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林嘴角一弯,一脸得逞的笑容。
陶婉一脸的狠色。
郑秀红一双眼珠子发着光。
瞧三人此刻的表情,就好似,已经把郑家家产搞到了手。
离开郑家,这一家四口回去,好生部署了一番之后,翌日响午的时候,陶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到郑家来。
郑家家中,只有郑萍萍一人在。
郑萍萍极为不喜陶婉,见陶婉来,连椅子都懒得递一把:“陶婉,我大姐已经拒绝了你哥的提亲,你又来做什么?”
陶婉想着还有正事要办,隐忍着,不跟郑萍萍计较。
她张目扭头,四处望了望,不见郑圆圆那肥胖的身影,便柔柔的问道:“萍萍表妹,舅妈跟圆圆表姐不在家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陶婉一向趾高气昂,自觉高人一等,何时与她说话这般温和过。
郑萍萍审视了陶婉一眼,嘀咕了一句之后,不理不睬的回答:“去棺材铺了,我娘跟我大姐可不像陶婉表姐这么清闲。”
“去棺材铺了?”
陶婉心头嘀咕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隔三差五的往棺材铺跑,与黑漆漆的棺材打交道,真是够晦气的,难怪嫁不出去。
瞧她一脸轻蔑的表情,郑萍萍冷道:“陶婉表姐,你是耳朵聋了吗。”
这下,陶婉怒了:“郑萍萍,我是你表姐,请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你这么没教养,仔细我去告诉舅舅,舅舅撕烂你的嘴。”
郑萍萍翻了个白眼,双手怀胸,有些吊儿郎当的将陶婉看着:“你去呀,你去呀,我等着。”
“郑萍萍,你给我等着。”陶婉磨了磨牙,狠狠剐了郑萍萍一眼,一脸气愤的离开郑家四合院,往主街上的棺材铺去了。
郑萍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思转悠:也不知道,这陶婉找姐姐有何事,不过肯定没有好事。
这越想越是不放心,郑萍萍干脆锁了门,跟着陶婉的脚步往棺材铺去。
陶婉到郑家棺材铺前,老远的看见棺材铺里一排排黑漆漆的棺材,皱起眉头来,犹豫了片刻,这才迈步朝郑家棺材铺的门口走去。
此时,棺材铺里没有客人,郑江在柜台前核算账目,李赛花,郑圆圆母女俩拿着鸡毛掸子,在给上了灰尘的棺材掸灰尘。
郑圆圆走到门口,娇滴滴开口:“舅舅,舅母,圆圆表姐。”
郑家三口人纷纷停了手上的事儿,抬起头来,目光瞟向陶婉。
郑圆圆很是诧异的将陶婉看着:“陶婉表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若是她没记错,这位陶婉表妹可是很讨厌郑家棺材铺的。
其实,陶婉很是恐惧那些黑漆漆的棺材,但是为了郑家的家产,只好咬咬牙,继续往前迈步,走到郑圆圆的面前。
“圆圆表姐。”
她故作姐妹情深,伸手去拉郑圆圆的手,被郑圆圆夺过。
郑圆圆与陶婉向来不亲厚,不习惯被她拉手,避开她手后,淡淡道:“陶婉表妹,找我有事吗?”
陶婉的手僵在郑圆圆面前,很是尴尬,心里将郑圆圆咒骂了几遍。
若不是为了郑家的家产,谁愿意牵这死胖子的咸猪爪。
陶婉心头咒骂着,脸上却笑得骄阳灿烂般:“圆圆表姐,我此番来,是来给我哥传话的。”
提到陶林,郑江,李氏立马是一脸防备之色。
两人可没忘记,昨儿个,陶林是如何羞辱郑圆圆的,尤其是李氏。
李氏有些不悦的微皱着眉头将陶婉看着:“陶婉,陶林有什么话想对圆圆说?”
陶婉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低低回答:“就是一些道歉的话,我哥觉得昨儿个有些对不起圆圆表姐,事后幡然醒悟,感到后悔。”
李氏冷哼:“既然是向圆圆道歉,他为何不亲自来?”
