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咸爷为小丝冒险合理不过,换转是关天翔目睹芊琴被吊颈,也会毫不犹疑扑出去。
但于理,团队里仅关天翔和咸爷能战斗,而咸爷和他均遍体鳞伤……
冲出去,只会沦为珑老师斧头下的血祭品,甚至会连累同伴──
“你……已经为了活命而放弃身边的人两次……你还忍心放弃第三次吗?”脑海浮现的一句话,迫使关天翔将犹豫抛诸脑后。
“帮小颖松绑,然后快走。”关天翔看了一眼芊琴可爱的脸蛋,便手执铁棍,与咸爷一并奔向讲台。
“嗯?有新同学?”珑老师挡在上吊的小丝前,一脸亢奋的扫视他们俩,“同学坐下上课,老师罚人不关你们的事──”
“走开啊!”咸爷激动的嚷叫,拔出小刀直堵珑老师的咽喉。
珑老师猝然挥舞长斧,迫使咸爷退后两步:“同学不乖喔,妨碍老师体罚,体罚是很有效的教育喔。”关天翔越过咸爷,一个侧身避开斧头,铁棍挥向珑老师的头──
珑老师以惊人高速反方向挥动斧头,挡住关天翔的铁棍,力度之大让后退的他差点失平衡,左腿是刀割般的痛。
不行……
本来咸爷的刀术配以关天翔的敏捷身手,可与珑老师打成均势,甚至略占上风……
可是现在,咸爷右臂和关天翔的右腿均受创,出击速度至少打了个五折……
最关键的是,珑老师拥有长距离攻击优势,长斧使关天翔和咸爷无法靠近,只要他一直不失手,他们便束手无策。
“可恶……放了小丝!”咸爷与珑老师对峙,颤抖的右手滴出大量血液,视线却落在半空的小丝身上──
她已被上吊1分钟左右,浑身痉挛,脸色一片惨白。
“那个同学叫小丝?”珑老师睁大双眸,舌头舔着下巴的血,“看重视的人慢慢死去,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可不可以告诉老师?”
“放了他啊!”咸爷的脸再没有淡然与镇静,关天翔什至目睹他眼角的湿润。
“咕……咕……”小丝的脖子被麻绳缠紧,俨如随时被扯断般。
她手作划水动作,双腿如狂奔般前后摆动。
她的眼眸睁大,咬牙切齿,脸容透露着恐惧与痛苦,光是旁观已感到万分窒息。
吊颈致命之处为窒碍呼吸及扯断颈椎……
詹姆曾跟关天翔观看一部以吊颈为题的金田一漫画时,他说过吊颈者大多只能存活7至10分钟……
现在,小丝已上吊2分钟以上,情况势如累卵……
“嘻嘻嘻嘻!”珑老师挡在小丝面前,毫无攻击他们俩的迹象,似乎他是想目睹咸爷因失去小丝而崩溃,品尝着别人不幸带来的欢愉……
到底此人对世界的恨有多深,才会衍生如此病态的心理?
“小丝!”咸爷泪如雨下,往珑老师左侧快步狂飙,似乎想绕过他到达小丝位置,可珑老师敏捷的挥斧向咸爷。
咸爷蹲下避过致命一击,小刀猛力的戳向珑老师的腹部,如果刺击成功,想必能重创他─
不妥。
在咸爷果断出刀之际,珑老师的斧头如回力镖般逆方向砍来,斧头背迅速击向咸爷的脑袋,而他尚未察觉到……
如果击中,咸爷必死无疑。
“咸爷!”关天翔毫不犹疑的扑向咸爷,将他推跌在地,却无可避免地承受这一击──
“啊!”关天翔的背脊被斧头背敲中,撕裂的痛使他顿然一昏,有一刻以为尾龙骨断掉了……
“不要啊!啊──”身后传来咸爷惨烈的喊叫,他跪在关天翔身旁,胸口是飙血的线条,血溅往他的肌肤……
“同学,叫了你们乖乖坐下啦,明知老师权威至高无上,又何必挑战呢?嘻嘻。”珑老师手提斧头,徐徐步向关天翔,他却因剧痛而动弹不得……
游戏要完结了吗……
是多么不堪的糟糕的结局……
“不要伤害她啊!”一个娇小的身躯挡在关天翔前方,及下巴的短发,粉红的娇小背影,淡淡的体香……
是沉芊琴,流着泪的女孩,为谁而流泪?
