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有一个必要的元素,就是情况的绝对不合理。
而梅涛的画作,确实有不少部分跟诡异扯上了关系。首先,梅涛完全没有在他们面前提及过这条路线的存在,不过先可以当作他现在就告诉关天翔可以了。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条路线根本不存在。
关天翔再三地追问身为住户的托比,差点儿忍不住失礼的摇晃她的双肩,她则连苦笑的闲情也欠奉,神色凝重:“没后备楼梯……这栋大厦楼宇那么小,怎么会有两条楼梯啊?”
他不自觉的剧烈喘着气,那激动来自热情,同时也来自未知的不安感。
真的有这一条路?
或者只是梅涛刚好画错而已?
不,第六灵感告诉关天翔,这一系列的虚线是梅涛给他的最重要线索……
“喵。”朗朗在漆黑的环境衬托下,显得诡秘莫测。
夜里的猫,可爱逗人,却可同时令人悚然。
“不如找他们聊聊啦……”关天翔忍着脚痛,爬到了熟睡中的阿毛旁边,猛烈推动着他,怎知他还是不省人事。
阿毛你这个大懒包……
然而仔细一想,大家也已经好久没休养了。
“不如……让他们休息多休息会儿,晚点我们再叫醒他们?”托比拿过关天翔手上的电筒,照着A4白纸。
“嗯……”
听说,黄光底下的女孩看起来是最温柔迷人的。
此刻的托比亦然。尽管时机绝不适合,关天翔还是无法自拔的满脸通红起来,幸好她无法察觉。
现在,既然环境造就了一个与女孩独处的机遇,关天翔倒不如珍惜一下吧。
于是他坐近了穿着牛仔短裤的短发少女旁边,两个人静默了半饷,朗朗“喵”了一声窜到角落解闷。
托比的啡色分界短发,在柔和的灯光下,看起来也挺适合她的气质……
“其实现在信息量真的很大……不如,我们归纳下我们的推测。”托比闭上双眼,好像每一次认真思考也会有这个习惯。
待关天翔“嗯”一声回应后,她便开始追索着记忆中的线索,同时注视着手上的白纸:
“一,停水停电停网络,王婶来电都是为了吸引我们去后楼梯……
二,电梯的怪异运作方式的功能是点算人数,而火警钟功能是吸引住户注意电梯……
三,在这个世界有伤口,血液会变做黑色,人会变得怪异,叫做……嗯,失常感染者。但是为什么有些人口中会有洞,依然是未知之数。”
我连连点头,事实上把注意力都放在托比胀鼓鼓的脸蛋上,直到她一脸呆然的盯着关天翔,神情趣致:“我……我的脸有什么吗?”
关天翔差点儿吐出一句“你的脸很美”,然而绷紧的嘴巴不听话,他只是连续摇头。
“你怎么那么搞笑,哈哈。”托比甜笑的模样真的跟陈妍希如出一辙,“之后到第二部分,就是我们要找的出口。”
对,不要模糊焦点。他们生存到现在,最终目标是要找出逃离大厦魔掌的出口。
托比一手端着白纸,一手高举着电筒,甚是狼狈的样子,关天翔连忙拿过她的电筒,吞吞吐吐的道:“我……我帮你拿着。”
“哈哈!好啊,谢谢。”托比鼓起脸蛋,重新投入了思考,“暂时我们得出的推断有以下的。一,地下大堂……
二,天台……
三,窗外……
四,你的朋友……梅涛画出来的那条虚线……”
不知怎么的,关天翔总是认为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大。可能源于那是梅涛遗下的线索吧……
“首先呢。
第一个,地下大堂,似乎被人封锁了,我们可以放弃这个选择。
第二个,天台,没试过,不过可能性颇低,就像梅涛话说的,地下大堂和天台同样是太正常的出口……
第三,窗外……这个不知道,可以再讨论……
第四,不知道是什么鬼。”
托比向关天翔扮了一个鬼脸,关天翔只好以苦笑回应。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集中注意力在窗外和那条虚线?”关天翔心不在焉的凝视着托比。
托比凝视着角落趴低的小猫:“我觉得是啊,大家休息完就可以讨论下,大家加油啊。”
“嗯……”
“阿翔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像很难看?”
关天翔此刻可心水清,黑漆漆的环境下只有单调的电筒灯照射,又怎能看得到脸色呢?
“没事……”
“放心啦,我们一定逃出去!”托比轻轻的搭着关天翔的肩头,他触电般猛然一震,心跳加速。
“嗯……”
“阿翔其实你们读高几?还是大学?”
“我高三,阿毛也是,艾西就……不知道。”
“哦……那我就要叫你阿哥,哈哈。”
“嗯……”
“怎么?”
“为什么……为什么托比你好像很乐观那样?”
“乐观?”
“我整天都觉得,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关天翔低下头来,端详着自己肮脏的双手,“根本,就像梅涛说的,我们就想扯线木偶那样。”
你与我终究只是渴求自由的扯线木偶……
“哦……那……”托比松开了关天翔肩膀的幼滑的右手,“不会的,我相信神的旨意。”
“神的……”话才说到一半,关天翔便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银色十字架项链。
尽管本身并非基督徒,然而听到托比的这一句,不知是否因为出自漂亮女生的嘴巴,总是感到了心灵被暖暖的融化了。
“我长大了想做一个社工,我枕头都想为每一个寂寞无奈得心灵提供援手。”托比呆望着终于回到睡梦的朗朗,“我相信,神怎样都会为我们留下一条出路的。”
关天翔一言不发的与托比对望着,尴尬一笑,心扉彻底被这女生的魅力给感染了。
只要坚持到底,总会有曙光。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你觉得他们勇敢追寻所珍重的东西,是疯子之为。
那些人,心中总会有着一种信念。
你可以说我是一个梦想家,但我不是唯一一个。
“其实……有一点我是觉得很奇怪的,想说一说。”
“嗯?”关天翔直视再次鼓起脸蛋的托比。
“全玖龙最繁华的地区是哪个区?”
“网──”一股暗涌于心中翻腾,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