陶婉是个巧舌如簧的,笑容一成不变的回答着:“舅舅,舅妈,我哥是打算亲自前来,但是害怕圆圆表姐不肯相见,所以他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让我过来请了圆圆表姐前去。”
设宴道歉,这倒是有诚意。
郑江这才收起那一脸的防备之色,挑眉问陶婉:“婉儿,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陶婉走到郑江的面前,拉着郑江的袖子撒娇。
她惯会撒娇,只要她撒娇,郑江便拿她没办法,天大的事,都会原谅她。
“舅舅,婉儿可是您的亲外甥女,怎么可能骗你,我哥他真心实意想向圆圆表姐道歉,所以才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您就允许圆圆表姐去一趟吧,好不好。”
郑江心里不希望郑圆圆与陶海闹僵,做不成夫妻,还能继续做表兄妹嘛。
“圆圆,既然你表哥这般有诚意,你便去一趟吧。”
郑圆圆一贯孝顺郑江,反正只是去吃一顿饭,她不想惹郑江心里难受,便应下了。
事儿成了一半,陶婉心头一阵窃喜,走去一把拉住郑圆圆的手腕:“我哥在香家私房菜等了有片刻了,圆圆表姐,我们快些走吧。”
她动作太快,这次,郑圆圆没躲过她的手,被她拉着往棺材铺外面走。
郑萍萍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气喘吁吁赶到郑家棺材铺时,已经不见了郑圆圆与陶婉的踪影。
“爹,娘,陶婉可曾来过?大姐呢?”
李氏没料到,小女儿会突然跑来棺材铺,有些诧异:“萍萍,不是让你看着家吗?”
郑萍萍气喘吁吁回答:“大门已经锁上了,不碍事的。”
她一脸着急的将李氏看着:“娘,你赶紧告诉我,陶婉那女人可曾来过,大姐是不是跟她去了?”
“没错。”李氏点头:“你陶婉表姐说,陶林在香家私房菜设了宴,想向你大姐道歉,我跟你爹便让你大姐去了。”
闻之,郑萍萍心里咯噔一声,暗呼:糟糕。
陶家那一家四口如此吝啬,怎会舍得花钱去香家私房菜设宴,尤其是陶林,隔三差五跑去杏花街,哪来的钱设宴,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爹,娘,你们真糊涂,陶婉跟陶林一肚子坏水,大姐这么单蠢,你们怎能让大姐跟着陶婉去。”
郑萍萍这么一说,郑江,李氏顿时就不放心了。
李氏一颗心揪着:“萍萍,你的意思是,陶林跟陶婉会害圆圆。”
“极有可能。”郑萍萍急得转身就跑。
“爹,娘,我去仙悦食府找姐夫,你们去香家私房菜看看。”
见小女儿冲出棺材铺,往东大街方向去了,郑江,李氏急忙将棺材铺关了,往香家私房菜去。
好在,他们在大王镇住了几十年,对大王镇一切都很了解,知道这香家私房菜在何处。
两人急匆匆赶到香家私房菜,被伙计领到大堂,只看见陶婉,却没看到陶林与郑圆圆。
陶婉她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有些残根剩菜与三副碗筷。
“舅舅,舅母,你们怎么来了?”见郑江,李氏走来,她起身,一脸诧异的将两人望着。
其实,心里面早料到了,郑江,李氏可能会出现在此,所以,在桌子上多放了两副碗筷,做样子给郑江,李氏看。
郑江扫了一眼桌上的三副碗筷,三副碗筷都是用过的,其中一副是陶婉的,另外的两副,那就是陶林跟郑圆圆的。
“婉儿,怎么不见陶林跟圆圆?”
香家私房菜二楼雅间里,在陶林的劝说之下,郑圆圆饮了一杯酒。
那酒水自然是被陶林加了料的,一杯下去,郑圆圆觉得无事,象征性的吃了一点菜,表示她不与陶林一般见识了。
“表哥,你的赔罪酒,我也喝了,菜我也吃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
郑圆圆丢下筷子,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回郑家棺材铺。
陶林手握酒杯,依旧坐在桌前,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双眸子里含着不怀好意的笑:“圆圆表妹,别急呀,表哥我点了这么多菜向你赔罪,你不多吃一点,就浪费了。”
郑圆圆发现陶林眼中不怀好意的笑,心口顿时一紧,祈祷是自己多想了。
“不吃了,棺材铺还有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告辞,表……”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觉得身子发热,紧随着便是头重脚轻,身子发软,连看人都是重影。
“表……哥,你……你在酒水里动了手脚?”
