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身上都是冷汗,现在周子殊的命就在他的手上,只是他也不是天仙,如何能够将周子殊从阎王那儿拉回来?
自然那鲜血要止住,若不然真救不活。
宫中太医也是拿出自己祖传办法,无论如何就要将周子殊救活!
秦墨弘站在一旁,不言语无动作,刚才他从周子殊眼中看到死寂,那模样刻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那抱着他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流逝,秦墨弘慌了神,他万分害怕,若是周子殊就这样走了,他该如何是好?
只要周子殊能活着,他什么都依他,不求他在皇宫里面,放他自由,让他回草原去。
半个时辰的时间,让秦墨弘的衣裳全湿,那握紧的拳头都掐出血,手臂上的伤口现如今血淋淋。
“陛下,龙体要紧。”李盛总归是跟在他身后多年的老人,轻声安慰:“让奴才处理伤口吧,皇后娘娘定会无事。”
秦墨弘一言不发,将手臂抬起让李盛处理伤口。
剪刀的划伤并不严重,或许周子殊只是想要给秦墨弘一个警告。
秦墨弘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床上,同时观察着太医们的神情,人人神情紧张,无一人放松。
“陛下——”太医们纷纷跪倒在地,老道士在最前。
“这命能不能捡回来,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愿,臣等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现如今听天由命。
秦墨弘站起身,踉跄一下,亏得身边有李盛扶着。
他走到床前,那周子殊惨白的脸,那脖颈间已不再出血。
“琛珉。”秦墨弘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周子殊睁开眼看看他,但这都是奢望,一片寂静,秦墨弘心慌无比。
老道士再次叹气一声:“陛下,现如今只能用药撑着,是否能醒来,也要看乌日格的意愿。”
这能活过来也是上天保佑。
秦墨弘挥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看床上的人儿没有一丝反应,他知道怕是活不下去了。
“太残忍了,琛珉。”秦墨弘靠在他的肩上,红了眼眶哭出来,一步错步步错,如何才能挽救?
周子殊如同活死人,躺在床上毫无知觉。
秦墨弘日夜守在他的身边,期望周子殊能够睁开眼看一眼他。
“陛下,草原首领求见。”李盛温声的在门口道,谁人都不敢进去,那是皇帝的禁地。
本不打算见,但想了想那是周子殊的外祖,秦墨弘收拾一番,才在偏殿召见了周子殊外祖。
“陛下,愿草原庇护你。”外祖对着秦墨弘做了稽首礼,万分恭敬的模样。
“赐座。”秦墨弘已无心思周旋,他知道外祖来京城绝对有请求:“不知外祖有何事?”
外祖二字让这位草原首领眼眶湿润:“请求陛下让老臣看一眼乌日格。”
秦墨弘身子一僵,握紧拳头,直至手中传来刺痛,他才回应外祖:“皇后如今在后宫过的正好,外祖不必担忧。”
外祖怎么能相信?他收到那家书起心中极其不安,不顾下属的反对来到京城,就连见一面都那么艰难吗?
“陛下,老臣别无所求,只求见乌日格一面。”外祖顾不得自己的脸面,跪在他的面前,卑微的模样让人看着就心疼。
秦墨弘对着李盛使了个颜色,让他搀扶起外祖。
“外祖,京城繁华,有许多新奇玩意儿,外祖可随人一同看看。”秦墨弘现如今就是在推脱:“至于皇后,外祖不必牵挂。”
“陛下——”外祖想要甩开李盛,却不曾想李盛这小白脸儿还挺有力气的:“陛下若不让老臣见乌日格,老臣明日就在城门前自刎!”
以死相逼,秦墨弘妥协了。
这位草原首领看到周子殊时,跪倒在地,是爬到周子殊的床边,握住他手时还有些温热,并不是冰冷。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外祖质问两次,拉着周子殊的手,心隐隐作痛,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周子殊会变成如今摸样。
秦墨弘并无跟着进去,站在门前思考,曾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没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周子殊的箭下,怎么现在就要失去他的皇后,失去他的挚爱?
外祖出来时,像是老了三岁,他又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墨弘前:“陛下,让老臣带乌日格回草原吧。”
“他应该回家。”
念在老人是周子殊的外祖的份上,秦墨弘让他踏入自己的禁地,但也不代表他会答应外祖的这个请求。
“这绝无可能。”秦墨弘冷声回应:“外祖,朕敬你,但皇后只会在皇宫当中,他是朕的妻。”
所以他怎么都不会放手,他清楚外祖的意思:“外祖,草原还需要你。”
他在用草原百姓的命威胁外祖,外祖当初答应和亲,是为了保全草原,现在也是为了草原,让周子殊留在京城。
老道士与贺澜汀倒是每日都研究让周子殊苏醒的法子,只是几月都无进展。
“陛下,周婉丽快生了。”李盛那日匆忙进来告知皇帝。
秦墨弘正在处理奏折,他听闻此消息放下手中的笔:“孩子留下,至于周婉丽......”
他停顿一下,正在思考如何处理那人,想了想:“让她与孟浩轩离开京城,永不能进入京城。”
“是——”
周婉丽那日生产时,宫女们进进出出,端着一盆又一盆血水,终究在天亮前把孩子生下来,是名男婴。
她尚未清醒,就被人送出京城,她再次睁眼见到的是心爱之人孟浩轩。
“浩轩,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周婉丽没了分寸,拉着他的衣袖就哭,男子温声安慰她。
“还会有的,还会有的,婉丽别哭。”孟浩轩轻抚她的背部,刚生产完的女子虚弱极了,哭久了又睡下了。
第二日清晨,她却求着孟浩轩回京城,即使一出生就是死婴,她死也要见!
“婉丽,那孩子长得不成人样,你不想见到的。”孟浩轩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安慰道:“婉丽,与我成婚吧,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的,或者我们可以收养更多孩子。”
“呜——”周婉丽又哭了一日,眼睛都红肿了,她在孟浩轩的安抚下释怀,在京城方向跪拜三次,她第一个孩子,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