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真相像是一把锋锐的尖刀剜在我本就受伤的心上,撕心裂肺,空气仿佛凝固住,呼吸困难,我手紧紧揪着心口,眼泪无声地滚落。
原来,我小心翼翼、特别害怕失去的孩子,不是自己走掉的,它是被害死的。
那个雷雨夜,我害怕、焦虑,拼尽全力地想要救它,它本来也可以活下来的,结果,我遇到了这个刽子手。
我越想越揪心、不甘!
模糊的视线里,盛北辰在我跟前蹲下,“哭得这么伤心,至于么?那只是个胚胎。”
他手指刮去我脸颊上的泪珠,眼神像是不解地看着我,叹息着说。
那是一条生命,他居然说得如此轻巧。
不,是两条。
前世,我是被他囚禁在地下室,逃跑后,被车撞死的,我那时肚子里也有一条小生命!
我槽牙死死地紧咬在一起,双拳攥紧到极致,恨不能把眼前一起长大的“弟弟”千刀万剐!
以前,我心疼、同情他被戴女士控制,以为他这两年终于活出自我了,却没想到,他跟他那个妈一样没有人性!
我猛地爬了起来,冲到餐桌边,拿起一把水果刀,朝着他泄愤地乱砍。
盛北辰手臂被我划伤,连连后退,他脸色胀红,双眼委屈又受伤地看着我,“你砍我!”
我二话不说,双手握着刀柄,朝着他冲去,刀尖对准他腹部的位置扎去。
在我就要到他跟前时,盛北辰闪身躲开,我追着他,不停地挥动水果刀,愤恨地砍着他。
盛北辰抓着我的手臂,旋身到我身后,扣住我手腕,我使劲全身的气力反抗。
“姐,你把刀放下!别伤着自己!”
他愈发用力,我手腕骨灼痛,握着刀柄的手力气越来越小,最终,水果刀落在了羊绒地毯上。
盛北辰一把转过我,一条手臂锢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掐着我的下颌,“就这么恨我?你看清楚,我才是你从小到大最疼的人!”
他眼尾通红,语气仿佛透着哭腔,话音刚落,俊脸欺压而下。
我冷静地提起膝盖,朝着他的胯部用力一顶,只听他闷哼一声,倏地松开了我。
我捡起地上的匕首,锋锐的刀锋对准自己的手腕,威胁他:“开门!”
盛北辰倒抽一口气的样子,胸口大幅起伏,别开脸几秒,又看向我,“你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姐,你吓唬不了我,从小你就很怕疼,很娇气,每次去打疫苗都要哭一顿的。”他说着说着,嘴角勾起状似宠溺的笑意。
我勾唇,冷嗤一声,刀锋对着洁白的胳膊用力一划,细长的伤口瞬间沁出殷红的鲜血。
“姐!”
盛北辰一脸错愕,他朝着我迈开步子。
“你别过来!”我冷声喝。
他顿足,“姐,你别逞强了,把刀放下,别失手再伤着自己。”
他还是不信我会真伤害自己。
我冷哼,“你还以为我是以前的那个盛乔乔?拜你所赐,我割过腕,我死过两回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今天不放我走,我死给你看!”
盛北辰一副不信的样子,我只好再划自己。
“我答应你,放你走!”他连忙喝。
“去开门!”
我扭了下头,示意他。
他朝着门口走去。
这个疯子对我的独占欲强烈到变态,我料定他怕我死,所以才以死来威胁他。
他也果然吃我这一套。
盛北辰走到门口后,在门旁的机器上,像是刷了下双眼,金属大门缓缓拉开。
看着外面的光亮,我心情终于豁然,拔步冲了出去。
冷空气冻得我全身发颤,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的树木和远处的山峦。
这是深山里。
根本不是我前世记忆里的闹市区。
这时,盛北辰突然扣住我的手腕,硬生生地逼迫我松了手,水果刀落地,被他一脚踢开,我被他从身后紧抱住。
“姐,这是深山老林,你能跑哪去呢?这里连下山的路都没有,山林里都是野狼、野熊,还有毒蛇,我真不是吓唬你……”他在我耳畔,语气幽幽地说。
我气得又要挣扎,他打横抱起我,进了屋。
大门立刻紧闭。
盛北辰强行扛着我,下了楼梯,不一会儿,他将我放在一间没有窗户,只有四面白墙和一扇铁门的……地下室!
