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行不行?”
众人鸦雀无声,默然点头,于是关天翔尽量霸气的夺过了托比的手电筒,左脚已经踏进了深渊的起点。他把电筒光束往下方射,果然只是照亮了一片的浓雾,无法目睹底层的境况。侥幸的是,如托比所言,入口的对面的墙壁真的有条条高低距离相约的金属横条,由两条垂直的金属条串联,那想必就是她所指的梯级。
数十小时以来,经历了无数次杀戮及诡异的见证,关天翔已经没有再后退的理由了……他二话不说,左脚踏在离他最近的梯级上,开展了探索的旅程。
才发觉,空洞的隧道实在阴森非常……
通往深渊的隧道。
“那阿翔先下去看看,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静观其变。”范国富伸了一个懒腰。
他的这句话传进了管道内,已经步下数级梯级的关天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关天翔自告奋勇成为先锋,这社会胜利者却寄望关天翔成为一只白老鼠,为他赴汤蹈火……
“不可能,如果阿翔一个下去,太危险,有事谁来负责?”
一把柔弱的女声从垃圾房传进关天翔的耳里,窝心不已。
“同样的,如果他有事,我们都身处水深火热,大家就一起等死。”范国富肆无忌惮的自圆其说,关天翔却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是这样,我和他一起下去。”
什么?
托比果然是世界级的美女……的温柔又体贴,遇见她是百分百的缘分。
经过一番的争执后,他们还是达致了共识,众人将会逐个爬下楼梯,白老鼠的问题便化解了。
关天翔把电筒的光线向上映射着,照着管道的上方。
由于能见度颇低的关系,他只是照亮了托比、艾西、阿毛的身躯。托比在他之上,小猫乖乖的紧贴在托比的右肩膀上,一声不吭。艾西在托比上方,阿毛在艾西之上。
尽管无法清楚目睹,关天翔已经构想到上方接通了23层内的各个垃圾房,顶头是一个残旧的天花。
关天翔一不小心,照射到了上方艾西的裙底……在紧张的情况下,实在不应该分心,然而目睹她雪白的长腿以及线条,他还是红透了脸。艾西好像也发现了他的举动,含羞答答的用手遮盖了裙底。
奇怪了……除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他再次目睹那令人困惑的东西。
到底艾西怎么了……
关天翔把电筒往下照,继续着管道的漫长探索,尽管往下只是继续照了个空。
“托比……刚刚谢谢你,如果不是我要自己一个下来。”
“吓?”在上方的托比小心翼翼的将就关天翔缓慢的下爬速度,声音柔然:“你不需要和我说谢谢啊。”
虚幻的幸福在心中荡漾着。
“你专心一点啊,哈哈。”
“嗯……”在无尽的黑暗与未知的战兢中,能够与托比这般可爱善良的女孩共患难,实在是悲哀中的慰藉……
关天翔一边往下爬着,一种诡秘之感油然而生,这或许跟14楼遭遇有莫大关系。当时,他只是从8楼往上走了6层到所谓的14楼,然而却仿佛走了十多层,而且于14楼往上一盯,上方还是仿如有无数层的梯级,那就像一个诡异到极致的轮回……
此刻,那永远被困的惊栗压迫感再次窜遍了全身。会否,这条管道,根本就没有尽头……
他们只是在重复着一个可怕的循环,一直往下走着,直到筋疲力尽,堕进无尽的、违反物理原则的异空间。
关天翔抬头一睹,已经瞄不到他们原先的入口了,凭直觉判断他已经向下爬了约莫三层的距离。管道里回荡着的仅是众人触碰垃圾槽金属梯的“啪啪”声,完全没有一丝说话的声音。
或许,是大家也屏住了气息,情绪过于绷紧,不欲开口吧。
由于电筒必须往下照,关天翔向上一望,只能够勉强目睹托比牛仔短裤下的长腿以及白色蓝间条运动鞋。
他心想,如果上方的人此时有什么叛变的行为,他根本无力招架……由于过度的静谧只会徒增诡异的空虚感,他忍不住呼叫了一声:“托比……你在是不是?”
“嗯?阿翔我在这啊,哈哈不用担心。”托比的声音在黑暗里引起响亮的回音。
这他倒放下不少忧虑,暂时为止,一切应该正常。
“阿翔,你刚刚说谢谢我什么?”
“吓?”关天翔对托比的问题左耳入右耳出,因为他终于瞄到了振奋人心的一幕。
他的背面,正是一个跟刚才进入管道的入口如出一辙的金属板,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印着“6”的字眼。
6楼垃圾房的连接金属板,释除了他刚才对无限轮回管道的疑虑。他连忙呼叫着上方,告诉他们他已经身处6楼的位置。
“为什么那么慢!平时都叫你做多点运动啦!”从声线判断,那是范国富没错了。
“他妈的,我到现在都看不到你的影子,老男人。”阿毛每一次的回应都不禁令关天翔会心微笑。
他稍微慢下脚步,一来因为肿痛的右脚终究要休息半分钟,二来是想把电筒往“6”字金属板照亮,端详一番──
他不禁倒抽着凉气,在相对阴凉的管道,浑身颤抖着……
金属板上渗出一点点的血液……他仔细一看,血液已经干涸了……然而……
怎么这里会有血液?会否,6楼也曾经有人通过这种方式逃跑,然而在这个金属板的位置已经遇难……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他们会否殊途同归……
“阿翔,不用担心,血液已经干涸,就算有事,你都有手枪。”托比疾速便了解了关天翔的想法,连忙鼓励关天翔走下去。
“嗯……”
“刚刚,我叫你不要拔枪,是怕枪声会引来更加多的帮派和失常人士,不过现在在管道,应该开派对也不会有事。”
“开派对?”关天翔啼笑皆非,“你真幽默。”
“谢谢!哈哈,离开这里之后我们不如搞一个派对吧。”托比轻笑着,她不知道此刻的关天翔的思绪混杂着畏惧以及幸福的味道。
关天翔不再回答,聚精会神的往下继续爬行着。构想着美好的未来,往往是自我安慰的最佳良方──
不知道什么,压到了关天翔的背部。畏首畏尾的他一个不小心,失手丢下了电筒,电筒的光芒一直往下堕……往下堕……
“噗”一声,整个管道回到了该死的黑暗中。
如坐针毡的关天翔打着寒颤,仅有的理性忖度着刚才的触感由什么物事引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