陶林这才从桌前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去,忍着恶心,伸手揽在了她圆滚滚的腰间:“表妹,你可是浪费了表哥的一包回春散呢,你知不知道,那回春散要半两银子一包?”
若非为了郑家的家产,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还舍不得用在这死胖子身上。
郑圆圆虽未去过杏花街那种地方,但是回春散是什么东西,从字面便能理解了。
“陶林,你丧心病狂,我可是你表妹啊。”
雅间里有供客人休息的软塌,陶林目光一狠,拽着她到软塌前,将她狠狠丢在软塌上。
“郑圆圆,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哥啊,我这么做,都是你逼的,若不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嫁给那个小福子,我怎么可能如此对你。”
郑圆圆瘫软在榻上,身上如火烧一般难受,双颊驼红,片刻后,喘着粗气,胸口一起一伏的。
眼前画面有些香艳,饶是陶林是嫌弃郑圆圆的,此刻,在这般画面的刺激之下,不由得下腹处涌动了一阵,一股欲望破体而出。
“你……你要做什么?”
他伸手向郑圆圆的衣领,郑圆圆紧张得往软塌里侧,拼命地挪动着身体,躲避他伸来的咸猪爪。
此时,楼下,陶婉只盼望着陶林快点完事。
郑江声音沉沉的询问,想来是心虚,陶婉偏头,余光朝二楼上瞟了一眼,飞快收回目光后,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朝郑江,李氏婉儿一笑。
“舅舅,舅母,我哥刚才向圆圆表姐道歉了,圆圆表姐原谅了我哥,此刻,我哥跟圆圆表姐去外面逛街了。”
女孩子都喜欢逛街买些胭脂水粉,珠花首饰,但是郑圆圆是个例外,她因生得肥胖,一贯都不喜欢逛街。
大闺女这习惯,郑江还是了解的。
“是吗?”郑江半信半疑将陶婉看着,“婉儿,我是你舅舅,你千万别骗我。”
陶婉心虚的咧了咧嘴角,招手让店伙计过来,吩咐店伙计添了两只茶杯。
“舅舅,舅母,你们是婉儿的长辈,婉儿怎敢欺骗你们。”说话间,陶婉亲自斟了两杯茶,请郑江与李氏坐下:“舅舅,舅母,你们大老远赶来,怕是口渴了吧,先坐下喝杯茶,表哥与我哥只是出去随便转转,兴许马上就能回来。”
二楼那一排雅间皆是房门紧闭,半点声响都未传到大堂。
郑江,李氏万万是想不到,这陶家姐妹这般恶毒,敢合伙设计郑圆圆。
郑江接过陶婉递来的茶,找了位置坐下,然后让李氏也坐下:“既然如此,她娘,咱们就等等吧。”
李氏无可奈何,只好坐着等。
至于郑萍萍,她心里担心郑圆圆得紧,从郑家棺材铺到东大街的一路,片刻不敢停歇,一口气冲进了仙悦食府。
响午后,仙悦食府生意稍淡,大堂里稀稀疏疏有几桌客人在吃饭。
小福子刚采购食材回来,此刻正端着一壶凉茶,在大堂柜台前休息。
“姐夫,姐夫,不好了,你赶紧跟我走一趟。”
郑萍萍冲进仙悦食府,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柜台前喝茶的小福子,冲过去,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
九爷跟楚蘅在柜台背后,听郑萍萍唤小福子姐夫,唤得如此顺口,对视一眼,皆笑了。
这小福子的名字取得可真好,真有福气。
郑萍萍这么一拽,茶壶里的茶水朗了出来,溅了小福子一身,小福子赶紧将茶壶搁在柜台上,反拽着郑萍萍问:“你这丫头咋咋呼呼的,发生何事了,你倒是先把话说清楚。”
郑萍萍心里急呀,长话短说:“姐夫,我姐被陶林那王八蛋骗去香家私房菜了,我担心我姐出事。”
小福子一听,顿时鬼火冒。
他虽然是太监,但是也是要面子的,狗日的陶林,竟然敢拐他媳妇儿,往他头上戴绿帽子。
“爷,楚姑娘,小的去一趟香家私房菜。”
请示九爷,却不等九爷批准,小福子扭头又看郑萍萍:“小姨子,前面带路。”
郑萍萍重重点头:“嗯。”
