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他视线上移,对上我的目光,轻声问。
我:“嗯,饱了。”
对面的他伸手端走我的碗,“我还没吃饱。”
他几乎没看我一眼,已经拿起筷子,饿狼扑食似的,吃了起来。
深蓝丝质睡袍,衬着他清冷矜贵的气质,明明是个身家数以亿计的资本大佬,却有滋有味地吃着清汤寡水的挂面,还是我吃剩下的。
看着他夹起我吃了一半的荷包蛋,送进嘴里,我眉心紧皱。
“也不嫌口水。”我脱口而出。
傅言深抬起冷白的俊脸,眉心微皱,“你的口水……怎么了?”
他轻声问了句,又夹起面条,“又不是没吃过,别说口水,你的——”
“吃你的面吧!”我连忙打断他暧昧的话,脸颊不由得一热。
“是你先提这一茬的。”他一副略透着不满的语气。
我白他一眼。
这时,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顿住,嘴角肉眼可见地泛起笑意,“你很热?”
我对上他似是暧昧的眼神。
“空调都没开,当然热。”我幽幽地说。
他抿了抿唇角,垂下头,像是偷笑。
我淡定地起身,走到柜式空调边,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
傅言深一扫而光我的剩饭,连汤都不剩。
非洲难民似的。
外面的大雨还没有消停的意思,预报显示,这场二十年一遇的大暴雨要持续到凌晨三四点才能停。
看来,今晚是真走不掉了。
我刚上楼,傅言深从主卧走出,“洗澡水放好了,你快去洗洗,已经不早了。”
他冲我温声说。
我确实很累了。
拿了浴巾和傅言深的睡袍进了主卧浴室,豪华的双人浴缸里充满了泡泡,脱了衣服后,我随手丢进洗烘一体的洗衣机里。
这里不剩我一件衣服,明早还得穿。
泡了澡,洗了头发,吹干后,晾好衣服。
我裹着不合身,下摆快拖地的睡袍,回到卧室。
中古欧式风格的吊灯,散发着暖黄的光亮,男人倚靠着床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神情专注而认真。
“乔乔,你去哪?”
我快走到卧室中央的时候,他似乎才注意到我,温沉的声音从我身后方传来。
“客房。”我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答。
“客房很久没人住,也没打扫。”他又扬声说。
“我无所谓,能睡就行。”说话间,我已经拉开了房门,丢下这句,大步走了出去。
我刚要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傅言深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干什么?”我皱眉,冷淡地问。
想起他之前自渎,我不由得竖起防备。
前住院那两三天,他夜里高烧,身体虚弱,虽然总缠着我抱着我,但从没做逾矩行为。
现在,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不会是……
“客房不干净,你去睡主卧,我睡这。”傅言深垂眸睨着我,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我微微一愣,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睡主卧?傅总,你觉得合适吗?”不过,我并没领情,语气幽幽地反问。
都离婚两年多了,这个“家”我都不想再来的。
傅言深被我的话堵得一时哑口,眼神无措地看着我。
我握住门把手,要关门前,想起什么,“半夜,别再偷偷爬我的床。”
“嘭”的一声,我甩上房门,带上门锁。
又搬了一只椅子,堵在门后。
记得以前我跟他闹离婚的时候,每次锁了房门,他都能在半夜悄无声息地潜入。
现在,应该不再敢了吧。
客房看起来确实像长时间没人居住,床铺都没铺,我在衣柜里找到床单、空调薄被、枕头,很快铺好,躺下。
一觉到天亮,房门口的椅子纹丝未动。
雨过天晴,太阳都出来了。
我换好衣服洗漱好下楼时,傅言深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是我以前爱吃的一家广式茶楼的早点。
他穿着西裤、白衬衫,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小腿,“你腿伤怎样了?”
傅言深帮我拉开椅子,“没再出血了,感谢关心。”
男人灼热的目光,染着笑意。
我撩了下头发,看着他,“傅总为牧野请名医,又为他抓凶手,我关心你一下,也是应该的,一报还一报嘛。”
只见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僵住。
话音落下,我抿起唇角,落座前,礼貌道:“谢谢。”
“盛乔乔你——”男人没好气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他的手罩住了我的发顶。
“傅言深!不许薅我的头!”我立刻大声命令。
他到底是松开了,不过,猛地弹了下我的头。
我吃痛,瞪着在对面落座的他。
男人脸色黑沉,没看我一眼,兀自喝水。
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我没再理他,拿起筷子夹了晶莹剔透的虾皇蒸饺,心情愉悦地享用早餐。
吃过饭,我丢下他,匆匆赶去公司上班。
之后的几天都没见到他。
周一例会,看到传闻中已经离职的傅言深,现身会议室,我是惊讶的。
他怎么又回来上班了?
男人西装革履,面容英俊,走路的时候,看不出异样,腿伤应该好差不多了,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不错,精神奕奕的。
午餐时间,我到16楼打了饭菜,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还没动筷子,傅言深端着餐盘过来,在我对面落座。
“那不是以前盛世的傅总吗?”
“对面的是盛乔乔,他前妻!”
“堂堂大总裁也来吃食堂?追妻来的吧……”
我还没吃几口饭,就听到右后方位置,几个小姑娘的议论声。
这时,傅言深夹了一块,他打的糖醋排骨,放进了我的碗里。
只听那几个女孩的八卦声更嗨了。
他是故意添油加醋的吧?
真是条心机狗。
我冷了他一眼。
“你不是最爱吃糖醋小排么?以前在伦敦的时候,常常缠着我给你做。”他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看着我,低声道。
他还有脸提呢。
“不记得了。”我冷淡地说完,继续吃自己的饭。
“那时候我是刻意冷着你的,你生病没食欲的时候,我又舍不得——”
“傅总,食不言寝不语,oK?”我开口打断他的话。
傅言深点点头,不再打扰我,他也默默地吃饭。
饭后,我喝着水,只见他掏出一只我有点熟悉的铁盒,上面都是英文,写着:戒烟糖。
我以前劝他戒烟的时候,特意飞澳洲给他买过这款戒烟糖,但他执意不肯戒。
“我在戒烟。”接触到我的目光,他认真地说。
听着他的话,我蓦地想起许浔、傅忍见他抽烟时的反应,“嗯,戒掉好,对身体好。”
傅言深微微诧异地看着我。
我起身走开。
他跟着我进了电梯,“附近有一家私房菜馆,味道不错,晚上一起去试试?”
“傅总,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约。”我皮笑肉不笑地拒绝。
我晚上也确实有约。
牧野受伤后,我多出很多时间,计划签几个能唱能跳的新人,送去参加综艺选秀出道。
“好,那……下次的。”傅言深温声地说。
我不置可否,出了电梯。
晚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京城很有名的一家Livehouse,没有在一楼看演出,我直奔二楼的包厢区。
路过洗手间,我进去照了照镜子,简单收拾了下。
“咦?乔乔,好巧,你也来看演出?”身后传来一道惊讶的女声,我抬起头,透过镜子,看到了时锦。
她一脸热情的笑意,仿佛跟我很熟似的。
“巧。”我冷淡地回了一个字。
对于不相干,不需要打交道的人,我从不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