不同的是,这里看起来比前世的干净。
我挣开他,躲到墙根,双臂抱胸,满身防备。
灯光一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墙壁上现出一个活灵活现的“我”。
她长发盘成发髻,一袭白色飘逸白纱连衣裙,脖颈修长,宛若白天鹅,搭配港风浓颜妆容,又甜又A。
应该是AI的我。
一定是他这个疯子设计的。
「北辰,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呢。」
AI的声音跟我的一模一样,她挥着手,嘟着嘴跟盛北辰撒着娇,看得我头皮发麻,起鸡皮疙瘩。
盛北辰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我,“我想你想疯了,只能跟AI的你互动。”
我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姐,我小时候被关小黑屋的时候,你总是偷偷地跑进来,陪我,你以前对我多宠爱,你忘了吗?”
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我更加厌恶憎恨他,恶狠狠道:“你去死!”
他明显一怔,眼眶里仿佛闪烁着泪花,喉结滚动,嗫嚅着双唇,想开口又没说话,拉开门,出去了。
他刚走,我的身体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双臂抱膝,蹲坐在墙角,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的痛楚,这点痛,远不及我的心痛。
我是作了什么孽,遇上了姓盛的一家!
最让我痛心的还是孩子。
如果它没被流掉,现在已经快两周岁了,它可能是个小暖男也可能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它在极低的怀孕概率下,来到我的肚子里。
我一直以为,它来,又离开,是对我重蹈覆辙的惩罚……结果,它是被人为弄掉的。
它不是来惩罚我的,它也许就是我前世的那个孩子,回来我身边的……
我越想越难过,捂着嘴,泪如雨下。
……
我哭累了,双眼肿痛,盛北辰进来,给我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包扎的时候,我没挣扎,也没力气跟他斗。
我只能等,等傅言深来救我。
前世,我也一直盼着他来救我,却不知,他早就死了。
“姐,你知道我在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有多激动吗?”
“你知道,从小到大,我压抑着对你那份畸形的爱恋,有多痛苦吗?”
“每次看着你招蜂引蝶,我都想把那些男的杀了,想把你关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我要你的眼里只能看到我,心里只能有我!”
“很多男生追你,都被我悄悄破坏了,宋斯南以前通过我约过你的,我知道你那时正暗恋他,故意没告诉你,还让他看到你和别的男同学约会……看着你们在我眼皮底下错过,我很痛快!”
“还有沈煜,不过,他就是纯种渣男,给你提鞋都不配。”
“我终于盼着你从英国留学回来,你居然要嫁给那个保镖……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崩溃吗?你是我的光,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怎么能嫁给别人?”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哑。
这些他自以为深情的话,在我听来,只觉是有病。
他是真病得不轻。
也是,戴女士那种没有人性的控制狂,怎么可能培养出一个心理健康的儿子?
