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日,魏国公、保国公、永康侯、临淮侯、镇远侯、隆平侯、怀宁侯、忻城伯、南和伯、东宁伯等十位南京勋贵,全部被押解北上。
抄家,直系家属在南京被处死。
抄家到底抄出多少钱,现在还没有个数。
但这绝对是重中之重。
因为崇祯已经没钱了,他需要一笔钱来维持接下来两年的持续改革。
派的人崇祯已经想好了。
谁?
魏忠贤。
当然,只派魏忠贤还不够。
还要派曹化淳过去。
为什么?
因为魏忠贤和曹化淳是死敌,在天启年间魏忠贤差点就弄死曹化淳了。
让两个死敌去联合抄家,相互监督。
当然,还要派户部的人过去清点账目。
崇祯立刻就给正在湖广享受生活的魏忠贤一道圣旨,让他动身前往南京城。
随后曹化淳和户部的官员也纷纷南下。
只抄勋贵的家么?
当然不是!
南京城四大粮商家族,有三个家族参与了这次的谋反,全部是诛族的大罪,他们家里的财产也不少。
还有南京城不少官员、地主家里。
不过大头肯定还是勋贵家族。
在古代,一个勋贵家族到底有多少人?
就说唐代的郭子仪,他的家族有3000人。
郭家到底有多大?
一般情况下,你去最好是骑马,不然腿给你走断。
而且家族里许多分支可能十几年都不见面的那种,因为住在不同的区域。
不过那是唐朝,唐朝什么都讲究大。
明朝的礼仪比唐朝森严。
但魏国公这种勋贵大家族,家里的血脉亲人至少也有个上千人。
所有,这一次勋贵被处死的人,高达8000人之多。
据说南京城外的草坪都被彻底染成红色。
按照明朝的律法,谋反应该是全部凌迟。
但全部凌迟又费时又费力,干脆就直接处斩。
南京城的勋贵几乎被杀空了。
剩余的几个勋贵在当夜乘乱逃走,已经不知所终。
像魏国公这种被押送到北京城的,肯定是会被凌迟处死。
名单就摆在崇祯面前,崇祯一时间有些感慨。
在正统历史上,鞑清南下,若是南明稍微争点气,就不至于彻底灭亡。
可中国古代历史,最可气的就是南明史,这群蠢货就没干什么好事。
那为什么这次南京反抗如此剧烈?
也是有原因的。
对于他们来说,鞑清是外族,他们知道外族杀他们不手软。
而朝廷的军队终究是王师,他们认为就算皇帝再残暴,也绝不会真的把南京城给轰烂,毕竟太祖皇帝的陵墓在南京。
就是这种心理,让他们认为只要把事情闹大,抵抗剧烈,皇帝一定会妥协。
可没想到,皇帝真的就狠心用大炮轰南京,甚至不惜在南直隶大肆屠戮,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圣名,完全不在乎自己在史书上的名誉。
吏部最近办事效率也非常高,王永光最近组织人连夜加班加点,南直隶的知府人选很快就提报上来了。
所有都是在这几年新政中取得了非常好政绩的官员。
崇祯当然是大笔一挥,全部过。
一切都在崇祯的强压下稳步推进中。
五月二十八日,钱龙锡告老还乡,孙承宗卸任内阁首辅一职,韩爌位列首辅。
原本动荡不安的朝局,出现了新平衡,逐渐稳定。
而南方的局势,正在朝南直隶东部的几个州府扩散。
五月二十九日,一封奏疏,将本来就不安分的东林书院推上了浪尖。
什么事呢?
这封奏疏是温体仁送过来的,说是在五月八日的时候,也就是卢象升刚抵达南京城的那一天,无锡的东林书院的几个学生,打死了无锡县的县丞李松然。
为什么打死这位县丞呢?
仅仅只是因为这位县丞公开说了几句支持朝廷的话,就被一群东林书院的学生冲进衙门里围起来,被活活打死了。
这原本就波涛汹涌,疾风骤雨的常州府,因为这件事,立刻成了整个朝堂的焦点。
而且这件事有一个极度敏感的地方。
什么地方?
里面牵扯到了东林书院。
即便是南京城之乱,也只是以国子监和复社的人为主,东林的人也有,但很少。
但现在呢?
现在是冒头直指无锡东林书院。
要知道,这朝堂上可是有不少东林党的。
远的不说,刚刚尚未内阁首辅的韩爌,就是东林党。
商务部御司使侯恂就是东林党,成基命也是东林党。
保守派中有许多东林党。
南京的陈于延也是东林党。
温体仁在这个时候把这件案子给翻出来,意思很明显嘛,就是要趁着这个时机,来搞东林书院。
现在复社基本上处于解散的状态了,国子监被封了,围堵还有东林书院伫立在无锡。
许多人推断温体仁的行为,其实就是皇帝的心意。
直到五月三十日,都察院准备了十封奏疏,呈递上去,率先在京师开启了攻击东林书院,随后一大批政治投机分子开始攻击东林书院。
同样是五月三十日,山东省,曲阜。
此时的曲阜的一条小巷子里,有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带着面纱,没有人认得出他们是谁。
“受先,咱们真的还有机会么?”
“衍圣公是圣人之后,即便是皇帝也要礼让三分,只要请出衍圣公,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响应。”
“若是衍圣公不愿意出面,当如何是好?”
“圣道崩塌,吾等读圣贤之书者惨遭屠戮,衍圣公不可能不管。”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复社的首领之一张采。
另外一个人则是国子监贡生刘宏,就是那个大年初一晚上在大街上抨击朝政被抓起来的刘宏。
他二人在当晚从南京城逃了出来,一路北上,竟然到了山东省曲阜。
很快,这二人便抵达了孔府附近。
孔府门口的护卫自然是不会让两个陌生人随便进去的。
刘宏取出五两银子,塞给了对方,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是国子监贡生刘宏前来拜见衍圣公。”
门口的护卫脸色立刻变了,堆起笑容来:“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