血海里的沈念初,吓得当场尖叫出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江祈年也是震惊不小,顿住了脚步。
沈念初躺在浴缸里,毫无生气。
身上的白色旗袍已经被满满一浴缸的血水染红,紧紧的贴在身上,唇色已经发紫,双眼紧闭,眼角还有泪痕,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安详,像是终于解脱般。
这一幕,直到很多年过后,陆瑾洲想起时,依然心痛难耐。
陆瑾洲来不及过多思考,绑住沈念初还在流血的手腕,将人从浴缸里捞起就往外面跑,一路将油门踩到底
江祈年也第一时间通知了沈氏医院在苏城的分院。
……
抢救室门口,陆瑾洲靠墙而立,眸底一片猩红,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手微微颤抖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害怕。
到底是谁将她关在那个地方的,那些保镖都是老宅的人,是老爷子,老太太,还是他的父母?
这么几天,他的女孩瘦的皮包骨头一般,刚刚抱起她的时候,轻到他差点儿打了个趔趄。
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想不开要自杀?
明明那天通视频的时候她的状态挺好的。
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江祈年看到陆瑾洲被打湿的衣服,开口道,“大哥,要不去换身衣服吧?”
陆瑾洲没说话。
江祈年想想也是,现在自己心爱的人自杀,待在抢救室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心思换什么衣服。
江祈年几番思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男人,“这是我在房间的桌上看到的,可能是沈念初写的吧。”
陆瑾洲抬眸,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他便已经断定这是沈念初写的了。
接过纸条的时候,指尖抖的不像话。
【陆瑾洲:
可能你不会看到这张字条的吧,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还记得之前你问我为什么喜欢白蔷薇,我当时开着玩笑说等你娶我那天再告诉你,但现在,我是等不到那天了。
喜欢白蔷薇,是因为喜欢在我情窦初开时,救赎了我的你……
所以,跟你在一起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贪心。
贪心的想,既然你的出现让我情窦初开,那往后,还想让你陪我两鬓斑白。
现在看来,是我痴心妄想。
我就不祝福你和薛书怡了,做不到,我本身就不是大度的人。
我在阳台种了白蔷薇。
你要记得,如果蔷薇花开,一定是我想你了。
沈念初绝笔】
一滴泪从陆瑾洲的眼眶滑落,滴在黄褐色的信纸上,映湿了那个‘想’字。
信的内容江祈年看过了,就是他这个局外人,当时都差点儿没忍住泪,现在看陆瑾洲单手捂着眼睛的样子,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叶欢怎么都止不住自己的泪,看了眼还亮着灯的抢救室,再看一眼掩面的陆瑾洲,终究是没忍住责怪,
“念初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窗外还专门钉了铁栅栏,门也锁着,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院子里哪群保镖是你们陆家的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都不敢想她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至于熬不下去到用这种方式一了百了……”
江祈年拉了下她,小声道,“好了,别说了,大哥是真的不知道,他当时不就是着急赶回来,才出了车祸吗?那些保镖已经让人控制起来了,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叶欢看了眼陆瑾洲额头上的纱布,没再说什么。
过了许久,抢救室的灯才灭。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的那一刻,陆瑾洲当即上前,神经紧绷的问道,“她怎么样?”
医生自然是认得面前这位爷的,加上他那凌厉的眸子,着实吓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送来的……有……有点晚,虽然已经抢……抢救了回来,,但是失血过多,空腹时间太长又饮了太多烈酒,所以……病人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在IcU观察一晚上,能不能稳定下来,看情况了。”
话音刚落,医生的领口就被陆瑾洲一把揪了起来,“什么叫看情况?!让你救人,不是让你说这个。”
江祈年从旁边拉了下,“哥,别激动,进去这么久,医生肯定尽力了的。”
陆瑾洲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声音沙哑的问道,“她什么时候醒来?”
医生咽了下发干的喉咙,“就是……看情况,能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就看她求生的意志了……”
求生的意识……
她都割腕了,哪有什么求生的意志。
……
IcU病房。
陆瑾洲穿着防护服,看着床上瘦的几乎脱相,嘴里插着氧气管的沈念初,心脏一阵绞痛。
轻轻握着她没有厚重纱布包裹的那只瘦小的手,低柔出声,“怎么不等等我?”
“不是说每天都想和我两鬓斑白的吗?怎么那么狠心,一条短信就分手,一封信就干这样的傻事?”
“我也想和你两鬓斑白,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就擅自将我抛开了?嗯?”
“我没有要和薛书怡商量婚事,自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人,别跟我赌气好不好?快点醒来好不好?”
回应陆瑾洲的只有冰冷仪器的滴答声响,他终是没忍住心口那阵沉闷,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唇边,眼泪滑落,
“念念,快醒来,没你我真的不行……”
……
江姝音也一直着急着沈念初的消息,接到江祈年的来电,第一时间就和陆知远赶了过来。
隔着玻璃窗看自己那曾经杀伐果决,冰冷无情的儿子哭的不成样子,自己也落了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也不说清楚,念初怎么会在这儿想不开自杀呢?”
江祈年叹了口气,“她应该是替她母亲来苏城看看的,结果被关起来了,关了六天,看管她的人,是老宅的几个保镖,奶奶的亲信阿忠……也在。”
江姝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阿忠在老宅,只听老太太行事的。
“我也希望是搞错了,十个保镖已经关起来了,大哥说等念初醒了他要亲自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