她大口喘着气,抓着剪刀的双手剧烈颤动,是惊惧的凭证……
怎么这时要走出来,不带着小颖逃跑……
就是了?
“嘻嘻嘻嘻……在女同学罚站好之前,你们都先不用死。”珑老师转身欣赏着“罚站”的小丝,她已上吊数分钟,进入了“假死”状态……
眼球凸起,呼吸放缓,四肢的摆动亦渐渐停止……
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看着无辜的人被慢慢吊死,是多么反胃虐心的事情。
“小……丝……”咸爷已站不起来,只是焦心的哭着。
明明小丝跟他仅两米之遥,却是存活与死亡的距离──
突然,咸爷的手猛然一挥,将手上的小刀砸向小丝头顶的麻绳。
他似乎……
是知悉没可能越过珑老师,才抛出飞刀尝试割断麻绳,让小丝堕地。
可是,如果界刀的刀锋飞不中麻绳,咸爷便只许眼白白看着小丝的颈椎被拉断──
“嚓!”小丝从半空堕下,“啪”一声倒在讲台上,头顶是被割断的绳子。
成……成功了,这一次,命运之神竟站在他们一方。
“小丝!”咸爷勉强站起,眼神闪烁着光芒,“小──”关天翔和芊琴错愕的,看着狞笑的珑老师,呆若木鸡的咸爷。
还有倒在血泊上,一动不动的小丝。
咸爷掷出的小刀割破了麻绳……
可是……
什么。
界刀撞到白板上,反弹力加上下坠力使界刀……
疾速插中小丝的脖子,咽喉的位置是个深深的缺口。
从中涌出的,是血色的讽刺,血色的绝望。
地板上的电筒如投影机,放映着惊心动魄的死刑,放映着斧头男病态的狞笑。
周遭是那么的静谧,是分针秒针被什么绊住了。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珑老师的笑声沙哑不已,“死了啦,死了啦,死了啦……
不过,是你害死她的!哈哈哈哈!”咸爷如石像般一动数秒,接着失控的扑向小丝,珑老师这次并无阻止。
小丝的脖子是骇人的血色喷泉,四肢微微抽搐却不能抽搐多久。
“小丝!小丝!”咸爷剧烈颤抖着,抱起那剩下数秒的身躯,身上的“倔强”二字与现实塑成诙谐的画面。
小丝凝望着哭崩的咸爷,嘴巴微颤却只是渗出鲜血,手轻轻的摆动着,像是做着什么手势。
最缓慢的十秒褪去,咸爷抱着的不再是谁,仅是个没灵魂的躯壳。
咸爷……
误杀了小丝,他最珍视的小丝。
为了拯救这女孩,他甘愿赌上一切负伤搏杀,可最终女孩却是被他亲手杀死。
不知怎么的,关天翔的视线也模糊起来,是累了吗?
“看着同学自作孽,老师真的好兴奋喔。”珑老师见状,捧腹而笑,“嘻嘻嘻嘻……
你们也是时候死了……”
他朝着芊琴,欲挥动手上的血斧。
关天翔多么希望芊琴懂得闪避,即使他不幸被砍死,她仍可抱着小颖逃出生天……
芊琴却伸出双手,犹疑不决的挡在关天翔面前,放怀哭着:“不要……不要伤害天翔……”
什么?
连躲避也不懂吗……
原来关天翔喜欢的女孩是这么笨的吗,他的口味是这么的差吗……
小琴,你这个傻瓜。
珑老师高举斧头,关天翔紧闭双眸,不忍目睹终结一刻,却挤出更多泪水──
“茹霜。”关天翔听到芊琴的声线,睁眼却目睹惊愕的珑老师,他的斧头仍高举着没有砍下来。
“你是不是珑老师?”芊琴屏住气息,珑老师的脸上透露着讶异。
“如果你是……求求下你……将祝福物归还给茹霜啦……
你在这虐杀无辜者,是不能逃出到阴间……
如果你将祝福物归还茹霜,慰藉她的灵魂……
你就可以回到现实了……”芊琴恳切的说着,“求求下你……”
“祝……祝福……物?”珑老师如受莫大刺激,静默数秒后却恍然大悟的搁下了斧头。
关天翔竟目睹他眼泛泪光。
“对……不起……小霜……”珑老师淌下泪,四肢轻轻颤抖,“你一定很孤独寂寞……
我竟然忘记了你……”咸爷仍紧抱尸体发呆,关天翔和芊琴则震惊的盯紧拖着斧头走动的珑老师。
“小霜……现在……来找你啦……”完全出乎意料的是,珑老师就这样跨出了门口,连电筒都没拿便离开了多用途活动室。
到底……
发生什么事?