“这两年多,我是为了你,独自创业摆脱盛家的,爷爷前不久找我,要我联姻,我说,非你不娶,就连他,现在也拿我没辙。”
他看着我,潋滟的黑眸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姐,兜兜转转,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我抄起一瓶碘伏,朝着他的脸砸去,迅速爬起,跑到了门口,冲了出去。
就算我现在逃不掉,我也不能跟这个疯子同处一室,我得找个房间躲起来,防止他对我不轨。
我躲进了别墅二楼,最角落的一间房间,倚靠着门板,蹲坐在地毯上。
“叩叩叩——”
“姐,这里都是监控,我知道你就坐在里面。”
一门之隔,听着他的声音,我倒吸一口凉气,神经绷紧,大气不敢喘。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进去?这个房间里的床是水床,你真会挑……”
听着他邪肆的声音,我下意识地看向落地窗边的大床,脑海里警铃大作。
盛北辰他不会放过我的。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他刚进,躲在门后的我,高举起花瓶,朝着他的头狠狠砸去。
花瓶应声而碎,一地碎片。
趁着他发懵时,我趁机逃走,只是还没出房门口,盛北辰从身后拽住我。
很快,我被他扔在了那张水床上,床体晃动,他爬了几道鲜血的俊脸,朝着我压了下来,我立即别开头,他的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盛北辰!你给我滚开!”我双手推他的胸口,奋力地挣扎,歇斯底里地喝。
“嗤啦——”
他撕坏了我身上焦糖色的羊毛衫,迫不及待地啃咬我裸露的锁骨、肩头。
“姐,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你是我的!”他话落,病态一般吸吮我的肌肤。
抬首时,看着他扒开撕破的衣襟,就要露出里面的饱满时,我扬起手,扇他的脸,推他的头。
“不让我碰?你给谁碰?姓傅的是么?你这里的红印,是他吻的,对不对?”
盛北辰猩红的眼眸凶恶地瞪视着我,他看到我脖子上的草莓印了,面目狰狞,质问我。
“是啊!多亏你发那恶心的合成视频刺激我,把我们往一起撮合,我跟他又在一起了!”我刺激他道。
“你怎么这么贱——”
盛北辰扬起手,就要打我,他的手到半空中又止住,微微颤抖着,一双眼眸受伤地看着我。
“你是我的!”他带着哭腔说完,低下头埋进我的胸口,双手在我身上放肆。
“滚!”我恶心得不行。
正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似乎是被人踹开了。
我感觉到了腾腾的杀气。
下一瞬,压在我身上的重量消失,盛北辰被人从我身上强势地拽了下去。
我连忙揪紧破碎的衣襟,视线里,穿着黑色长风衣,一身霸气凌厉的男人,揪着盛北辰的衣襟,铁拳朝着他的脸上砸去。
他又抬起长腿,一脚踹在盛北辰的腹部,表情阴沉狠戾。
盛北辰被踹得踉踉跄跄地后退,修长的身形撞在斗柜上,他弯着腰,捂着肚子,嘴角流着血。
我爬了起来。
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转身朝着我走,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盯着我的眉眼。
看着及时赶来的他,我想起前世,他的“缺席”,喉咙发堵。
傅言深到了床前,弯下腰将他的大衣裹在我面前,遮住我的衣衫不整。
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木质香混合着荷尔蒙气息,沾着他的温暖体温,包裹住我。
他的大手罩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地揉了揉,安抚我。
“没事了。”
男人嗓音温沉磁性,我心尖悸动,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又道:
“傅言深……我们的孩子,是被他那晚……流掉的!”
我哽咽着,冲他哭诉心里的悲痛。
闻言,傅言深脸色骤然沉下,他的眼眶肉眼可见地泛起红意,薄唇紧抿成一线,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傅言深!小心!”
盛北辰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武士刀,双手握着刀柄,朝着傅言深的后背砍来,我大声惊呼。
傅言深透过卧室里的镜子看到这一幕,旋身的同时,抬起长腿,踢上盛北辰的手腕。
他手里的武士刀“咣当”一声落了地。
盛北辰后退几步,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傅言深,他冲他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傅言深还沉浸在盛乔乔刚刚的那句话里,他们的孩子,竟是被害没的!
见傅言深失神着,盛北辰握紧拳头,朝着他连连出击。
第一拳精准地打在他鼻梁上,下一个勾拳,被他闪身躲开。
只见他脚尖踩着武士刀的刀尖,将它给踢了起来,伸手,动作利落地接过,握住刀柄。
他看着盛北辰,一身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