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后,胡山良心不安抢着洗碗,悠然就由他去了,自己则拉着林凡升回房练字。
胡山把洗好的碗放到厨房里后,边往自己房里走,边在身上随意地擦了擦手上水渍,忽得看见衣袖上破了几个洞。
心里想着一会让夏荷给自己补补,结果一回到房里,就见着夏荷在床上,正盖着被子靠着墙正做绣活呢,当下便边解上衣边开口道:
“绣荷包呢?正好,我方才瞧着这衣袖上破了,也不知在哪勾着了,你帮我给补补。”
夏荷抬头瞥一眼,见着胡山身上的脏污还有水渍,脸上尽是厌恶,手上动作不停,再加上想起方才他对徐悠然的态度,心里越发不满,语气冷淡地道:
“没瞧着我正忙着呢?再说了,你那衣裳多脏啊,坐远点,可别往床上蹭。”
这话说的让正想在床沿坐下的胡山一怔。
心想,好家伙,这人家林凡升一身泥汗从山里头回来,悠然都直往他身前凑,又是递热毛巾又是擦汗的,可到了自己这,竟连床沿都坐不得了?
还有人林凡升天天穿着新衣裳,他媳妇还有闲工夫给他衣袖衣摆绣上绣物,自家媳妇连新衣都没给自己做一件,现下连衣服破了都不给自己缝补。
长时间一点点累积的怨念,再加上对比,让胡山火了。
不过他也没厚着脸皮问她为何没有给自己做新衣裳,但也大着嗓门拐弯抹角地说叨:
“你说你这一天天的光绣荷包去了,家里头又不是没钱,你说说你这是为的什么?“
胡山话头一开,就忍不住地借着叨叨撒气。
“还净呆屋子里头,跟抱窝的老母鸡似的,得空也替你姐姐做点活儿,毕竟咱们借住在人家这……”
见胡山这么大声地跟教训自己,还提起徐悠然,夏荷当场就炸了,胡搅蛮缠地道:“你敢凶我??还有老母鸡?说谁呢?!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咱们??怎么?后悔当初选了我,没选那徐悠然是不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让人听见了叫什么事儿啊!!”
胡山被夏荷这么一说倒让他窘迫不已,满脸通红地大声斥道。
“你敢说你没有??!”
夏荷见他这么大反应,气得把手里的团起来当枕头的衣裳朝胡山扔去。
“没有!我胡山堂堂正正,从来没想过这种背信忘义的事!既然我娶了你,你就是我胡山一辈子的媳妇!!”
胡山一手打掉衣裳,怒不可遏地大声道。
最后那句你就是我胡山一辈子的媳妇,更是说的十分有力道。
夏荷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瞪着眼看他,却是不信。
好听话儿谁都会说,胡山之前还说对自己好,要什么就给自己什么,结果还不是照样使唤自己洗衣裳?
凭什么?凭什么上一世他对病重的徐悠然都能百般呵护,这一世对自己就是这般模样?
还有那林凡升,上一世跟他成亲一年也没瞧见着他分家。
这一世她跟了胡山,他反倒分家了!?
还跟徐悠然这小贱人,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整日跟个跟屁虫似的围着这贱人转。
凭什么好处都给徐悠然得了?坏的就得自己受?凭什么?这贼老天就是不肯让自己好过!!
“滚——!”夏荷突然崩溃,歇斯底里地喊道。
“给我滚出去!!”
夏荷红着眼散着头发,再次将一旁的针线小筐子往胡山扔去,指着门外怒骂道。
见夏荷不复之前温柔,一副不讲理的泼妇模样,气得胡山打掉针线小筐子,扬手就想抽她几个大嘴巴子,最终还是狠狠地看了一眼她,甩手掉头出门了。
只留下趴俯在床上号啕大哭的夏荷。
悠然这边,听着胡山摔门而去的声音,听了场闹剧的两人四眼相对,无言。
悠然想起方才夏荷说的话,看着身旁神色木然的林凡升,一副对于这种争吵习以为常的模样,脑子突然浮现那何氏那癫狂的模样,心下一疼。
白嫩的小手拉过小麦色修长的大手,换回一枚疑惑的表情。
悠然朝他眯眼露出招牌的月牙儿笑颜,悄声逗他道:“我觉得啊…咱们俩怕是很难吵起来,瞧你那性子,也憋不出几个字儿。”
虽然别人那头刚吵完架,自己这边就以此取乐不是很好。
但……
谁管它呢?自家小相公才是最重要的,她就见不得他没有生气,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果然回过神的林凡升愣住了,茶色的眸子里闪过无奈,自己怎么可能跟她吵架。
憋了半天说一句:“我还是去瞧瞧胡山吧。”说着还真准备起身出去了。
悠然连忙拉过他道:“诶,别去,人家两口子吵架的事,最好别插手,这事儿插手绝对吃力不讨好的,让他们自己静静。”
林凡升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也没再坚持。
结果却是这两人越闹越凶。
当天傍晚,胡山拿着从镇上买的话本儿,大概是想先低头哄夏荷的。
结果准备回房时,却发现夏荷居然把房门的门闩给上了,怎么叫都不开门,气得胡山把书一扔,掉头就走。
当晚俩人都没有吃晚饭。
而这一闹就是两天。
胡山倒也还真是硬气,夏荷不让他回,旧房子都拆了,他就愣是在他自个家门口把席子一铺,被子一盖睡了两个晚上。
而夏荷则是把自己关房间里,怎么叫门都不开,光嘤嘤嘤的哭。
悠然留着小方桌上的饭菜也是一口没动。
不过,期间有没有出来上厕所什么的,悠然就不知道了,她跟林凡升正准备春耕呢。
可最后到了他们俩人吵架的第三天后,悠然跟林凡升就不得不去劝胡山了。
没办法,总不能让夏荷饿死在她家对吧?说起这事还真是够糟心的。
*
胡山家门口,旧房子已经拆了,到现在已经开始垒青砖了,汉子们正干的热火朝天。
为了避嫌,悠然拉着林凡升一起来的,不过劝说这事儿还得她来。
“快去看看吧,这都多久没吃饭了,一会别出事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把人哄开门了再说啊。”
……
悠然耐着性子劝道,心里却暗气道,这俩人在她家作天作地的这算什么事?自己只想安安静静过点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