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伸手拉了拉离她不远的川渝：“川渝师兄，你有没有觉得，洪波门主有点奇怪？”哪有人自请去别人地盘上做客的？
“莫非……脸皮与我们不太相同。”川渝见不远处千钰正看着他，把袖子从箜篌手里扯出来，往旁边退了两步，“好奇的话，我带你过去凑个热闹。”
“好啊好啊。”箜篌连连点头，大师兄果然是个明白人。
师兄妹二人端了灵茶灵果靠了过去，正好听到洪波道：“当年无缘拜于长老门下，如今再次相见，仍旧十分遗憾。”
他故作姿态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拿出几份价值千枚灵石一颗的灵果，摆放在桌上，“请。”洪波真人，曾经竟然差点拜在沧澜门下？
箜篌心中暗惊，端着灵果上前道：“来者是客，哪能让门主您来招待。”
红艳艳的灵果摆在了桌上，散发出幽幽的清香，衬得洪波拿出的灵果也不过如此了。
秋霜见箜篌过来，笑着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这孩子向来被我们娇惯着，越大越不像个样子了。”
五灵根天资，十四岁筑基，这还叫不像样子？
洪波咬着牙槽，硬撑着笑脸道：“箜篌仙子的天资，整个修真界，也不见几人能及，是长老您要求太过严苛了。”
严苛这个词，比严厉多了几分讥诮，看来洪波真人对当年未能拜入沧澜门的事十分介意，不然也不会用这个词。
箜篌偷偷看秋霜长老，仍旧是高冷懒散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乎洪波说了什么。
当然，身为整个修真界修为排名前十的大能，秋霜长老也有这样的底气。
陪坐在洪波身边的陌言还没有听出洪波话中的情绪，对箜篌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箜篌朝他微微点头，起身给秋霜与洪波续了茶。
洪波预想过秋霜会有各种反应，但是却没有料到秋霜根本毫无反应，仿佛他这些年的努力奋斗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毫无用处。
他气得端起茶杯就往嘴里灌，哪知道茶烫得舌尖发疼，但是为了自己不丢脸，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当着秋霜的面，他也不好意思用小术法来治疗，还要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秋霜看了他一眼，染着丹蔻的手翻了过来，掌心多了一瓶碧绿色丹药。
她把丹药放到洪波面前，“别忍了，煮茶的水取自千年雪山上的灵泉，与普通的水不同，烫伤以后若没有我们沧澜门的特制药，不知要多久才能痊愈。”
看到这瓶药，洪波的脸顿时变得涨红，他抖着唇，好半天道：“秋霜长老真是明察秋毫，什么都看得出来。”
“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不愿意让你入沧澜门？”秋霜长老见他不拿药瓶，也不介意，继续道，“你勤奋上进，资质也不错，做我沧澜门的弟子绰绰有余。
但是沧澜门的弟子大多性格跳脱，打笑怒骂不拘小节，这样的氛围不适合你。当年我若是出于私心把你留下，就是埋没了你的天分。”
不仅仅是洪波不适合沧澜门，沧澜门同样不适合洪波。
对于一个看重礼教又自制的人来说，在沧澜门待上一段时间还好，待久了对方可能会疯。
“难道你不是嫌弃我配不上沧澜门么？”盘亘在心头多年的心结，被秋霜如此轻飘飘的说出来，仿佛他这么多年的坚持都变得可笑起来。
他推开面前的茶杯与药瓶，转身就走。
“勤奋上进，不拘小节，善于谋略，心胸宽大都是优点，并没有高低之分。”
秋霜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没有挽留洪波，“我从未低看过你一分，如今你是天音门的门主，放眼整个修真界，别人也只会说我们沧澜门没眼光，不会说你半分不是。当年的那些事，你放下吧。”
洪波脚下一顿，半晌后转头看秋霜，冷笑道：“秋霜长老想多了，我如今乃是宗门之主，当年的事情没有精力放在心上。”
秋霜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道：“如此便好。箜篌，去送一送洪波门主。”
“是。”箜篌走到洪波身后，躬身抬手，“门主，请。”
“箜篌仙子乃贵宗五灵根天才，在下人卑言轻，当不得仙子一个请字。”洪波拂袖而去，连秋霜用灵气造的灵桥都没有踩，直接凌空飞回了天音门的飞舟上。
陌言神情略尴尬，他朝箜篌拱手行了一个礼：“请仙子不要介意，师父他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在下告辞。”
“慢走。”箜篌笑了笑，并没有把洪波的所作所为放到心上。
转身欲走时，陌言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青衫的男人，那不是……玄天宗的千钰真人，为何会在沧澜门的飞宫上？
他早就听闻近一两年沧澜门与玄天宗关系亲密，但没有想到这么重要的交流会，玄天宗的亲传弟子，也还留在沧澜门。
无暇多想，他朝远处的千钰拱了拱手，又转身朝秋霜行了一礼，才回到飞舟上：“师父……”
“闭嘴！”洪波瞪了他一眼，“走！”
“这里可真热闹。”风中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这个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让人找不到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