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们才收到来自大堂的电话,而且是关天翔接听的。
当时的记忆犹新,关天翔依然记得电话里传来的怪异声音。
先是一连串“噗噗”的莫名其妙的声音,接着听到关天翔的连串发问后,那边厢再不发出声响,然后收线了。
就像灵异故事里所看到的剧情一样。
跟上一次一样,关天翔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心里就像是钻进了一群飞虫一样,惶恐不安。这次的来电,又有着什么的目的?它带着什么信息而来?
更重要的是,来电者是谁?
电话的响声持续不断,犹如死不断气似的,要迫使他们前往接听。
众人不知所措的呆坐在餐桌,梅涛镇定的开口:“阿翔去听,你听过一次,容易对付来电者。”
关天翔闷哼了一声,早知当时选择不去接电话。
或许,独男永远被逼肩负如此危险的任务。
关天翔全身冷汗如雨,步步惊心的步向那白色的电话。电话如死神般呼唤着他的来到,不停的猛响着。今次到底会是什么呢?
终于来到电话前,关天翔深呼吸,嘴里咕哝着:“靠,拼了!”说罢,他快手拿起了听筒,搁在左耳边,世界上的时钟仿佛在此刻停止跳动。
“你好,哪位?”关天翔一鼓作气,选择了先开口。
心扑通扑通猛跳。
关天翔首先听到的,是“沙沙”的杂声。这是旧式电话常出现的现象。他静候着对方的回答,度日如年。众人则在旁紧盯着他看,不安的程度好比在观看英格兰球员射点球的球迷。
“哈哈,知不知道我是谁啊?”话筒传来了这句话,语气可谓极其轻松,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对话。
这反而使关天翔面如土色,一句话也挤不出来。
那是一位女性的声音,凭声线关天翔猜测她应该是五十多岁的中年。她的声音很刺耳,声线就像是要把他的耳膜刺破一样。
一个最基本的问题立即浮现在关天翔的脑海中:她是谁?
“不知道啊?”女人又发出了一连串“哈哈”的笑声,相比起她的声音,梅姐的笑声太动听、太舒服了。这女人的声音实在令关天翔毛骨悚然,感到了绝顶的恐惧。
她忽然停止了大笑,续道:“你们别藏起来了,无论怎样我都知道你们在哪。”
这一句更加令人感到如芒在背。她仿如知道他们所有人,并且很清楚他们的处境。
“你究竟是谁……”关天翔的舌头几乎要僵住了,四周张望,生怕她突然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窗外正飘进来的烟雾更使关天翔增添了几分不安。
“我是王婶,在楼梯扫地的啊,住在这里都不认识我?那边传来不悦的声音。
关天翔局促不安地四周打量着:“我真的不认识你哦……”关天翔当然不认识她,因为关天翔根本不是这里的住客。
“我清洁1至10楼的,算了,我原谅你,哈哈……”话筒的另一边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大笑声,“我是来救你们的。”
救他们?
关天翔那被恐惧缠住的心立时长出了希望的种子。
真的吗?
来救他们?
“说话啊,哈哈……”那边又传来笑声,关天翔差点忍不住挂线。她又道:“没有我的提示,你们永远都不能离开这里。”
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这算是恐吓吗?
关天翔该选择相信,还是立即挂线呢?
当然不,选择挂线的人是绝对的白痴。继续听下去并不会对他们构成损害,当然除了关天翔的听觉。如果他听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或许对他们的逃离有帮助。
“我们应该怎么离开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关天翔吐出了这两句话,其他人听到,眼中都快要发出光来,阿毛喊着“他妈的?”之类的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重点……”她又笑了起来,“我只可以告诉你,这里不是湾区。”
这里不是湾区?关天翔全身怔住,真不敢相信。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不是我们原来的地方。”王婶以轻松的态度道:“你们是不是想回去原来的世界?”
关天翔吞了一下口水,如此令人震惊的消息他实在一时之间消化不来。他们到了另一个世界?
对,这里的确不像原来的世界。就像是……一个他们幻想出来的地方。外面的烟雾便是具说服力的现象。
关天翔沉默不语,无数个问号在他的脑中回荡。
“你们如果想知道怎么离开,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大堂找我。”王婶笑了数声,“到时,你们就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哈哈哈……”
“你怎么拿到大堂的电话──”关天翔还没有把话说完,对方已经挂上了线。
关天翔拿着白色的话筒,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他们到了另一个地方,而他们能够有办法回到正常的世界。
这不是通俗科幻小说的惯常情节吗?