活动室内,仅剩下4个活人,及数之不尽的死尸。
“翔……哥哥……”身后传来小颖恐惧的声音,“发生……什么……事……”关天翔还未来得及回应,身旁却传来凄厉的声线。
“小丝老师……醒醒啊……醒醒啊……”关天翔和芊琴往咸爷看去,他抱着小丝的身躯,眼神是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疯了吗。
“为什么他怎么都叫不醒?”咸爷向他们笑道,画面既伤感又诡异。
芊琴抹去双眸的泪,走过去予以安慰:“咸爷……她已经死了”
“死?”咸爷如断片般松开小丝,双手颤抖得厉害。
“你……的小刀……”芊琴吞吞吐吐的道,“刚好……插中了──”
“没死啊!没死啊!没死啊!”
咸爷蓦然大吼着,站起再度哭崩,右手除了血还有泪。
“没死啊!没死啊!没死啊!”他扑撞向墙壁的铁柜,将一切物事都扫落地面,懒理他们的呼喊。
“没死啊!没死啊!没死啊!”他跌跌撞撞的冲出多用途活动室,走廊回荡着无法言喻的绝望。
23:09,51 Left。
如果无法在51分钟内逃出阴间,他们便会永远被困在地狱之中,肉体被怪物绞碎,灵魂被梦魇侵蚀……
生死关键,就在于珑老师的举动。
到底他会否将祝福物还给茹霜,化解她的憎恨呢……
电筒仍丢在讲台,照射着活动室的人──
死的,与仍未死的。
关天翔倒在地上,抬头目睹颤抖的芊琴,她轻扶着关天翔,脸上是复杂的情绪。
“你刚刚应该避开,”关天翔故作淡然,向她吐舌头,“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喜欢逞英雄吗”
“啊……”芊琴低头按着胸口,双眸泪水是剧痛的凭证。
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好,接连不断的刺激或许超出她的身体负荷……
“小琴……你没事把?”关天翔紧张的靠近她,她却推开关天翔骂道:“不关你的事啊!保护自己都不会,傻瓜!”
沉芊琴按着胸口,别过头继续饮泣。
关天翔看着楚楚可怜的女孩,多么想将她拥在怀中,代她承受这一切悲郁……
可是,为她带来悲伤的,岂不是自己吗。
关天翔勉强站起,环视着多用途活动室的死寂。
椅子仍坐满死尸,它们只许被遗弃于医院中,那些姓名只许被世人忘掉。
窗外渗进“沙沙”雨吼,窗内唯一作响的是那些左摇右摆的上吊者。
关天翔顾着数米外的小丝遗体,既是悚然又是揪心。
她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绷紧的五官被血遮掩。
脖子被绳圈紧缠,缺口不断淌出血水,本插进咽喉的小刀却不翼而飞……
难道是被咸爷带走了……
不过,这也并非重点了……
咸爷因小丝的死而丧智,是情有可原的。
从他的口吻可得知,小丝是他很重要的人……
刚才,小丝不但在他面前死了,更甚的是,那是他亲手杀死的。
这是刀割般的心悸,要不然怎会令一向冷静得夸张的他顿然崩溃?
