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地翻了个身,猫儿似地往男人坚硬的胸膛里蹭,贪婪地吸吮他身上的气息,冷得发颤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
他反手拥住了我,长腿沉甸甸地压着我的腿,全方位地包裹住我。
渐渐地,仿佛一股暖流注入骨髓,全身心的温暖,令我放松。
我安然睡去。
没有浅眠的困扰,亦没有噩梦,冗长的一觉,到自然醒。
朦朦胧胧间,一只温热粗糙手掌抚上我的额头,沾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冽木质香,掌心轻轻地贴着我的额,像是温柔的安抚。
我舒服地喟叹出声,迷离的视线对上男人一双充满怜惜的深眸。
傅言深正抚着我的额头,一脸温柔,看着我,满目心疼……
他心疼我。
我心尖儿一悸,鼻尖发酸,心跳加速,呼吸都变得短促,一股内心深处的冲动驱使着我,朝他线条清晰的性感薄唇吻去……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薄在我的鼻息间,与我的气息相撞,擦出暧昧的火花。
两唇相触的刹那,过电般的酥麻感荡漾开,同时,我也猛然一惊,时锦的脸闯入我的脑海。
我想也不想地,双手用力推拒傅言深的胸膛,人也彻底清醒。
再定睛时,我对上男人一双冰冷锋锐的目光。
傅言深侧躺着,一张冷白立体深邃的俊脸,冰雕一般,他薄唇紧抿,状似嫌恶地睨了我一眼。
随即,他翻身下了床。
我心脏一沉,这也才反应过来,刚刚是我的错觉。
是源于内心深处渴望的幻象。
我渴望他心疼我。
他怎么可能心疼我?我刚刚居然鬼使神差地差点吻了他。
我们早就离婚了,他现在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真是病得不轻。
我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
男人扯过椅子上挂着的白色浴袍,遮住爬满疤痕,肌肉线条清晰流畅的宽阔背脊,迈开步子走开。
他刚走,我也爬了起来,倚靠床头坐着。
宿醉、发烧过的大脑昏昏沉沉,由于昨晚哭得太凶,现在脑仁都还酸疼难受。
想起我的身世,我不由得抱紧了膝盖,脸埋了进去,一股悲凉的感觉吞没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草药的药香。
我抬起头。
“啪”的一声,傅言深将一杯棕色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液体,放在床头柜上,动作粗鲁。
应该是感冒冲剂。
我咽了咽喉咙,看向他。
他已西装革履,气质淡漠疏离,颀长的身形站在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睨着我。
“难过什么?盛家破产是迟早的事,你这个大小姐是真是假,有什么所谓?”他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丝丝讽刺。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
我也恍然想起,是他纵容时锦在网上污蔑我的,也是他纵容她开直播,实锤北辰暗恋我,报复我家的。
他现在话里的意思是,还会继续报复我家,我家迟早破产,我没必要纠结自己的身世。
我翻身下了床,冲到他跟前,仰着脸,双眸恨恨地瞪着他,“傅言深,你为什么非要报复我家?我们家究竟哪对不起你了?”
我冲他大声质问。
在我心里,盛家依然是我的家。
傅言深微眯着双眸,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冷意。
看着他的样子,我后颈发凉。
眼前的他,可是我势不两立的敌人。
我生怕他下一瞬会把我关起来,折磨我,我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咙。
趁着他走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拿起椅子上的风衣外套,抓起手机、车钥匙,趿上短靴,没来得及穿好,快速冲出了豪华的套房。
出了房间,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身上外套还沾着属于他的气息,想起昨晚他找到我,照顾我的画面,我鼻尖微微发酸。
不过,我没有再自作多情地想,他为什么来找我,为什么还关心我。
往后余生,我对他想也不敢再想了。
“乔乔!”
我刚到酒店一楼大厅,一道熟悉的女孩的声音响起,远远地,我看到了宋斯南和落落。
我下意识地想躲到罗马柱后。
不过,落落已经朝我奔来,她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我,我眼眶一热,鼻尖酸胀。
“你躲什么呀?难不成我们之间,从小到大是靠身份地位处到现在的吗?不是靠姐妹情吗?”落落的语气里略带着责备,说话间,她又抱紧了我。
听着她的话,我感动到落泪,但想着我现在跟她不再是一个圈层的人了,我就觉得自卑落寞。
我以前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自卑。
模糊的视线里,长身玉立,气质尊贵儒雅的男人,举止优雅地递给我一张面纸。
“谢谢,斯……”后面的字没说出口,我就又想钻地洞了,一个假千金,有什么资格“斯南哥斯南哥”地叫着京圈男神呢。
他的手却抚上了我的后脑勺,轻轻地揉了揉。
“别难过,什么都没变,你仍然是耀眼夺目的你,身份地位不代表什么。”他温声地说,目光温柔地看着我。
听着他的安慰,我扬了扬唇,“谢谢。”
心里仍然觉得无比失落。
自小到大,“身份地位”就是我的倚赖,怎会不代表什么?
他安慰不了我。
能够安慰我的那个人,更不会安慰我。
这时,大厅里的氛围有所变化,我循着路人的视线看去。
傅言深正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好像正看着这边。
“我们走吧。”我别开视线,咽下那股刚要升起的酸涩,淡淡地说。
我跟着宋斯南、落落一起回到了京城。
姐弟乱伦风波终于消停,只是,傅言深对盛世的打击报复并没消停,盛世的处境,风雨飘摇。
最近,有许多家娱乐公司趁火打劫,以天价的签约费,想要挖走牧野。
夜晚的大平层,我又喝下一口烈酒。
这时,门铃声响。
我握着酒瓶,赤着双脚走向门口,透过监控,看清楚来人后,我才开门。
“你来干什么?”
我淡淡地问了句,带头走向客厅。
身后的牧野,帮我带上了防盗门。
“是来跟我提解约的吧?oK,明天我去盛世,帮你把合约解了,违约金也不要了。”我朝沙发里一瘫,醉醺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