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尽可能的不去看他的眼睛,以免自己会吻不下去,会出戏。
她原本以为这男女合欢之事虽不会太过轻易,可应该很容易才是。无论面前的人是谁,她需要做的不过是迎合,哪儿那么困难?
可此刻,她忽然觉得有些高估自己了。
她之前觉得自己愿意跟刘骜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可相比之下刘康又着实也是一副俊朗模样,但她这身子就是僵硬的厉害,若不是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忍着,她恨不得现在就推开他,跑出去。
余香的举动在刘康眼里却成了羞涩,他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呢喃轻笑,“怎么,跟我皇兄在一起那么久,你这么还如此害羞?可是他没有能力满足你么?”
她的身子一颤,脑海中刘浩的面孔愈发清晰起来。
“姐姐,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刘浩那稚嫩的声音久久徘徊在余香的耳畔,一并想起的,还有他生前身患天花,疼得哭泣时的样子。
她必须查出陷害浩儿的真凶,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浩儿报仇。
无论那个人是谁,她都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这么想着,她便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去接受和妥协了。因为自从刘浩过世,再也没有人提及起他的名字,他母妃疯了,而刘骜总觉得那是他心底的伤疤,不找出真相,便就不会再疼一次。
所以,只有她,才能替刘浩找出真凶,他明明不是病死,而是被人蓄意谋害。
你们都无法帮他,那她来。
余香这么想着,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平静一点,然后顺势用指尖捏住了刘康腰间的衣带,往外一抻,就这么解开来了。
“这么急不可耐?”明明是询问,可这话到嘴边刘康却是一声轻笑,这女人当真深得他心。
余香娇嗔着轻轻打了他胸口一记,“刚才明明还说人家害羞,现如今主动起来,你又怪我急不可耐,到底是想让我怎么样嘛?”
刘康垂下手臂,那身上的外袍便顺势落在地上,他把余香拦腰横抱起来,往那纱幔深处走去。
床榻之上,他的动作竟然出乎意料的温柔,那吻自脖颈向下逐一点落,直至到小腹处,让她忍不住心尖一颤。
余香知道,如果自己不跟刘康行以此事,他是断然不会对她放下戒备。
她只能这样做,别无选择。
刘康的举动很轻柔,倒是如同怕碰坏了她一般,那手在她身上游移,很暖。
她的目光望着刘康的脸,一瞬间有些茫然,自己躺在他身下的这一刻,到底是背叛了谁?
刘骜还是自己?
不容得她再多思索,身子下面一涨,她便知道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既然做了,何妨如此死板,倒不如化作那多情人儿,勾住他的心如何?
刘康一直是她所忌惮的,只因为他过于心狠手辣,却又不被人所察觉。
但此刻两人身子交缠,褪去的那衣裳如同褪去了身份,倒是让她多了几分勇气。
不如试试如何?她能拿得下刘骜的心,又为什么拿不下刘康的心?
身子都已经献出去了,若是不换点什么来,岂不是赔得厉害?
这么想着,余香用轻抬双腿,环住了刘康的腰肢,让两人的距离更深了几分。
刘康忍不住轻呼一声,一咬她的嘴唇道;“你当真是个妖精。”
余香愣了一下,这话刘骜也对她说过,连语调都一模一样。
不愧是兄弟,竟然在这床上的话都如此相似。
她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这是刘骜所喜欢的,不知道刘康会不会也同样喜欢。
望着刘康的表情,她了然于胸,这动作在他的身上,同样奏效。
两人足足纠缠了约莫一个时辰,刘康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余香,将她搂在怀里。
继而,刘康握住她的手,将其放在唇边轻吻了一记,然后道:“从未想过你竟然在床上会这样娇媚,若我早就知是这样,必然当初在地牢时,便会要了你。”
余香背对着刘康躺着,那眼神紧紧盯着他放在矮桌上的香粉道:“现在也不晚。如若没有今日,我又怎么会料得到王爷床上的功夫,竟也比皇上好那么多?”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刘康只觉得,若是连余香都更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否也是一种预兆,证明了兴国之女选择了他,他理所应当就该成为汉王朝的皇帝?