然后,关天翔的视线扫过小颖母亲……
停留在文杰身上。
文杰静悄悄的卧在讲台一角,如在数学课午睡般,一副慵散的样子。
关天翔应执起墨水笔,在他的脸上涂上脏话,然后串通詹姆等人不要揭穿他,待他出洋相……
关天翔走近血淋淋的他,数秒后才记起他死了。
关天翔从裤袋掏出伏特加的瓶盖,一幕幕的不堪使鼻子一酸。
“我……一定会将韵初……带会现实。”我跪下握着冰冷的手,堵不住的泪没必要堵住,“睡觉啦。”这是关天翔唯一一次,哭着说脏话。
“翔……翔哥哥……我的面包呢……”小颖瞧着徐步走来的关天翔,她摊在椅子上,身上的麻绳却不翼而飞……
不,都掉在地上,似乎是芊琴用剪刀割掉了。
“在这。”芊琴拭泪走来,将那袋染血的生活面包递给小颖。
“呜呀,在包包啊……”小颖立即将面包拥在怀里,脸上是久违的笑颜,神情如抱着一只公仔般……
为何她如此着紧这袋面包?
“你没事吧。”关天翔轻抚小颖圆鼓鼓的脸蛋。
“咸爷哥哥呢……小琳姐姐呢?”小颖晶莹的双眸盯紧关天翔,他瞄了一眼手表,婉转的道:“他不在这……我们时间了,以后在和你说。”
“但是……我的膝盖……完全动不到……”小颖皱着眉头,尝试撑起身体,双腿却动弹不得。
关天翔看着那肿红的膝盖,清楚小颖的伤势很严重,短时间内绝对无法承受体重走动。
“膝盖位……一定要将它恢复原位……不然没办法行动……”芊琴蹲下检查着伤口,“不过我们没有急救经验,不会接……不能胡乱处理……”
“不要啊……呜呜……”小颖如坐针毡的惊视他们俩,关天翔才犹疑了一霎,便背对小颖蹲下,紧握小颖的双手:“我背你啦。”芊琴听罢,愕然的看着关天翔:“但天翔,你背部不是被斧头──”
“小颖那么小,很轻的。”关天翔豁然一笑,却费上不少功夫才将小颖抱至背上,增添的重量让双腿剧痛──
才不要告诉芊琴。
“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关天翔背负小颖站起,芊琴则代他提着铁棍和电筒照亮前路。
他们头也没回,在中翼走廊徐徐行走。
地上仍铺满肢体和内脏,血水多得俨如水浸,局促空气渗透的是腥臭,诉说着这里是地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走廊空无一人。
坦白说,芊琴毫无攻击力,关天翔除了受伤,还要背负着小颖,如这时遇上茹霜或疯子,实在是十死零生。
“我们……去哪里?”芊琴走在最前,电筒照射着数米前的对开门。
“谁知道呢。”关天翔苦笑着,吃力的背着小颖走动,“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往下面走吧……”芊琴拉开对开门。
终于回到楼梯空间,同样是无光无声的凄冷氛围。
芊琴二话不说便提着电筒往下走,甚至抛离了关天翔和小颖……
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似乎有点郁郁的模样……
是承受不住各种冲击吗──
“翔哥哥……”身后传来小颖的声线,微弱不已。
“嗯?”
“我……是不是拖累到哥哥……如果不是救我……你们不用和咸爷哥哥小琳姐姐走散……”声音透露着愧疚。
关天翔听罢一愣,然后专心走下楼梯,以防失足倒地。
反正,关天翔也不懂回答她。
“翔哥哥……”小颖再次开口。
“每个问题收五元服务费。”关天翔干笑道,避开了正前方的血滩。
“你呢……还没说梦想是什么……”关天翔愕然停住,依稀记得小颖在1楼女厕问过他有何梦想,而当时他没有回答……
为何她那么想知道,是八卦吗──
前方的芊琴蓦然停下,如蜡像般一动不动,似乎是看到什么刺激的画面。
“什么事?”关天翔在她身旁停下来,她却手指前方,脸色苍白得吓人。
关天翔的视线落在前方,目睹的却远超预料。
灯管照射下,十米前的楼梯站着两人……
是千琳和韵初,韵初面朝他们,站在较低的位置;而千琳则背对他们,两人似乎正对望着。
太好了,竟同时找到了两名同伴──
此时,关天翔目睹韵初颤抖的右手……
持着一把染血的刀。
一把断掉一半的短刀,刀面还插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关天翔忆起了什么,接着理解芊琴的脸色何以惨白至此。
“沙沙……”通风窗透进雨的哀嚎,伴随急促的心跳,塑成了最诡异的相遇一刻。
关天翔曾以为重遇韵初是喜悦的,可此时此刻,内心只萦回着最荒诞的一句话。
她杀了文杰。
“呜呜……呜呜……”
韵初察觉到他们,喉咙发出莫名其妙的低吟,猝然退后数步贴着墙壁。
微弱光线下,她的头发凌乱,肌肤煞白得吓人,双眼红筋暴现,原本天使般的脸蛋黯然失色。
粉红色衬衫及灰裙均染满污血,右手抓紧那把串着眼球的断刀,断掉的尖端不翼而飞……
韵初空洞的眼神诉说着,她绝非原来的葛韵初……
试问重遇同伴时,反应怎可能如此不善?
