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渐渐融化,黑夜终将到来。
山洞里,光晕柔和,广丽心满意足的穿好了衣裳,背对着宇文君,轻声说道:“我会独自一人将孩子带大,你无需操心。”
“若是你不愿意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自己的父亲是谁。”
“当然,你也许会与自己的孩子相认的,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道理。”
“总之,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
宇文君神色清冷而忧郁,细看之下,整个人瘦了一圈,面色有些苍白,与原来雄健威武的体魄相比较,而今的龙族殿下,若一个病态的美少年。
广丽道:“记得你的承诺,我需要魂术修行者。”
言罢,广丽就此横渡虚空离去。
宇文君呵呵冷笑了一声,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冷笑。
所有的空间禁制都已消失,宇文君可以自由行动了。
可如今自己体内精元近乎消耗殆尽,元气大伤,他若是返回浩渺城,难免会被人看出来。
不知沉思了多久,宇文君徒步走出了这间山洞。
外面,夜风凛然。
他走在风中,
他看透了女人……
……
……
玉溪镇,九层殿宇内。
宇文君有气无力的躺在了卧榻之上,师尊过来亲自把脉,苍老的声音轻声说道:“静养,最近这段日子,就无须出门了。”
“大小事宜,我已交代了赤元,你无需上心了。”
宇文君木然点头,回首人生岁月,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经历狂风巨浪。
……
浩渺城内,一则消息蔓延开来,龙族少主在围攻太古天虎一战中,因境界低微,遭遇重创,突然之间伤势爆发,已返回玉溪镇老家养伤。
这条消息,是赤元与武宓两人亲口散播出去的。
人们没有怀疑这条消息的真实性,因为谁都知道,宇文君以归元境的修为,参与了一场不属于他的热血厮杀,事后伤势爆发,也在情理之中。
还好,如今浩渺城局势稳定,李洪山与岳擘两人也是颇有默契,连横山下的姬南始终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夏季,应当是属于和平岁月的。
而景佩瑶也在赤元的帮助下横渡虚空,返回玉溪镇,前去照料宇文君。
……
数日后,清晨。
景佩瑶将熬煮好的药汤端到了宇文君面前,经过几日照料之后,宇文君脸上稍微恢复了几分血色,可整个人依旧憔悴。
夫妻之间,有时候可以有秘密,但有些时候不可以有秘密,再者,景佩瑶慧眼如炬,自然也能看出来宇文君的伤势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只能说,这块起源晶片得到的有些突然,付出的代价也很沉重。
可惜自己还未抵达无极境,但往后景佩瑶抵达无极境后,必会前往妖族王都问剑广丽。
“暂时不必管我,可以抽空前往爹娘家中看望一二,娘亲也会时常过来照顾我的。”宇文君轻声道。
事情发生了,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明天的太阳也会照常升起。
景佩瑶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给你剥点葡萄。”
宇文君默默点头,妻子这几日,格外的善解人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善解人意。
又过了数日。
宇文君开始盘膝而坐修行,体内精元略有恢复,可想要恢复至巅峰,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可他心里也不能着急,越着急,越没用。
……
夏季结束了。
原本贫瘠不堪的秋水郡,如今也有了一些巍峨气象,大量的苦力匠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城邦轮廓越发耀眼,那座巨大的恒昌书院,也拔地而起,大老远的看过去,好似一座盛大的宫廷。
秋水郡附近方圆百里之地,许多酒楼客栈,也是拔地而起,贸易逐渐开始繁荣,时常有商旅行走在漫漫道路上。
而整个北方大地的以工代赈也已进展了一大半,最多明年春季,北方便可彻底安顿下来。
河边,独孤俪和柳青华两人漫步,风姿卓越而绝世。
“也不知师弟的伤势如何了,都这么久了,还未恢复过来,师弟也真是的,竟然还亲自参与那一战。”柳青华担忧不已道。
独孤俪也浮现出一脸忧色,道:“可他是领袖,遇到凶险的战役,他必须身先士卒,哪怕明知道自己不会起到任何作用,也要冲上去,他若是不冲上去,周围的人就会慢慢的轻视他,刀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领袖,与读书读出来的领袖,终归是不一样的。”
如今北方大地百姓,无论是谁谈起宇文君,都会竖起大拇指。
“再过些日子,孟怀就得正式成为秋水郡的郡守,他如今对秋水郡大小政务已然熟稔于心,往后十年的秋水郡,注定是要风调雨顺的。”柳青华满足一笑道。
虽说心里知晓师弟让她来到秋水郡主持大局是无人可用,也是因为此事难度不大,且柳青华执政过程中,几乎是一帆风顺的,偶尔遇到波折,也能轻易化解,可这份功绩着实很大,如今的人族北方,柳青华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
但这样的威望,只存在于老百姓的心里,在世家大族心里,柳青华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女人而已。
“不知师弟以后听见秋水郡这座恒昌书院里的郎朗读书声,会作何感想,他当初在白鹿书院的时候,恐怕也不会想到,他会做到这么多伟大的事情吧。”柳青华忽然笑道。
想起过往,柳青华心里也觉得很是幸运,若非宇文君的缘故,她大概是无法进入白鹿阁的,更加幸运的是,她知晓宇文君创建恒昌宗时,决定追随宇文君,一路走来,也没有经历太多的坎坷,便有了莫大的荣耀加持在自己身上。
“我决定了,以后要和师弟一起前往那凶险万分的战场,女子也可以做到军功闪耀世间的。”柳青华俏丽的脸庞上满是豪气。
独孤俪道:“我也要去。”
说完这句话后,独孤俪福至心灵,气息上涌,自然而然,步入归元境。
柳青华见状,匪夷所思道:“就这么入了归元境?”
独孤俪略显羞赧道:“我们这一脉的修行,有时无需叩生死观,心关便是生死观,本心纯粹而无敌即可。”
柳青华羡慕不已道:“真好,看来我也要加把劲了,可是修行一事不能着急,就像师弟的伤势一样,更不能着急。”
那个男人,已很久不曾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