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呆坐在那儿，如雕像般手掌还维持平托着饭碗的姿势，傻傻的。
（接下来是夜帝和顾汐的恩怨，还是把夜帝晴改为夜帝吧，不然容易出戏。）
霸总晴从屋里走了出来，给夜晴添上碗筷后。
又利落地泡了壶茶，在夜帝面前摆上了茶桌，又添了张椅子。
最后走到顾汐面前，“快进来喝杯茶吧。”
也不管呆愣着的顾汐什么反应，直接就拉到夜帝面前，把她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再给二人倒上了两杯茶，随后又退到边上，和众晴吃起了饭。
这服务速度简直熟稔的不行。
顾汐从头到尾，眼睛只盯着夜帝看。
二人互相对视，却久久无言。
待茶都凉透了，顾汐才开了口。
“你打算维持那个姿势多久？”
夜帝这才扭动僵硬的脖子，看了眼左手，“哦，哦……”
放下早已麻痹了的左手，眸子低垂，只盯着茶杯看。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长得很好看……”夜帝眨眨眼，张了张嘴，只挤出这一句。
随后又沉默了。
“就这一句吗？没有别的话了？”顾汐再问。
夜帝低下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先道歉吗？还是先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有好好吃饭睡觉吗？
打算什么时候走？
回到现实世界后又打算做些什么？
是继续写书吗？还是去环游世界？
他记得还在夜朝时，顾汐就说过她一直很想去外面看看的。
离开这里后，还会不会记得他呢？
会不会找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结婚，然后开启新的人生？
又或者为了忘掉这一切，让夜晴给她消除记忆？
因为有太多想说的，结果临到了嘴边，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顾汐看着他依旧垂眸一言不发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失望。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竟然什么都不想说吗？
所以他们终究还是失去了爱是不是？
甚至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了？
顾汐越想越气，最后还是决定放过自己。
这一年终究是白等了。
罢了罢了，往事既已过去，那便过去罢！
我顾汐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何必为了这个曾经要杀自己的臭男人而折磨自己！
顾汐一向是个做了决定就会付诸行动的人，一如当初在她知晓了夜帝想要杀她的那一刻。
她虽也伤心了许久，最后还是铁了心借着这一死，穿了回去。
她平静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衣摆就被扯住了。
“别走！”
身后传来夜帝的声音。
顾汐没回头，而是坚定道：“你不是不想和我说话，那我何必多留？”
“不是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看我也不说话，就这么晾着我吗！往日的你不是很风光吗！夜帝！”顾汐带着哭腔大声吼道。
这句话多少带了些怨气的。
顾汐是怨的，怨他当初竟为了皇位狠心要杀自己。
曾经的恩爱都是假的吗！
有些事不开口也许还能埋藏得住。
一旦开了口，那就是连伤疤带血地揭了开来，上头还有新鲜的血沫子。
令人不忍直视那道深深的口子。
这一吼成功让原本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灵魂碎片都停止了动作和嘴巴，齐齐看了过来。
顾汐她不怕被人围观，她也不怕那些人会说什么。
她只怕自己为了等一个解释傻傻地等了一年，最后却一句话都没有。
那是多么悲哀啊……
当初这么多年的感情，到头来，竟然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就算是夜帝说“没错，我为了帝位的稳固杀了你”也可以啊！
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算什么！
算什么！！
顾汐感觉自己跟个笑话一样。
就在夜晴放下筷子想要起身之时，夜帝动了。
长腿迈了两步，走到顾汐面前，看着她早已爬满了泪珠的脸。
从广袖里掏出张帕子，轻柔地给她擦掉眼泪。
“我不是不想和你说话……因为太多想要说的，结果一到了张嘴的时候，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们到外面说，好吗……”
说罢，也没等顾汐的回应，直接就拉着她往门外走。
院子里的众人自动给二人让了路。
出了门外，夜帝反手关上了大门，这才又拉起顾汐的手。
二人在昏暗的灵魂空间里走了起来。
路灯似是有灵，如感应灯一般自动亮了起来。
一盏接着一盏，一路蜿蜒到深处。
搭配上二人一深一浅的脚步，带着点清冷却又不失浪漫的感觉。
走了十来米，顾汐再次开口了。
“那张帕子……”
刚才夜帝给她擦眼泪时她看见了，那张帕子上绣着一只小麻雀。
虽然绣工非常蹩脚就是了。
“啊？这个啊？”
夜帝再次把帕子拿出来，在顾汐面前展开来。
“绣得很丑是吧？嗯，我知道，确实很丑。不过这可是我绣了一个月才绣好的呢。这还是托了国师晴的福，是她教我的，说她有一个叫“花竹”的朋友就绣得很好，这些都是她从花竹那里学的。”
顾汐接过帕子，手指抚上那只姿势非常滑稽的麻雀。
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我还记得，我们头一回见面时，你就是用绣着麻雀的帕子擦汗的。可惜后来那张帕子……被烧掉了。”
夜帝似是回想起了往事，语气有些哀婉。
顾汐抬头，“为何？”
“额……就是在听到你薨了的消息之后，我…我晕倒了，倒下时打翻了烛台，刚巧点燃了那张帕子……”
夜帝似是回到了年轻时候的羞涩样子，挠了挠头，全然没有了上位者的威严。
说完不敢看顾汐的脸色，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顾汐听罢，抿了抿唇。
“为什么晕倒了？”
夜帝抬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吗？难道这个不是比我为什么晕倒更重要吗？”
然而顾汐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道：“为什么晕倒了？”
夜帝低下头，又不作声了。
直到顾汐以为他又要装哑巴时，才听到他的低声回应。
“因为我明明下令了不能杀，结果你还是死了……听到消息时，一时喘不上气，就，就倒了……”
此话一出，顾汐震惊地看向他，双目微睁。
“你下令了，不能杀我？”
“对啊。”
“那当时我产下皇儿的时候，全嬷嬷递给我的那碗小米汤……”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碗小米汤里被下了毒。可惜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