“那……断刀……是不是……”芊琴惊慌失措的僵直站着。
她杀了文杰。
脑海浮现倒卧于203号房的文杰……
他的右眼被断刀贯穿,刀柄却不翼而飞,身上多处是涌血的刀伤……
而文杰右眼处的刀片形状,正好可跟韵初手执的部分砌成完整的一把短刃……
韵初手抓的,是贯穿文杰右眼、重创文杰胸腹的凶器。
待关天翔看清楚刀柄上眼球的色泽,浑身均攀满寒心。
那是……
文杰的右眼,独特的深啡色,怎可能看错。
“不是的……不是的……”千琳三魂出窍的瞧着韵初。
“小初……为什么……”芊琴惊惧的呆立,电筒的光线随之摆动,“为什么插伤文杰的人是你……”
她杀了文杰。
“什么……什么啊……说……什么啊……”
韵初瞧着短刀串着的眼球,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怎么了,作贼心虚吗?
虽说文杰最终是被珑老师砍死,但他先前的伤势本就无法挽救……
真正置文杰于死地的,是持刀的韵初。
竟然,竟然,竟然。
韵初杀死文杰,是关天翔毕生听过最荒谬的事情。
第一,韵初是5b班最和善、最胆小的女孩之一……
试问又怎可能作出杀戮的行为……
更不用说采用残暴血腥的手法?
第二,她和文杰的关系好到不得了……
文杰还一直拼命守护韵初……
两人怎可能残害对方?
可事实赤裸裸的展示在眼前,骗不了谁。
她杀了文杰。
如此有义气的男生,关天翔最要好的挚友,就这样被韵初断送了命运。
脑海翻过每页与文杰共渡的点滴,思绪顷刻注满了恨,怒火没可能藏得住。
“为什么你要杀文杰啊!”关天翔轻轻将小颖抱至楼梯间,拳头握紧,“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没……我没……”韵初呆视着关天翔,恍然若失的模样,“我没──”
“小初……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啊……”芊琴掩嘴哭号,抵不住真相的折磨,只因韵初曾是她最要好的闺密。
“你们……你们不信我!”韵初退后数步,双眸透露着惴惴不安,断刀直指怒不可遏的关天翔,谁知下一步会否对他下手。
她的眼神举止已出卖了自己,若文杰不是她所杀,怎么迟迟不予解释?
是心有鬼?
“你再装啊!”关天翔向她怒吼道,从芊琴手中夺过铁棍,“你怎么解释手上的刀?说啊!”“翔,,不要咬定是韵初做的……”千琳蓦然焦心的挡着关天翔,六神无主地尝试调解,“我们清楚韵初为人不是这样的,可能他有苦衷呢──”
“你走开!”关天翔尝试推开千琳,狠盯着韵初,“枉文杰真心待你,最后竟然让你所害……
你这个贱人……”
“哈……哈哈……”韵初一脸错愕的干笑着,空洞的眼神逐渐渗出怨怼,“就算是又怎样,文杰不过是一个棋子,死不足惜。”空气凝结了。
关天翔从不相信会从韵初口中听到这种话,先是一阵悚然,然后是万般怒意。
“你这个贱人!”关天翔再不打算留情,拔腿欲冲向怪笑着的韵初,“你说什么?文杰是棋子?你──”
“可能……韵初她精神状态出问题……才会说这些话……”千琳坚决为韵初辩护,报以哀求的眼神,关天翔却怒吼道:“够了!如果这个贱人不是你的闺蜜,你还会不会处处维护?”一个讨好众人的模范生,在一夜之间成为了“贱人”。
千琳拭抹着泪水,明显她正恍然若失:“但是……韵初是不会──”
“够了,闺蜜,”韵初倏然冷笑,“你这个虚伪的人。”
“嗯……”千琳如被针戳般愣住,呆视着面目狰狞的韵初,众人亦屏住了气息,感受着寒气的袭来。
眼前的人是葛韵初?
