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是周五,婚姻登记处也快下班了,最早下周一上午才能办理离婚登记手续,我还得再等两天。
“对了,是不是还有离婚冷静期?”我皱眉,有点懊恼。
“离婚冷静期?哦,盛大小姐,这个冷静期要到明年一月一日才生效。”顾律师微笑着说。
听着他的话,我心下一慌。
我差点暴露了。
我也恍然明白,我重生在了“离婚冷静期”还没生效的时候。
真是太好了!
而前世,我曾利用这个规定,对傅言深死缠烂打,一直耗着他。
律师走后,我又掐了自己几下,又用冷水洗脸,直到大脑完全清明,才敢相信,我和傅言深真的要离婚了。
而且是他主动离的。
我“跳楼”闹离婚,都没能把他拉下马,董事会还选择保他,为什么他却主动辞职,跟我离婚,离开盛世?
我想不通。
不过,管他呢,反正我是如愿以偿了。
第二天上午,落落来看我,不见宋斯南,我忽地想起爸爸说过的话。
“落落,斯南哥被傅言深打伤了吗?严不严重?”我担心地问。
“嗐,老大的身手你不是见识过嘛,就一点皮外伤,脸上挂彩了,他不肯出来,完美主义作祟。”
落落跨坐在椅子上,双手趴在椅背上,看着我说。
“我又欠了斯南哥一份人情……傅言深凭什么打他?”
我
其实最不愿麻烦的人就是宋斯南,但也就他有实力帮我,得知他因为帮我被连累,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也更气傅言深。
“那天,傅言深看到我和老大来探望你,他提起拳头就朝老大冲了过来,老大猝不及防挨了他一拳!”
落落绘声绘色地说,边说还边模仿。
“对了,我还拍了视频!”
落落连忙把手机给我。
我点开视频。
医院过道里,傅言深将宋斯南抵在了墙壁上,他的手紧紧揪着宋斯南的风衣衣领,侧颜凶狠,脸色黑沉。
“你他妈就这么喜欢她的?你就不怕她跳偏了摔死?!操!”
他对宋斯南恶狠狠地质问,咬牙切齿的样子。
话落,他又一拳砸在了宋斯南的腹部。
“傅言深,你再打我报警了!这件事,是乔乔自己的主意,老大他事先也不知道!”
落落在劝架。
看完视频,我心里怔怔的。
“这傅言深,丫精神分裂吧,一边那么对你,一边又怕你死的……”
落落吐槽的声音将我拉回神。
“嗯,他就是有病。”我附和她,暗暗捏紧双手。
傅言深那天看我挣开他,跳下去时,一脸惊慌的样子,还清晰地刻在我眼前。
那时,我以为他是怕我跳下去后,会毁了他的前程。
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是真怕我摔死的……
我鼻尖发酸,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
他真是有病。
明明对我那么坏,那么恶劣,又偶尔一副很在乎我死活的样子。
不过,我才不会因为他的这一点点在乎,打消离婚的念头。
周一,医生刚查完房,我便在护工的帮助下,穿好衣服,还化了个淡妆,带好提前准备好的各种证件、照片,赶去婚姻登记处。
律师跟我说的是上午十点,会为我们开通特殊通道,但我九点就赶到了。
我很怕出什么幺蛾子,离不成,焦虑得一夜没睡着。
只想快刀斩乱麻,赶紧结束这段孽缘。
我时不时地看手机上的时间,迟迟不到十点,也不见傅言深来,我越来越焦躁,想打电话催他,又不想联系他,只能催促他的律师。
律师说,傅言深会准点到。
狗男人,结婚的时候要我等,离婚的时候也要我等。
我戴着墨镜,口罩,低调地坐在大厅角落里的座椅上,看着结婚登记处排着队的一对对情侣。
渐渐地,我看到了23岁的我自己。
那个时候,流行穿白衬衫拍结婚照,我特意穿了件白衬衫,搭配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独自一个人,早早取号排队。
不停地打电话,回首向门口张望,等我的男主角。
还叮嘱他,一定要穿我买的情侣白衬衫。
那天,一直到民政局上午快下班了,他才赶到,穿的还是件黑衬衫。
我当时委屈得直想哭,但看着他黑沉的脸色,我不敢。
我生怕他臭着脸说:不结了。
他本来就不是很情愿娶我。
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悄悄地说:黑白配,真不吉利。
现在回望前世,我才发现,原来冥冥之中,我和傅言深的婚姻,早有预示。
脸颊湿漉漉,有点凉,回神后,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落了泪。
是开心的眼泪吧。
但心底深处,隐隐还是觉得很委屈。
这时,手机闹铃声响,我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看向门口。
男人穿着黑色英伦风大衣,内搭白衬衫,系着领带,身材高大挺拔,气质清冷尊贵,迈着步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漠。
两名保镖在他身前开道,他身后跟着拎着公文包的律师。
他还真是准点。
我左臂骨折,还吊着,肩上披着一件喜庆的红色大衣,我略微整理了下,骄傲地挺直背脊,在保镖的陪同下,朝他走去。
见到我,傅言深视若无睹,眼神里也没了轻蔑与讽刺,只有漠然。
我也没跟他说话。
我们在很多情侣的目光中,走进了离婚登记处。
偌大的登记处,只有我们这一对在办理手续,一张桌子,他坐我对面,我们各自在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上签字。
我的签好,律师递给他,他的签好,律师再递给我。
前世,我死活不肯签字,还是他的保镖,握着我的手和手腕,强制签名、按手印的。
“傅言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对你一心一意……啊——”
签完字,领完证,我挡着他的去路,话还没说完,他一把把我给拽开了,我摔在了地上。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从遥远的记忆里回神时,一本崭新的染着油墨香的离婚证,已经被放到了我面前。
傅言深已经起身走开。
我看着他如前世一般决然的背影,忍不住喊:
“傅言深……”
男人停下脚步,并没回首看我一眼,颀长的背影写着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