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金属板的方向传来了“啪啪”的声响,吓得杉木寒毛直竖,心里嚷了一句“搞什么”。
一秒后,杉木才回过神来,发现那只是金属板打开的声音罢了。
是不是那两个懦夫终于敢下楼了?杉木徐徐的向上爬着,冒出冷汗的双手差点儿松开。
“不如……不如不要下去……受伤这怎么办啊……”
搞什么?
从薄弱的声线、懦弱的语气以及犬儒的内容可以断定,那百分之三百是桑尼的声音。想必此刻桑尼推开了金属板,探头窥探着下方的环境。
该死!这两个人渣,说好了逐个逐个人下去,最后还是留下在垃圾房的空间,把同伴当作探路的白老鼠……
“范先生……范先生?”桑尼的话断断续续。
才高八斗的杉木,清楚了解到,下层的四位同伴,是听不到范国富及杉木的对话的,因为两人于上层,声音向高处传,因此如果不是他俩的声音太大,接近底层的同伴是无法听到,是丁点儿也听不到。
杉木暗忖,的然无法窥探两人的情况,只好静观其变着,待会才好好谴责两人的恶行──
清脆的一声。
杉木的听觉颇为灵敏,这种声音在一个地方最经常听到……
屠宰场。
那种恶心的清脆,于这条深不见底的漆黑管道中听到,更添恶心的诡异感。
就在一霎那间,杉木目睹一个球状黑影在身旁掠过。
万般冰冷的畏惧感汹涌上心头,因为杉木第一时间便猜测到上方的情况了。
等待了十秒钟,上方没有再传来任何桑尼的说话,那有力的印证了杉木恐怖的猜测。
范国富趁桑尼没有防备之心,在桑尼往管道探头的时候,一剑劈向了他的脖子。桑尼,已经人头落地了。
刚才掠过的黑影,是桑尼的头。
桑尼倒抽着寒气,事情实在过于令人骨寒毛竖了……
那一刀,迅速无影得桑尼也没有反应过来。死前,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被别人暗算。
一个N记小子,平生营营役役为三餐温饱,供房养家,当然杉木假设了他有房。废寝忘食的被劳役着,因为小子了解到,午饭的那一个小时并没有工资。大城市的小人物,数十年来的奔波,或许只是为了填满肚子,住得安稳而已。杉木真的很难过,因为这个城市的人,劳劳碌碌的为权贵效劳,出卖自己的灵魂,却没有精力及闲暇去思考,为何这个制度就是一个劳役者及被劳役者的杀戮场。
有些人,永远只是被权贵推进一个个的深渊,当被置于危境之时,却没有意识过来。
或许,桑尼还一直感恩有范国富的存在,保住了自己的饭碗及生活。
真难过,是不是。
此刻,到底应该怎办呢?走下去提醒众人?
或者大叫?
想着想着,时间已经流失太多,下层传来源源不绝的热议声,由于回音不断,杉木根本无法判别那些话的内容。
蓦然,下层又传来了一些金属碰撞的声音,被吓一跳的杉木差点儿便要失足堕下。那究竟是什么导致的呢……根据杉木对于战争电影的了解,那根本就是攻城锤碰撞城门发出的声音──
事情转折得太快了,导致杉木的视线不断转移。
此刻,他竟然瞄到11楼的方向,出现一个火亮的点……不,是一团火焰!
那燃料到底是什么……看不清楚──
那团火焰蓦然堕下,杉木惊恐万状的抱紧了锈迹斑斑的金属梯,勉强避开了火团。
“搞什么……”杉木鸡皮疙瘩的喘着气,倾听着底层众人的叫嚷声。
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必然是范国富干的好事。11楼垃圾房,正常情况下只有范国富。
一定要阻止他……
杉木坚决的往上层爬着。此刻的他绝对清楚,以自己的实力,跟一个持着仿制石中剑的男人比拼,绝对是以卵击石。
依旧理性的杉木,却肯定自己必须这样做。反正,自己欠了翔及阿毛太多。
反正,自己已经不是杉木了。
杉木真的很后悔带着石米遇上了范国富及桑尼。
在9楼的幽会单位,杉木正在与范国富及桑尼商讨着去路。橡木门外的失常感染者已经被全数歼灭,单位内甚至弥漫着些许腐臭的味道。
“嘿,伙计们,我们现在,其实是不是应该试试下楼呢?”杉木凝视着两人。
“不要啦……好怕会受伤……我要工作啊。”
“你这些是什么员工啊,虽然我也怕。”
石米从厕所走出来,摸着下巴:“范先生,你这个剃须刀挺舒服的,不然你借给我,我或者可以做朱诺。”
“朱诺?什么来的?”范国富大惑不解。
“湾区歌手。”杉木回答。
“湾区有乐坛吗?”范国富神情竟然真挚,毫无调侃的意味,“我以为湾区年轻人都是听祖国的歌。”
杉木默然以对。
“阿石米,你的提议真的奏效,用那把……什么?”
“范先生,是石中剑。”
“妖,懒得管它是什么。用那把不断插那道门,外面的疯子就全部死了,哈哈……”范国富狡猾一笑。
“常识而已……”石米脸色骤变,“你们……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此刻,其余三人均对石米报以讶异的目光,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杉木暗叫一声不妙。
石米还不知道事情的因由,只是意识到他们正注视着自己的下巴。石米缓缓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立时意识到事情果真糟糕到了极点。
摸下巴的右手,感到一阵湿润……还有些粘粘的。
是鲜血。
有时候,男人使用剃须刀的时候,偶尔会不经意的在下巴或脸蛋刮破个小伤口,伤口小得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楚,就如当下的石米一样。
在这个时势,即使是傻子也知道那伤口预言着什么。
手指上鲜红的血滴,引发的是无可限量的惊涛与骇浪。潘多拉的盒子,向着这小子无情的开启了。
范国富及桑尼见状,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他们当下的决定,关乎生死。
石米惊觉的向后退了半步,一声不吭的斜视着杉木。
杉木怔住了,或者说,他装作怔住了……他根本手足无措。
“小孩,对不起。”说罢,范国富站起来,步向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