关天翔更相信她是复制人或幻觉而已……
“千琳,你以为我不知道?”韵初将断刀丢在地板,靠在扶手上,“你内心明明就嫉妒我多朋友,你明明恨不得置我于死地,何必在这装模作样呢,装圣人啊?
“嘻嘻。”
“韵……韵初她……被侵蚀了?”芊琴栗然的对关天翔道,他却震撼得吭不出声。
因为,那恶毒的语气丝毫不像装出来的。
“千琳你就是知到自己一无所长,大众脸,成绩差,人缘差,所以唯有靠扮乖扮善良博取人注意,我有没有说错?”韵初舔着染血的食指,理应娇美的姿态在此时显得恐怖。
“小初……你是这样看我?”千琳如芒刺背的拉扯着校裙,额头淌着冷汗,双腿颤抖不已。
“白痴,原来你这么纯洁而真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亲近我是为了有接触詹姆的机会?”韵初狡猾一笑,跟茹霜的笑颜同等诡异,“还在这问我经常用哪款祛痘药……
学我喜欢公仔……
为了迎合詹姆口味写灵异小说,明明是个女厕都不敢自己去的胆小鬼……
还有啊,老是拉裙子引人注意……
骚货!你以为詹姆会理你吗,人家当你白痴而已,满脸痘痘的丑女!”
千琳……
原来对詹姆……
关天翔看着千琳把一边裙子扯裂,脸颊是不绝的泪水:
“你……是要开玩笑的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小初怎么会这样对小琳……”
韵初口中的……
是情急下的痴语,还是久藏心里的真心话?
韵初捧腹而笑:“哈哈!是啊,我想提醒你呢,你的痘痘啊,买多少护肤品都没用,你整容算了!不过呢,你就算整容都不及本小姐的魅力……
你不如……
死了算了,等投胎变女神吧!
不要跳楼啊,不要砸死人啊,嘻嘻!”
“小初!”芊琴也听得哭起来,“你好过分……好过分啊!”关天翔完全给不到反应,姑且坚信自己身处噩梦之中。
关天翔认识的韵初,不可能是这样的……
千琳紧握拳头,崩溃的饮泣着:“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还要一起去大阪毕业旅行……永远不离开对方……”
“是啊,我们最好的朋友啊,好到不能再好啊,”韵初装了个鬼脸,“如果没有你,又怎么衬托出我啊?哈哈……”
“你──”芊琴才欲冲向韵初,已被关天翔制止,因他感受到个中的不妥……
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小颖坐在楼梯上哭着,关天翔却无暇理会。
“小琳,你好笨啊,一直让本小姐利用都不知道,还说闺蜜,哈哈……”韵初指着千琳大笑,关天翔感到心寒多于愤怒。
“够了……”千琳抖动得更厉害,楼梯上是被愚弄的苦涩。
“不要再勉强啦,你怎么拉裙子,最多都只是一个丑女而已。”
“够了……”千琳遮掩双眸,如丧考妣的饮泣着。
“骚丑女、骚丑女、骚丑女……”
“够了。”千琳从口袋扯出铁剪刀──
原来用于处理关天翔伤口的剪刀,飞身跃向欢呼中的韵初。
“啊!”韵初才于亢奋中醒觉,剪刀已深深插进喉咙之中。
血色梦魇从韵初的嘴巴喷出,是源源不绝的惊心,使关天翔、芊琴和小颖僵直站立原地。
“我当你朋友……我当你朋友……我当你朋友……”千琳用剪刀猛戳着韵初的喉咙,“你当我是什么!”
“咕……咕咕……啊……”韵初眼睛睁大,浑身抽搐着,双手紧缠着千琳提着剪刀的手臂。
“你给我闭嘴……我要将你舌头剪了……”千琳失控的用剪刀在韵初的嘴巴中疯狂乱剪。
“剪了它……剪了它……剪了它……”血水溅到关天翔的脸庞上。
“我不要再听到……不要再听到……”芊琴抱着小颖尖叫起来。
“去死吧……最好的朋友。”
那是千琳对闺蜜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