还有,那个王婶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会使用大堂的电话致电他们?她又为何要好心相助?
关天翔轻轻挂上了电话,上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梅涛语气焦急。
关天翔把对话整理后,告诉了他们。
阿毛及肯尼哑然无声的盯着关天翔看,梅涛托着腮,在苦思冥想着,而艾西则一脸茫然,只有她一个人继续吃着早餐。“这个人能不能信任她……”阿毛似乎选择了怀疑的路线。
“呐,是这样的,无论我们信不信她都好,我们只有走楼梯这一条路。”梅涛托了一托眼镜,“而且,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现在这些奇怪的现象全部都能够被解释,而他们也有机会可以回去原来的世界。”
“那我们下去看看咯,可能一出大堂,一切就恢复正常啦。”肯尼满怀希望的道。
“恢复正常……”
关天翔隐约听到艾西低声的自言自语。
“艾西,你怎么看?”梅涛把目光转向这间屋的主人。艾西淡然的道:“我跟你们啊,你们下去我就下去。”
看来下楼梯之行又要多加提防了。
事实上,关天翔对她的观感犹如打翻了调味架一样,百感交集。明明她之前是一个满脸鲜血的人头,此刻却显得极其友善。
她真是个令人不寒而栗的人,如果她是人的话。
突然,关天翔的背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今次是第几次?他已经记不起了。
他连忙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大汉。
“你们是谁?”
一个男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的年纪约莫四十多岁,满脸胡须,头发凌乱,像是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把本来俊朗的五官浪费了。他的皮肤黝黑,上身没穿衣服,露出了肚腩的肥肉。他只穿着一条格仔短裤,看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出现。
“爸爸……”艾西欲言又止,红着脸,“她们是邻居,今日发生了点事,所以我就邀请他们过来。”“哦,原来是这样。”大汉生硬的微笑着,看来是招呼客人的次数多得使他麻木了,“当是自己家里就可以了。”
关天翔们随即打量着这个大汉。这就是艾西的老爸?看来挺颓废的,不修边幅,就像生意失败的样子。他走近大家时,关天翔甚至闻到一阵酒味。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妖怪吗?或者,他亦是?关天翔苦笑着,同时提高警觉。
他们客套的说了句“你好!叔叔”他们的表现尚算得体。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像是想赶走他们。
关天翔看着艾西老爸在揉着眼睛,不禁佩服他在这个关头还有兴致大睡。不过,关天翔又想起了,他或许昨晚一直在睡,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何等的严峻。
“爸爸……”艾西依然红着脸,“我想和他们一起出去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下去记得顺便帮我买张六合彩,今天我感觉自己很有运气!”艾西老爸双眼发光似的,关天翔真的惊叹他能够在此刻依然在想着钱。
如果要给一百万,便能立即离开这里,或许关天翔也愿意。
钱的价值,有时候没有想像中的高。
他们苦笑着,心想:“去他妈的六合彩,我只想离开这里!”
艾西看来没有意欲告诉老爸诡异的现况,他们于是也没有插嘴。或许艾西是不想父亲担心?
他们协助艾西收拾了桌上的食物后,肯尼便第一个穿好了鞋,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他们亦各自穿好了鞋子,走出了门口。
走廊还是那样的平静,电梯口紧闭着,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再张开大口,引诱他们步进去。光线从窗口透了进走廊,却驱散不了诡异的气氛。
怀着不安与迷茫,他们出发了。
关天翔是第二个走到走廊中的,肯尼走得真快,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那么赶做什么?赶着去买六合彩吗?
关天翔一边回想着刚才的电话,一边推开后楼梯的门──
不,为什么会这样?
杰睿家的门竟然半敞开了。
是杰睿回来了吗?关天翔怀着兴奋的心情推开杰睿家的门,却发现杰睿家的客厅的地上有着一摊黑色的液体。
由客厅口,延伸到一间房间的门口。
肯尼站在窗口,跟关天翔一样,注视着那摊黑色的水。
原来肯尼没有走下楼梯,而是跟关天翔一样好奇走了进杰睿的家。
那是什么呢?
地板上的黑水是那么的浑浊,简直想墨汁一样。液体散满一地,就像是有人不小心从身上滴下一样……
突然,那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肯尼被什么东西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