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别墅外走廊挂着的红灯笼下打电话,不经意的一瞥,朝思暮想却见不到的他,突然闯入我的视野里。
刹那间,我心花怒放,一扫之前的失落。
他穿的正是我那天帮他精心搭配的一套西装,棕色羊毛英伦复古风,剪裁合度,衬得他气质更显矜贵。
我的视线牢牢地被他那张永远长在我审美上,俊帅无俦的脸吸引,心跳乱了节拍。
他是和外婆及表妹安娜一起来的。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外婆。
老太太白发碧眼,穿着黑色绸缎裙搭配宝蓝色的天鹅绒西装,胸前别着我挑选的胸针,雅致而自然。
整个人透着一种和蔼慈祥的气质。
看着他们,我没心思再打电话,信步走了过去。
不过,我没能靠近,傅言深被几位从别墅里走出,华侨圈的大佬簇拥住招呼、寒暄。
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与他们一一握手,举手投足间透着从容与优雅。
在商界,他早已是金字塔顶尖、众星捧月的大人物。
然而,财富在权力面前,不堪一击。
想到此,我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收回脚步,转身走进了充满国内新年气氛的别墅。
由于时差原因,电视机里播放的是重播的《春晚》,锣鼓喧天,歌声、笑声不断。
过年的热闹氛围,不输国内。
只是,放眼望去,都是我陌生的人。
唯一一个,亲密入骨的爱人,却待我是陌生人,我也不得与他相认。
我心里苦闷得难受,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拿走一瓶红酒和高脚杯,我去了二楼露台,远离喧闹,一个人坐沙发里喝酒。
喝着喝着,抬眸间,视线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男人背对着我,长身玉立,站在露台的扶栏边,似乎正眺望着伦敦城的繁华夜景。
远处的夜空中,漫天烟花。
看着他,我失落的心情再次高涨,拿起茶几上的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吹着寒风,朝着他奔去。
“傅先生!”我扬声喊,满目欢喜。
傅言深缓缓侧过身,灯光照亮他迷人的侧脸,我垫着小碎步,笑容灿烂,蹦跶到他的跟前。
他垂眸睨着我,眼眸幽深,微微颔首示意,便又要转身。
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真不知该欣慰还是失落,欣慰于,他在我“死”后,依然不近女色,失落于,不能跟他走近、相处。
走到他的身旁,我侧身,面对着他的侧颜,“傅先生,借个火,可以么?”
也不知道他这两年有没有听我话,继续戒烟。
他身上是没什么烟味。
傅言深转过脸,目光落在我嘴里叼着的香烟上,微愣片刻,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只黑色镶着金边的打火机,递给我。
不是我送他的那只都彭……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掌心里躺着的纪梵希打火机,转瞬,我想起,打火机是禁止上飞机的,他肯定是没带出国来。
回神后,我满眼笑意地看着他,比划了一下,示意他帮我点上。
傅言深眉心轻皱,眨了眨眼皮,才“啪嗒”一声,点燃打火机,橘色的火焰跃然而出,照亮他黑如深潭的眼眸。
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开,我低头,深吸一口。
他已经收了打火机,别开脸,继续看夜景。
这两年,我时常抽烟稳定情绪,但没养成恶习。
抽着抽着,我调皮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拉了拉他的胳膊,示意他看。
傅言深看着空中缓缓上升,青色的烟圈,眼眸渐渐地眯起,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也笑盈盈地看着他。
“小傅!快看,我学会了!”
耳边,回响着曾经的我,那明亮娇俏的声音。
留学时的我,见他抽烟会吐烟圈,好奇地让他教我,他不肯理我,我便自学,还跑他面前显摆。
那时的他,面色严肃,霸道地抽走我嘴里的香烟,“不学好。”
“小傅,你管我啊?干嘛管我啊?你是我什么人?”我非但不生气,心里还甜滋滋的,就很想要一个爹系的男朋友。
堵在他面前,仰着脸,笑眯眯地问他。
他明显被我堵得哑口,好一会儿才说:“你爸交代的,让我管着你。”
同样的场景,此时此刻,傅言深却漠然地转过身,不看我。
他就感觉不出是我吗?
我悻悻地摁灭香烟。
楼下开席了,我们被安排在一桌,傅言深滴酒未沾,有人向他敬酒,都是安娜起来挡的,我也喝了不少的酒。
宴席到了尾声,热气腾腾的水饺上桌。
“书意,帮我把这盘水饺递傅先生那边去,他还没吃到呢。”我的姐姐,推了下我,对我说道。
我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他不吃水饺。”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一桌的人好像都看着我。
“姜二小姐和傅先生,这是认识啊?”
我脑子晕乎乎,只听傅言深淡淡道:“不熟。”
他甚至夹起了一只水饺,送入了嘴里。
他变了。
他以前不吃水饺的,因为会想起他死去的妈妈。
……
宴席散去,我目送着傅言深和奶奶表妹上了车,家里的司机叫我上车,我没理,一个人出了别墅,走去泰晤士河边,趴在护栏上,看烟花,吹冷风散心。
突然间,一股浑浊的酒臭味裹挟着浓重的体味,向我扑来。
我转脸间,只见一个酗酒的流浪汉朝我扑来,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人高马大。
操!
我在心里爆粗,抡起镶着铆钉的包,朝他的身上砸去,边爆粗:“Shit!”
流浪汉被我砸倒下,我转身就走,他又朝我追来。
我转身撸起衣袖,继续凶他。
这时,我注意到不远处的路灯下,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真的是傅言深,他嘴里叼着烟,似乎正看着这边。
流浪汉扑来的时候,我故意没反抗,朝着他跑去,无助地喊救命。
看着路灯下,高冷俊帅的男人,我归心似箭,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帮帮我!”
我故作无助地哀求他,脸不停地蹭着他坚硬的胸膛,放肆地吸吮他身上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