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玄宗眉头微微一挑,环顾在场的众人,单手抓着自己的衣袖,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司马由道:“你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王,臣推举上将军乐虎为此次的监察使”司马由拱手一拜,直接将自己的嫡系人马乐虎给推荐了出来。
乐虎神情一愣,看着司马由的背影,一时间想不通这位丞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也不好多问,毕竟是自己上司安排的,他只需要听从就行了,当下乐虎上前拱手道:“臣乐虎!愿为陛下分忧”
稍微清醒的乾玄宗这才反应过来,这司马由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这家伙明摆着是想让乐虎去捞金子,至于去监察自己那个儿子,只要面子上过的去,他们也不敢乱来。
想到此处乾玄宗面色青红交加,看着司马由一副公忠体国的表情,乾玄宗真想砍了他,但是他并不能这么做。
司马家在朝中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就连昔日的萧圣都没有他这般的权柄,说起来司马家的发展历史还要追溯到明宗时期。
当时的司马家家主司马?因为身有战功,这才使得司马家稳步发展,历经三朝屹立不倒。
当时的乾玄宗继承大位也是靠着司马家的鼎力相助,而眼前的司马由已经从当年愤世嫉俗的奋青,变成了现在的老奸巨滑的狐狸。
终归是当年的屠龙者变成了恶龙;
乾玄宗深吸一口气,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司马由刚想下令,站在下方的高政再次拱手上前道:“陛下太子狼子野心已露,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必然会成为我朝的心腹之患,陛下三思啊,万万不能优柔寡断啊”
站在高台上的司马由却是缓慢转头看向高政,现在的他不想说话,但是那双如同老鹰般的眼睛,看着高政心跳加速,一时间只觉得口渴无比,身上的冷汗更是止不住的向外流淌。
而下方站着的夏虫甲上前拱手道:“陛下,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是冤枉了太子殿下,怕是您和太子会生出嫌隙啊”
乾玄宗嘴唇蠕动了一二,心中也是颇为繁杂,半晌背着手看向众人道:“着令乐虎为监察使,犒赏三军”
“微臣领命”乐虎拱手接令,神色肃穆道。
“退朝”乾玄宗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大殿,这场朝会到此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皆是左右一堆人各自离开,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不停的讨论。
但所有人都对崔寂这个家伙避之不及,他们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没有人会去说,因为说了太子,就得罪了另外三个皇子,这笔买卖是怎么都不划算的。
崔寂也知晓自己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但他不在乎,在他的认知里,大丈夫当仗义执言,岂可做那畏首畏尾之人。
陈熙提着衣袖来到崔寂身边,看着这个骨瘦如柴有些营养不良的了礼部左侍郎,笑呵呵道:“崔大人,你不好好当你的官,瞎说什么话啊!”
“参见吴王殿下”崔寂先是行了一礼,看向陈熙道:“天下不能乱,而太子就是稳定蜀地的关键,所以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再说天下乱了,对吴王你有什么好处呢?”
“哈哈哈哈哈”陈熙听完,不由的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崔寂的肩膀,笑呵呵道:“崔大人当真是为国为民啊,在这礼部实在是太过屈才了,南边有匈奴频频骚扰边境,崔大人你就去那里为国戍边,治理城池吧,那里有你一展才华的地方”
崔寂听罢,面色依旧不变,冲着陈熙拱手一拜道:“那就多谢吴王了,臣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哼”陈熙眼看着这崔寂油盐不进,直接拂袖离去,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看着陈熙离去的背影,崔寂无奈的摇头。
司马由此刻也是漫步来到崔寂的身侧,看着他道:“崔大人,年轻气盛是好,可火大也容易伤到身子啊”
崔寂转头看向司马由,对于这个丞相崔寂是颇为厌烦的,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是直言他是个尸位素餐的废物,眼下这个老家伙来找自己说话,崔寂倒也毫不避讳,冲着司马由拱手道:“丞相大人”
“崔寂你这是什么态度,今日若不是在朝堂上司马大人为你挡上一道,怕是你现在直接被下狱了”站在司马有身后的夏虫甲直接出言呵斥,在他看来这崔寂实在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夏虫甲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当崔寂仗义执言的时候,朝中有好几个人想要上去参他和太子同流合污。
你别管有没有证据,只要先把他将罪名按上,后面再伪造,这样的事情他们经常干,若不是最后司马由给他使了个眼色,怕是下面那个嘴巴快的,直接冲出去参他一本了。
听着夏虫甲的教训,崔寂懒得和他们多说,直接一挥衣袖道:“本官不和尔等这些尸位素餐的人同流合污,告辞了!”
“你放肆”夏虫甲见他如此不识好歹,正想冲出去教训他一番,司马由却是伸手拉住了夏虫甲,笑呵呵道:“算了,由着他的性子吧,他不经历挫折是不会改变的”
“丞相!这样的人直接赶出京城算了,留在这里添堵吗?”夏虫甲实在是想不通,以往心狠手辣的丞相,今日怎么偏偏在这个愣头青手上手下留情。
“你不懂!走吧”司马由嘿嘿笑着,在夏虫甲的搀扶下,慢慢向着宫门外走去,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直盯着崔寂,嘴中呢喃:“像!真是像啊”
而另外一面,夏侯信刚刚走出大殿,便是被另外一个小太监引入了御书房中,乾玄宗就在哪里等着他,这场君臣之间的谈话谁也不知道,而今日的这场闹剧,也不过是刚刚拉开一个序幕罢了,正真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司马由坐上马车,掀开一旁的车窗帘子看向外面的乌云,嘴中呢喃道:“变天了,希望雨过天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