还是姐夫好,听说姐姐有难,两肋插刀去救,眉头都不皱一下。
郑萍萍前面带路,小福子跟在后面,还顺手从仙悦食府拎了一条长凳子,准备用作修理陶林的武器。
瞧郑萍萍那急躁如雷的神色,楚蘅跟九爷都觉察到,事情好像有些严重。
楚蘅担心小福子应付不过来,偏头对九爷道:“爷,此刻仙悦食府生意不忙,咱们还是跟去看看吧,虽然小福子机灵,但是情之一字有时候能叫人犯糊涂。”
九爷应了,毕竟小福子可是爷他最最宠爱的小跟班。
巧的是,那香家私房菜也在东大街,距离仙悦食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四人坐马车去的,响午燥热,街上人流稀疏,马车跑得风驰电掣,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行四人便下了马车,冲进了香家私房菜大堂。
大堂里,郑江与李氏还在傻等着,丝毫不曾怀疑,陶家兄妹俩将郑圆圆弄到了二楼雅间里。
郑萍萍的目光在大堂里扫了扫,只见郑江,李氏跟陶婉,顿时心急如风走去:“爹,娘,我大姐呢?”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福子跟着上前,朝郑江,李氏作揖行礼。
至于九爷,楚蘅,往小福子身后一站,成了小福子强有力的后盾。
陶婉目光瞥了九爷一眼,心头顿时一紧,搁下膝盖上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掐起了手绢,那可怜的手绢被她搅成了一根麻花,心里更是低咒陶林几遍。
没用的陶林,连个死胖子都搞不定。
这么久了还不下来,真是害死她了。
李氏看了一眼小女儿,又将视线移到未来女婿的身上,回道:“你陶婉表姐说,你大姐与陶林和好了,陶林陪你大姐出去逛街了。”
“逛街?”
郑萍萍狐疑的瞪了陶婉一眼:“娘,我大姐从来不喜欢逛街,你又不是不知道。”
害怕小福子误会郑圆圆,她心思转了转,补充一句:“更何况,我大姐已经与姐夫有了婚约,像我大姐那么恪守妇道的人,怎么可能与表哥一起出去逛街。”
郑江与李氏思想一番,觉得小女儿所言有理。
小福子道:“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刚才在外采购,逛了东大街,并未看见圆圆。”
“是啊,我们从仙悦食府赶来,也没看见大姐。”
小福子与郑圆圆的话,顿时令郑江,李氏脸色煞白。
郑萍萍眼神犀利的去看一旁的陶婉,伸手指着陶婉问:“陶婉,你是不是在说谎骗我爹,我娘?”
“我……我没有。”在九爷与楚蘅的气场下,陶婉有些紧张,语气变得有些遮遮掩掩:“萍萍表妹,你别瞎说,我怎么会骗舅舅,舅母,他们可是我的长辈。”
陶婉越是遮遮掩掩,楚蘅越是觉得她可疑。
“陶姑娘,请问桌上这两副碗筷是谁的?”
楚蘅一边问陶婉,一边伸手指着陶婉对面的两副用过的碗筷。
陶婉毫不迟疑的回答:“这两副碗筷是我哥跟圆圆表姐的,他们吃饱了,就商量着出去逛街了。”
九爷扫了一眼那两副碗筷,瞧两副碗筷的旁边都是一堆鱼骨头,一下子明白,楚蘅为何这般询问了。
昨儿个,陶林才羞辱了郑圆圆,郑圆圆是有自尊的,心中必然不爽那陶林,就算今日,陶林设宴道歉,两人和好,郑圆圆也不可能立刻放下心中的芥蒂,坐在饭馆里与郑林畅饮吃饭。
这是人之常情。
陶婉话落,楚蘅忽然想起什么来,扭头,目光瞟向二楼那一排雅间。
陶婉跟随着楚蘅的视线,见她瞟向二楼雅间,心头一阵紧张,从桌前起身,绕到楚蘅身边去,一下子挡住了楚蘅的视线:“楚姑娘,这是我们陶家与郑家的事,你好像管得太宽了。”
她这般遮掩,楚蘅断定,二楼雅间有问题。
“你们陶家的破事,谁喜欢管。”九爷刀子般的目光射向陶婉,“小福子是爷离苑的人,郑姑娘乃是小福子的未婚妻,不日将会嫁去离苑,便也称得上是离苑的人,谁若敢动我离苑的人,爷比较她好看。”
啪嚓一声,一根筷子在九爷手上断成了两截。
好暴力,好暴力。
陶婉看着那断掉的筷子,吓得面如土色。
趁陶婉这女人被九爷震慑住,楚蘅抓了一名伙计询问:“小哥,二楼雅间里可有一位身材肥胖,这么高的姑娘?”
