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邦尽管察觉出点不同来,但还是没想明白老魏的路子,因为他压根就猜不透这个老人有着怎样的极端变态心理。
可能,知道老魏最终部署的除了张来旺以外,就是心细如针的于占北了。
另外一边,唐人街。
沈养端着两份生煎包和粉丝汤,进了老魏的屋子,魏丹清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把药揣进了口袋里,他落网的时候沈德就简单的搜了下他的身,翻出这瓶药后老魏就告诉他是治咳嗽的,对方就没太难为他了。
“咣当”沈养放下餐盘,递给他一双筷子,指了指生煎道:“唐人街有个排挡,是老上海人过来开的,生煎包的味道很正宗,吃点吧”
“哎,还真有点饿了,吃点”老魏接过筷子,夹起个生煎轻吮了一个口喝着里面的汤汁,嗯了一声点头道:“味真不错,我都有挺多年没吃过这东西了”
“在洛杉矶,我也就靠着唐人街的这点老东西来怀念下国内的生活了”沈养拿起醋壶和辣椒油搅拌在一起,低着脑袋问道:“老魏,你是不挺恨我的?”
老魏一口把剩余的生煎都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后道:“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割肉喂鹰的佛祖,你我蹲了几十年的大狱,又没了女人,一辈子都完了,要是心理没有恨,我还是正常人么?人活着为啥啊,不为不为地,除了身边的亲人外不就是想着自己能活得好点么?我一辈子有一半是在监狱里过的,你我过得好还是不好?”
沈养皱了皱眉,手中的筷子就顿住了,他抬头很认真的道:“如果,当初在见杜先生的时候,是我主导而不是你,然后是我坐了堂口的龙头,你只是个马仔的话,老魏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和我走同样的路?因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我们有野心有报复,都想成为上海滩第二个杜月笙和黄金荣,有你在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出头,你不在了我才是大哥,还有就是······关于月仙,我是真的很爱她的!”
“咣,咣”老魏瞪着眼珠子,手指敲着桌面道:“我有拿你当过马仔么?我当你是兄弟,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我们兄弟几个人谁是马仔谁是大哥?你见过有哪个马仔跟大哥睡在一张床上,同喝一碗酒的?不是多个脑袋差个姓的兄弟,会这样么,啊?沈养到底还是你太狠了,太绝了!”
沈养哆嗦着嘴唇道:“你我狠,我绝,那当初杜先生你们谁坐堂口龙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给我去坐?”
“······”老魏无言的指着他,眼中忽然湿了,他哑着嗓子道:“当初我们一帮愣头青闯荡上海滩,不到二十岁就有了一个堂口,你知道我们招了多少饶红眼,有多少人想把我们给干掉然后取而代之么?这些融一个想杀的就是堂口的龙头,而不是下面的人,我坐这个位置是因为我想有人在抢地盘,在火拼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把枪口对准我,而不是因为堂口老大的位高权重去坐的,沈养你的出发点是想当大哥,我的出发点是因为······我这个大哥要护着你们”
“啪嗒”沈养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双眼瞬间无神。
魏丹清疲惫的叹了口气,道:“你不狠么?老八那两根手指是当初救你的时候,替你挡了一刀才被人砍断的,你连老八都舍得杀,你还不狠么!”
“但后来,我也曾经为老安过一枪,我还给他了”沈养咬牙道。
“你还给他了?呵呵,养你觉得当初老八救你的时候,是想着要你还给他么?”魏丹清声嘶力竭的指着沈养道。
沈养顿时楞了,感觉胸腹间一阵堵塞,喉咙里难受的狠。
秦桧到现在背负了几世骂名,但秦桧也有三个好朋友,只要是人都没有十恶不赦到极点的人,都会有善念和情福
到如今,人将入土的年纪,回首往事,沈养有过后悔么?
他不就没人知道罢了,悔不悔只有他自己清楚。
沈养转身出了房间,外面看守的人看见他后都有点吃惊,这个时候的沈养显得极其的苍老,疲惫,仿佛一瞬间身上所有的精力和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要难为里面的人,他需要什么就满足他好了”沈养交代了一句后,身影萧瑟的离去了。
房间里面,魏丹清放下筷子,闭着眼睛沉吟良久后,呢喃着摇头道:“你没全错,只是错在身处在那个世代······”
太平洋军区驻地公寓,到了晚间的时候,那个军方高层也走了,同时伊森按照他要的清单,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全了。
除了武器以外,安邦还要了三辆全黑色同一款式,贴着黑色车膜的商务车。
安邦估计,对方要林光,完全不可能等到他去见到魏丹清之后再换人,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在半路上就下手劫人了,毕竟他们在哪对方是知道的。
安邦一边往枪里压着子弹,一边道:“张钦和李奎留下养伤,占北,文跟我带人走”
李奎皱眉道:“就你们三个啊?我他么就是肩膀有伤,又不是手不能动,干啥把我扔下啊”
陈文呲牙笑道:“没啥原因,照顾残联呗”
李奎直接扭头骂道:“你他么连屎都拉不明白的人,没权发言,给我闭了”
陈文当即就急了:“这一茬是不是掀不过去了,我就问你,要不是我那泡屎,当时那伙日本人是不就给我们堵在里面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呢”
“那些都没用,也终究改变不了你屎不净的事实!”
“草!”
安邦皱眉道:“你能行啊?”
“依旧是个战士·····”李奎傲然道。
“行,拿枪跟着吧!”安邦点头完,身上的电话忽然“嗡,嗡”的就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张来旺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