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曦音满脸黑线。
常鹰抿着嘴,努力绷着表情。
只有卫琅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美滋滋地回应道:“是啊是啊,我和阿姐是亲姐弟。”
多日未见,他有好多话要跟阿姐说,还没等卫曦音找褚钰算账,卫琅拉着姐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我很听话的,是我先找到堂兄们,兄长们都好弱,我得守在这里保护他们………”孩子一时激动,说话颠三倒四的。
“二郎真厉害。”卫曦音揉了揉孩子脑袋,感到欣慰的同时又不由有些心疼。
这么热的天气在外寻人,要面对随处可见的怪物,危险无处不在,可谓是十分辛苦。
想到此,她将自己的小冰壶顺手塞进弟弟怀里。
卫琅很开心,摸着阿姐塞过来的冰壶一脸稀奇,“我很厉害的,我还可以保护阿姐,达堂兄说我们要去救人,但是礼堂兄受伤了……”
卫曦音眉头一皱,“礼堂兄受伤了?”
卫琅使劲点头,“嗯,衣服上全是血……”
一旁的严百夫长怕女郎误会,补充道:“回女郎,礼郎君是很久之前受的伤,如今伤口已经结疤,瞧着已无碍。”
斥候去枣姚村探查消息,二郎君想要跟去。
几位郎君就用礼郎君衣服上的血渍骗他,说人受伤虚弱,需要二郎君留下来保护大家。
卫曦音:“………”当着孩子面拆穿不好吧。
一旁的卫琅丝毫没有留意后面的谈话内容,他正垂着脑袋研究阿姐给他的小冰壶,小小的冰壶里面全是冰块,抱在怀里十分凉爽。
他转动着小脑袋瓜子思考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久冰块都没化。
一行人在山洞外面聊了许久,里面的人早已得到消息,连忙出来迎接。
卫达和卫诃最先跑出来,欢呼道:“五堂姐!”
兄弟俩又向一旁的褚钰和常鹰打招呼。
卫礼跟在两位堂弟身后,向众人行礼。
卫诃挠了挠脑袋,问道:“五堂姐,你怎么过来了?”
卫曦音见堂兄弟们都好好的,终于放下心来,她瞥了眼站在洞门前的中山翁主,身上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粗布麻衣,乌黑秀发盘起,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
两人隔着段距离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久久没有回来,我过来看看。”
说着卫曦音扭头看向卫礼,“四叔伯和四婶回来了,两个堂弟堂妹都平安无事,礼堂兄收拾收拾,先带着堂弟们回坞堡团聚吧。”
忽然得知父母消息。
卫礼整个人愣住片刻,反应过来后双眼陡然睁大,大喜过望,“都没事太好了!”
但是……
卫礼余光扫过山洞门前,迟疑说道:“但是还有堂弟们还没找到,我实在有些不放心。”
卫曦音:“不知程秀有没有跟堂兄提及,秦善只比你们晚几日过来,加上程秀现在也赶了过去寻人,你们留在此地无用,还不如早些回去,免得长辈们担心。”
说着她朝曹阿旺招手,吩咐道:“收拾东西,明日送几位郎君回去。”
言语间丝毫不容拒绝。
“是!”曹阿旺抱拳应下。
一旁的卫诃与卫达不敢吭声。
褚钰事不关己地站在一旁,这是女郎的家事,与他无关。
卫礼见事已成定局,只好点头应下。
此时刚过午时没多久,正是太阳光最毒辣的时候,众人处在半山腰上,周围却没有一丝的风,闷热到仿佛连空气都是黏糊糊的。
打完招呼,开始询问正事。
严百夫长连忙将情况事无巨细地述说一边。
“回去报信的斥候走后没多久,属下等人便与礼郎君汇合,之后从敬武县返回……”
“第二波丧尸潮过来,数量大约有一万左右,在界碑处徘徊三日后深入广阿县,属下便守着郎君们在此休整,另外之前做内应的百姓,传来的消息已经顺利取到。”
说着严百夫长将一块完整的布条从怀里掏出来,拿给女郎过目。
双方曾约定每五日传递一次消息,但因道路受阻,前去取信的护卫晚到几日,小道树下留有两块布条,显然那些百姓过来了两次。
那些人顺利找到卫达描述的那位青年,不知他们是如何解释的,青年听闻后加入了那些人,他会识字,传过来的消息都是手写的字体,解决了大家的阅读麻烦。
卫曦音接过,仔细查看。
巨鹿郡比清河郡晚爆发几日。
那位周县令其实应变能力还算强,从逃向这边的人嘴里得知邻县有疫症发生,知晓这种疫病传染性极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与县丞等几人商量一番,立刻下令封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此举将那些逃向这边的人全部关在了城外。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没过两日,等到夜幕降临,城中出现大乱,顷刻间整座县城内四处都是哭喊声、求救声,夹杂着怪物的吼叫声。
入目随处可见的血迹。
有人被家人咬伤,惊恐地从家里跑出来,才发现外面的街道上更乱,无数感染疫病的‘人’失去理智,张着血盆大口朝着人群扑来……
周县令见此,吓得赶紧收拾东西逃命。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在广阿县任县令期间的两年,收刮民脂民膏,收受贿赂,巴结郡守,干旱年间甚至为了替郡守分忧,主动承担赋税重任,根本不管辖内百姓死活。
广阿县百姓无一不怨声载道,奈何民斗不过官,只能有一日没一日的过日子。
现在发现情况不对,周县令当然只顾着自己逃命。
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周县令的家眷,他后院妻妾成群,有八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
逃命时他带上了自己的独子,根本没有通知后院的女眷。
一伙人打开城门,想趁乱出城。
岂料外面的人因为他的见死不救,早已变成了怪物,城门刚开,那些怪物蜂拥而至,瞬间将前面的几名开路的下人淹没。
周县令瞧见怪物朝着他冲来,吓得下意识拉过独子,挡在了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