余香坐了起来,回过头来在刘康的唇上轻轻印了一记,语气呢喃,“我骗你做什么?若你日后不要总是凶我,对我都如同今日在床榻之上一般温柔,我只怕心里更是会对你念念不忘。”
“在众人眼里我一向都是温柔儒雅,怕是也只有在你眼里才觉得我凶。”刘康不知为何,望着余香这脸蛋觉得越发顺眼起来,当年便觉得她五官灵动,长相不俗。但到底还是小了点,也现如今也不只是年纪长了点,还是这宫里越发养人,这余香的容貌倒真是颇有倾国倾城之势。
若是再过两年,这张脸蛋会长成什么模样,还是当真不敢想呢。
身段好,模样俊美,脑子又机灵,要他来看这国师预言的确有几分道理,当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成为兴国之女。
不怪百年来都没有人寻到这兴国之女,如此妖娆多情的女子,当真是百年难遇。
人生里面头一遭,刘康竟然觉得庆幸,况且还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而感到庆幸。
这话若是说给从前的他听,他一定会觉得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我得走了,已经耽搁了许久,怕是再晚就会被人察觉了。你再睡一会吧,刚才没少折腾,你也定是乏了。”余香这么说着,光着脚跳下床榻。
这安明殿内的地上都铺着地毯,所以光脚踩在上面也不觉得凉。
余香将襦裙左右交叠这么一系,头发顺手用金钗挽成个发髻,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我以为你会等着侍婢来帮你穿衣裳。”虽然是这鱼水之欢是偷来的,可他殿中尚有无数侍婢,她随便使唤几个也非什么困难事情。刚刚恩爱过后,他岂会拒绝她的这一点要求?
她可是皇后,费尽心力坐到这个位置上,为的不就是坐享其成,不再伺候别人,反而等着别人伺候吗?
“享受荣华时便想亲力亲为,花费体力时便想着让人代为,那这荣华早晚也要流空的嘛。总不能什么事情都等着别人来做,好的事情我可以自己享得了,不好的事情我也能自己扛得住,你喜欢的难道不是这样的我?”余香娇柔一笑,似是顷刻之间,万里桃花开,如沐春风之刻。
刘康侧着身子卧在那儿,用胳膊撑着下巴,望着余香,轻笑,也不说话。
他虽是舍不得放走她,可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毕竟他是那么笃定,他们之间还会有下一回。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绝对不会是结束。
她的身子已经交给了自己,那这颗心,只怕也快是自己的了。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等到余香怀上他的孩子,这心中再想割舍去与他的情分,怕是也不能了。
“每次侍寝过后,我总要帮皇上燃上香粉,以此助眠。王爷可需要吗?”这话她似是无意问出口,实际心中却紧张的要命。
她在赌,赌刘康会因为她提及了刘骜,所以也希望她做这件事情。
但她心中并没有十成把握,人心难测,她如何能够料到接下来刘康到底要说什么?
“你还会香道吗?”刘康并没有急着回答“要”与“不要”,反倒是询问了余香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略知一二,但不算精通,相比起王爷,怕是差得远了。”余香说这话的时候,默默走到矮桌前,半跪下来,手中拿过香炉,便擅做主张的开始焖香。
刘康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介意她的擅做主张,反而道:“日后若有机会,我教给你便是。”
“王爷说的是,咱们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依依娇笑一声,手中拿起那一盒又一盒香粉一一闻过,半点不避讳的样子。
“知道王爷喜欢钻研香道,却不想这里藏这么这么多宝贝,好些我都叫不出名字来。”依依嘴上这样说着,鼻子却是一刻也不得闲。
闻了几盒,都不是达公公身上的味道,难道这一次让她猜错了?
这是最后一盒了,如若再不是那个味道,她觉得今日这身子便是白献了。
她此前之所以猜测达公公那身上的味道是出自安明殿,不仅仅是因为她对这味道有印象,还因为这宫中大多好香粉都送至了立政殿与宣室殿,她闲来无事时都一一把玩过,没闻见有过达公公身上的那个味道。
那味道很纯,一闻就是上等香,肯定不是寻常宫殿就用得了的。
刘康喜爱香道,又是王爷身份,所以最大的一种可能,这味道便是自安明殿而来。
当这最后一盒香粉放在鼻尖前,余香心里松了一口气,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