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庄那边也是笑着开口道:“就是,一块吃吧,菜够了,别再添了,免得吃不完,这天热,肉放不住。”
穆明却是笑着客气道:“哪的话,你们别管她,由她去吧,肉不做起来,放着也是坏咯。”
他倒也不是说假的,他们家因下午梁二庄就来了,所以小妇人出去买了不少肉菜回来,的确,不吃也会坏的。
穆松娘亲见状也是笑道:“是啊,你们吃吧,我还有一道菜,很快就好了。”
话落就又忙转身出去。
梁二庄跟穆明这才继续吃饭,只是喝的已经从酒水换成香茶了。
悠然瞧见了,也觉得放心,毕竟这边有没有酒驾不知道,但是喝了酒再赶马车也是不好的,万幸的是梁二庄还是懂分寸,没喝太多。
而这边穆松娘亲转身离开,穆松才又活跃了起来,转头问向林烺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居然喜欢念书,你娘亲这么好,所以是不是你爹逼你的,再有的,你看起来也不大,居然就上学堂了?”
穆松是真觉得奇怪,他是今年才上的学堂,但也是七岁了才上的,林烺怎么瞧也还不到年纪啊。
这么想着,他就又凑近林烺,用手划拉着,比较着身高,心里想着,没错,是比他小,那林烺怎么也上学堂了。
要知道学堂里不收过于年幼的孩童,因为怕哭闹影响课堂。
可林烺居然能上,而且居然还喜欢学习。
在穆松眼里,喜欢上学堂写大字的,就得跟他们这巷子尾处的那家儿子一样,日日躲家里,也不出门玩,就捧着本书瞧,跟个呆子似的。
可林烺下午时跟着他们玩的可疯了,书呆子哪来的这体力。
所以穆松特别迫切地看着林烺,想让她给他解惑。
于是林烺也没有辜负他,只是脆声答到:“爹爹娘亲教我的。”
对于昭玉的事情,林烺知道,这事是他们家的秘密,是不能说的。
但她也没说慌就是,悠然跟林凡升也的确有教她。
悠然见穆松还是一副他不信林烺是自己喜欢学习的模样,便打趣道:“林烺今年才五岁,可是识得一二百字了呢,你看看,若不是她自个喜欢,又怎么会这么用功,换你,即便你娘让你老实坐着,你可待的住?”
穆明一脸震惊道:“真的假的。”旋即不停的打量着林烺,而后又丧气道:“我坐不住,我就喜欢玩儿。”
悠然只又笑道:“玩是玩,学是学,这俩样不是非的选一样不可的,可以一起做。”
总之就是劳逸结合嘛。
穆松却是垂头丧气道:“可我娘她...总之我若是不早点溜出去,只要被她逮住了,就会把我锁屋子里,不让我出门,非要我学习。”
悠然听了一愣,然后就是诧异,只是没想到穆松的娘亲这么偏执,极端。
穆松这个年纪本来就还是孩子,上学堂初时自然是不习惯的。
但穆松娘亲没有慢慢来,让他适应学习的时间,而是起初就给他巨大的压力,要他全天开始用功。
也难怪穆松开始厌恶学习。
悠然叹了口气,只道:“你娘亲是严厉了些,但穆松啊,你愿不愿意听然姨一句劝。”
穆松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看向悠然,没有再嬉皮笑脸的,而是一脸认真地道:“然姨是个好的,对我们这么好,我自然是听的。”
悠然这一下午带着他们吃吃玩玩,不单单在穆松心目中的份量重,在其他孩子里也是如此。
所以她的话,穆松是受的。
悠然听见穆松这么说,然后就笑了,温柔道:“这事吧,虽然你娘亲有不对,但穆松啊,你瞧着也不小了,七岁过后,就是小大人了。”
“人呢,每个时期都有他该做的事,小孩呢,就可以玩的尽兴,而长大了点后呢,就要开始努力学习,以学习为重,不管是上学堂识字写文章,还是拜师学本事,有一手技艺,亦或是跟着爹娘身边学着干农活,谋两顿饭吃。”
“这些都是为了以后,为了以后即便爹娘不在了,靠着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你娘的心思就是为的这个,她也是想你好好的,只是用错了法子。”
“再有的就是,你说你不想做官,但多少得识字吧?不然像我说的,你连契约书都看不懂,可不就是容易被人骗了去?”
悠然说的真诚,她是真的希望这个孩子能别这么抗拒上学堂,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并且这世上还有多少贫穷人家的孩子想上学堂都还上不了呢。
他如今有这个条件,自然是能珍惜努力学习是最好不过了。
穆松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他听见悠然的话,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扭扭捏捏道:“可我让一整日都看书练字,我也受不住啊。”
悠然一听,就暗道果然如此,穆松他娘太极端了,硬逼着穆松一直学习,导致穆松也变的极端,连一点跟学习搭边的事情也不愿意碰了。
悠然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余光瞧见门外露出的一小截衣摆,心中一动,于是笑眯眯地对着穆松道:“若是我跟你娘说说,让她别逼你那么紧,一日里给你留些时间出来让你玩,但其他的时间里你得好好上学,也得好好完成老师布置的学业,怎么样?”
穆松听了有些迟疑,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林烺,询问道:“识字真的这么好玩??”
林烺咽下嘴里的饭才点头道:“好玩,能听故事,也有好多都不认识的字跟含义,然后学会了就很有意思,我还能跟昭...朋友写信呢。”
林烺险些嘴快地把昭玉给说了出来,还好及时给圆了回来。
穆松也没有将心思全放在林烺身上,倒也没有注意到,然后考虑了一下,才又别扭地道:“我...我也不是特别烦上学的,我第一日上学堂,老师还夸我聪明呢,就是我娘,一直让我看书看书,练字练字,我手都要酸断掉了,她也不管我,还一直说我不能吃苦,后来我才烦的不想上学的。”
旁边的穆明跟梁二庄也稍稍放低了说话的音量,暗地留意着他们那边的动静。
听见自家儿子这般委屈地说明原因,穆明也是悄悄地又叹了口气。
梁二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无声的安慰,旋即拿起茶杯想要跟穆明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