她一边询问着伙计,一边用手比划着郑圆圆的身高:“那姑娘眼睛亮亮的,脸蛋儿圆圆的,皮肤白皙。”
伙计根本未想,便伸手指向二楼:“那位胖姑娘在二楼德字号雅间,一位公子带她上去的,两人上去许久了。”
“公子!”郑萍萍脸色一变,“肯定是陶林那混蛋。”
见此,陶婉偷偷转身,欲逃走。
郑萍萍反应灵敏,一把将她抓住:“你这坏女人,你说,陶林对我姐做了什么?”
“先上去看看。”楚蘅看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眉心一蹙,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此刻,就算没有亲眼所见,但那德字号雅间里是何情形,楚蘅大约已经猜到了。
九爷,小福子,郑江,李氏急忙跟上去。
陶婉想溜,郑萍萍拽着她不妨,那陶婉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力气还不及郑萍萍大,根本挣脱不了。
郑萍萍拽着她往二楼去,咬牙切齿说着:“陶婉,我大姐今日无事便罢,若我大姐出了事,我定叫你好看。”
一行人急吼吼冲向德字号房间,一下子吸引了其他食客与香家私房菜的伙计们。
少顷,一群人站在二楼走廊上看热闹。
小福子第一个冲到德字号雅间的门口,见雅间门紧闭着,心口一阵慌乱,吸了一口气,才一脚踹开雅间的门。
哐当一声,大门敞开,里面情景暴露。
只见雅间里的软塌崩塌,郑圆圆躺在崩塌的软塌中间,手里握着一支发簪,瞪圆了眸子将陶林看着。
陶林红着一对眼眶,正咬牙切齿的将郑圆圆瞪着,左手紧紧握着右手的手臂,有鲜血染红了他左臂的半截袖子。
“臭婆娘,你竟然刺伤我。”
因为体型比较庞大的缘故,郑圆圆的力气比一般闺阁女子大上许多,就算中了回春散,也不像一般女子那般不堪一击,任由男子摆布,方才,那陶林扑向她,她躲闪不及,灵机一动,拔下头上的簪子,先将陶林左臂刺伤,再用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威胁陶林。
那郑圆圆的性格刚烈,陶林生怕她当真自杀,害自己惹上人命官司,便与郑圆圆僵持了许久,直到众人赶来,将门踢开,他还未能如愿以偿将郑圆圆拿下,将生米煮成熟饭。
郑圆圆扶着坍塌的床榻,紧咬着牙,簪子抵在咽喉处,一丝血冒了出来,对自己竟半分不手软。
“陶林,你若胆敢上前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若死了,你非但拿不到郑家的家产,还会惹上人命官司,去坐牢。”
门口众人,恰好听到她与陶林。
见她并未被陶林辱骂了清白,郑江,李氏,郑萍萍,小福子等统统松了一口气。
楚蘅提醒小福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将郑姑娘扶着。”
小福子是被郑圆圆的贞烈震惊了,楚蘅这般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跨过门槛,大步走向郑圆圆。
“圆圆,对不起,我来晚了。”
此刻,郑圆圆脑袋有些迷糊,扭头看小福子时,依旧是重影,颤颤巍巍的询问:“小福哥,是你吗?”
她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是自己脑袋不清醒,看花了眼。
小福子赶紧蹲下身子,将她搀扶着,夺了她手上的簪子:“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这下,郑圆圆可算听清楚了。
心头的防备,在顷刻间崩塌,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小福子的怀中。
昏迷之前,她紧紧拽着小福子的衣襟,道:“小福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身上的燥热感烧得昏迷过去。
小福子瞧她面红耳赤的模样,分明是中了回春散。
这回春散可是很厉害的,先前,他按九爷的吩咐,给那天一老道灌了许多回春散,那天一老道直接暴毙而亡了。
“爷……”小福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郑圆圆打横抱起,好在他是有内功的,不然还真抱不起这胖媳妇儿。
“我想……”
九爷知道他想说什么,将他的话打断,道:“马车就在外面,赶紧送郑姑娘去为民医馆看看。”
小福子一脸感激,抱着郑圆圆走出德字号雅间,腿脚蹒跚的下楼。
平日里,九爷对属下是吝啬刻薄了些,严苛了些,但是关键时刻,九爷那是极为护短的,所以,这几年,才有这么多人愿意效忠于九爷。
郑江,李氏的目光追随着小福子,一脸的不放心之色。
楚蘅道:“有小福子照顾郑姑娘,两位不必担心,以我师傅的医术,定能医治好郑姑娘。”
得楚蘅这句话,郑江,李氏这才安心。
郑江痛心疾首,手足至亲,竟然能下如此狠手。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走到陶林面前,扬手就给了陶林一耳光。
陶林脸上火辣辣的痛,捂住脸,不满的看着郑江:“舅舅……”
郑江恼怒异常,“不要叫我舅舅,我不是你舅舅。”
“陶林啊陶林,这些年,我们郑家对你们陶家不薄啊,圆圆她可是你的亲表妹啊,你怎能……”李氏有些难以启齿。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爹,娘,别跟姓陶的这两个人废话。”郑萍萍紧紧拽着陶婉不放:“这两个人敢这么设计大姐,直接将他们丢官府去,让青天大老爷处置。”
陶婉,陶林一听,急了。
去了官府,可没他们兄妹俩好果子吃。
陶林扑通跪在郑江面前,没了刚才的狠毒之色,哀声求饶:“舅舅,我可是你唯一的外甥啊,念在咱们是至亲的份上,您绕了外甥这一次吧。”
郑江冷冷一笑,一脸讽刺的将陶林看着:“至亲,你还知道,我们是至亲啊,你设计你表妹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是至亲。”
好在,萍萍有所怀疑,及时去了仙悦食府找人,及时救下了圆圆,不然,毁的可是圆圆一生的幸福。
此刻想想,郑江仍是满心后怕。
眼见求郑江无用,陶林跪着上前,到李氏跟前,拽着李氏的一片裙角:“舅母,我错了,我该死。”他一边认错,一边打自己耳光:“我鬼迷心窍了,我不该这么对待圆圆表妹,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舅母劝劝舅舅,别将我送去官府法办。”
那郑圆圆虽被万人嫌弃,但是却是李氏的心中宝。
李氏恨不得一脚踹开陶林。
这浪荡子竟然敢祸害她的女儿,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眼见李氏不说话,陶婉知道此事严重了,心里咯噔一下,手悄悄往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旋即就红了眼眶,将郑江看着。
“舅舅,看在我们兄妹俩年少无知的份上,您大人有大量,就绕了我们兄妹俩这次吧。”
“年少无知,呵呵。”郑萍萍冷呵两声,极为不满的将陶婉看着。
“陶婉,我找几个人来把你强奸了,然后去给小姑姑,小姑父说,我年少无知,一时糊涂,才做了这么样的错事,让他们原谅我,你说他们会不会原谅我?”
郑萍萍的言论虽然大胆,但是很有道理。
连楚蘅这个活了三世的人,都恨不得给这小妮子鼓掌。
九爷抿唇笑了笑,小福子有这么一个小姨子,这以后的生活精彩了。
陶婉面红耳赤,“萍萍,你怎能如此打不方?”
郑萍萍一只手拽着她,一只手叉腰,一副泼辣的模样。
“就允许你跟陶林设计我大姐,就不允许我们找人强奸你,这什么道理。”
“是啊,是啊。”外面一群食客起哄。
更有食客挤破头,看向德字号雅间里面,对着陶林,陶婉兄妹俩指指点点。
“设计想强迫自己的表妹,简直畜生不如。”
“这兄妹俩都不是好东西。”
更有嘴巴恶毒的食客,说道:“这么饥渴,你们兄妹俩在一起算了。”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陶婉气得脸色由红转绿,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同时心里也怨恨陶林。
都是陶林这个没用的,连一个死胖子都摆平不了,现在还连累了她。
九爷听够了骂陶林,陶婉的话,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开口:“郑掌柜,要如何处置这陶家兄妹俩,你可考虑好了,若是你已决定将这陶家兄妹俩送去官府办法,爷可以书信一封给陈金宝,陈金宝见到爷的书信,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起止是秉公办理,陈金宝收到九爷的书信,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陶林,陶婉兄妹俩。
郑萍萍生怕郑江心软,急忙道:“爹,你想想大姐,今儿个,我们若稍微赶来晚一些,大姐这一辈子的幸福就毁了。”
被郑萍萍这么一提醒,郑江立马狠了心,“麻烦九爷帮我看着这两个畜生,我要去官府一趟。”
九爷向来护短,于是乎很愉快的挑了挑眉:“爷愿意效劳,郑掌柜快去快回就是。”
“多谢九爷。”郑江简单道谢,拿了九爷现写的书信,大步离开。
楚蘅,九爷,郑萍萍,李氏及一群食客堵着大门,陶林,陶婉出不去,顿时脸色煞白。
陶林心头悔得要死,狠狠剐了陶婉一眼。
都是这臭丫头出的馊主意。
九爷吩咐香家私房菜的伙计搬了几把太师椅到门口,几把太师椅将门口一堵,九爷他往太师椅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的假寐,任德字号雅间里的苍蝇都别想飞出去一只。
楚蘅看得嘴角抽抽。
这男人可真够护短的,今次,陶林动了小福子的媳妇,不死也要掉一层皮。
大约半个多时辰,几名衙役簇拥着郑江回来了。
“官爷,就是这两个畜生,设计想毁了闺女的清白。”到德字号雅间,郑江指向陶林,陶婉。
等九爷挪开太师椅,衙役们上前,一下子擒住陶林,陶婉。
陶婉一脸不甘:“官爷,我是冤枉的,这一切都不关民女的事,都是陶林所为。”
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连亲哥哥都出卖,这陶婉够狠毒。
闻之,陶林气出内伤,当下朝陶婉大骂:“陶婉,你这杀千刀的,我可是你哥哥,你竟然为了保全自己,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这是狗咬狗的戏码。
楚蘅,九爷,郑萍萍好整以暇的看着,看他们兄妹俩狗咬狗,全都没有好下场。
被亲妹妹出卖,陶林心头不是滋味,越想越气,干脆一股脑儿全说了:“几位官爷,你们别听陶婉胡说八道,设计郑圆圆之事,就是这丫头出的主意,我娘还答应了这丫头,事成之后,给她丰厚的嫁妆,我娘还写了承诺书的,对了,那承诺书就在这丫头的身上,几位官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搜这丫头的身。”
陶婉气得抓心挠肺。
这陶林真是蠢猪啊,竟然一股脑儿全招了,有这样愚蠢的哥哥,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陶林话落,其中一名衙役将手伸向陶婉,准备搜她的身。
陶婉想躲,可是她一名女子,力气哪里有衙役大。
少顷,那衙役果真从她身上搜出了一封用血写的承诺书,那衙役将浓眉竖起,冷沉沉问话:“你说,你是冤枉的,那这承诺书为何在你身上?”
一时之间,陶婉无话可说。
看着那衙役手中用血写的承诺书,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有食客怒道:“竟然逼迫自己的母亲用血写承诺书,这丫头可真够狠毒的。”
还有食客点评:“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家子人,怕是每一个好东西。”
证据确凿,几名衙役准备将陶婉,陶林带去官府审讯。
两名衙役架着陶林往德字号雅间外走,可把陶林吓得身子哆嗦,差点尿了裤子。
“舅舅,舅母,我错了,你们放过我吧。”
陶婉也声泪俱下的求饶,可惜,这回,郑江跟李氏被伤透了心,无动于衷,看着那兄妹二人被衙役带走。
由于有九爷的交待,陈金宝很客气的招待了陶林与陶婉兄妹俩。
先是吩咐衙役,将那兄妹俩打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然后关押在牢房三日,以视惩罚,三日后,再游街示众,让整个崇华县的人都知道,这对兄妹干的龌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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