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布下的结界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那些县兵一句话没问,赶紧随了驿站小二哥前去杂物房,将那废弃多时的铜钟搬了出来。
那铜钟很是巨大,起码有一两千斤重,十五名县兵与那小二哥合力,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将那铜钟抬到了楚蘅等人的面前。
驿站小二哥喘着粗气,看向楚蘅道:“楚姑娘,铜钟已经抬来了,要怎么做。”
楚蘅眯着眸子,看向驿站外面。
“几位官爷,麻烦诸位将这铜钟挪一挪,让铜钟的口朝着这个方向。”
十五名县兵当下按楚蘅的吩咐去做,百里棠,墨春,墨夏,小福子全都出手帮忙。
驿站的大门被音波损毁,此刻那魔音教教主与影,魅,仙,风四音杀全都在驿站外的黄泥坝子里。
老爷子布下阻挡音波的结界,起初,令那魔音教的教主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没想到,一个质子的身边,竟然有如此本事高强之人。
片刻后,见老爷子布下的隔音结界在音波功的冲击之下,有瓦解崩塌的趋势,她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了。
老东西布下的结界也不过如此。
旋即,见百里棠不想办法逃命,却任由一个小丫头胡闹,吩咐那些窝囊的官兵去搬铜钟,她更是在斗笠下勾起了唇角,目光透过轻纱斗笠,一脸嘲讽的将百里棠看着。
这大魏三皇子原来是一个草包,难怪当年,魏皇会让这位三皇子到大风王朝做质子,不过她甚是不解,如此一个草包,怎会令魏太子百里渊如此忌惮。
等百里棠,墨春,墨夏等人将铜钟摆放妥当了。
楚蘅扬眉,挑了那魔音教教主与那四音杀一眼,再收回目光来,对老爷子道:“师傅,现在可以将隔音障撤掉了。”
老爷子向来相信自己收的是一名高徒,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支持楚蘅,抬手一挥,将那隔音的结界撤掉。
铮铮!
老爷子前一秒钟撤掉那隔音结界,后一秒钟,杀气重重的音波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
楚蘅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一时间,重重吩咐他人:“赶紧将耳朵堵上,抵挡一阵子。”
她一声令下,那十五名县兵,周林及那驿站小二哥急忙用双手捂住耳朵,至于百里棠,老爷子,墨夏,墨春,小福子他们,可以用内力抵挡一阵子。
咚!咚!
那如洪水猛兽一般席卷而来的音波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大铜钟上,令大铜钟发出咚咚两声巨响,旋即音波被大铜钟反弹了回去,并且反弹回去的音波比先前更猛。
那魔音教教主正得意之时,发现局势忽然逆转,脸色一变,急忙躲闪到一边去。
影,魅,仙,风四音杀没有她幸运,四人收功不及时,那力道猛烈的音波席卷而来,一下子击在她们的身上,直接将她们四人击得飞出去几丈远,张嘴哇哇吐了几口血,四人手中的武器更是被那罡猛的力道摧毁成了碎渣,若非四人内力高深,在此重击之下,哪里还能保住性命。
魔音教四音杀竟然连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都对付不了……
这令那魔音教教主气得咬牙切齿的将楚蘅瞪着,恨不得将楚蘅给碎尸万段。
这局扭转得太快,老爷子,百里棠,小福子,墨春,墨夏等人纷纷看向楚蘅,惊诧不已,尤其是百里棠。
这丫头果然不简单,难怪能叫凤九爷死心塌地。
小福子更是给楚蘅鼓掌,墨春,墨夏跟着鼓掌。
三人挑衅的将对面魔音教的人盯着。
瞧瞧,这就是他们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妖王的墨门门主夫人。
收到小福子,墨春,墨夏挑衅的眼神,那魔音教教主更是气得眼角抽搐。
想她魔音教纵横江湖,江湖人士,谁听闻魔音教这三个字,不害怕到发抖,敢挑衅魔音教,真是好得很。
趁小福子,墨春,墨夏正得意之际,那魔音教教主忽然朝楚蘅出手。
她轻功极为厉害,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接近了楚蘅,而此时,老爷子,小福子,墨春,墨夏几个距离楚蘅都有一丈多的距离,离楚蘅最近的是百里棠。
那魔音教教主一掌直逼楚蘅的胸口,楚蘅觉察到威胁,猛地瞪圆了双眸,想往后退去,却根本快不过那魔音教主的速度。
“有危险,母后小心。”
小翊儿半昏半醒的在檀木珠的空间里,觉察到楚蘅有危险,他猛地睁开双眼,想要从檀木珠里出来,帮楚蘅解围,奈何自己的魂体此刻太过虚弱,连动弹都困难,更别说为楚蘅解围了。
“母后,危险。”
那声音微弱到,楚蘅几乎听不见。
楚蘅听到小翊儿说话声音如此微弱,心口一阵紧张,一时之间,竟然忽视了自己也正处于危险之中。
生怕是魔音教的音波功伤了小翊儿的魂体,楚蘅急忙传出心声询问:“翊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翊儿怕母后发现自己魂体虚弱的事情,急忙打起一点精神,回答:“母后,我很好,你当心……”
“蘅儿……”
正当小翊儿回答楚蘅的时候,那魔音教教主罡猛的一掌距离楚蘅已经只有一寸距离,楚蘅不会武功,没有半点内力傍身,如此罡猛的一掌若落在她身上,必会叫她心脉断裂,见此,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待老爷子反应过来,想出手救自己的乖徒儿,发现有些为时已晚,在如此凶险的时刻,百里棠忽然喊了楚蘅的名字,紧接着,一道白影挡在了楚蘅的面前。
那魔音教教主的一掌正中百里棠的胸口,百里棠张嘴喷了一口血出来,鲜血溅了那魔音教教主一身,斗笠下,她瞪圆了一对眸子,不敢置信的将百里棠盯着。
趁她诧异之际,百里棠不顾自己,反手推了楚蘅一把,将楚蘅推到了墨春的身边。
见此,墨春,墨夏跟小福子重重松了口气,三人急忙将楚蘅护住,不让那魔音教教主再有机会接近楚蘅。
小福子靠楚蘅最近,拍拍胸口,满心都是后怕。
今日,好在白莲花不顾自身救了楚姑娘一命,否则,楚姑娘若是没了,以爷对楚姑娘的在乎,非得扒了他们三人的皮。
等那魔音教教主反应过来,楚蘅已经安全了。
百里棠捂住撕裂般疼痛的胸口,勉强能站住,瞪着双眼将那魔音教叫住盯着:“你要杀的人是我,不要伤害其他无辜之人,噗!”
话毕,他张嘴,再次喷了一口血出来。
此刻,他脸色煞白,鲜血渐染了白衣,令他俊得更是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那魔音教教主近距离将他盯着,见他这般,斗笠之下,眼神蓦然地柔和下来,竟然收回了手。
这位大魏三皇子竟然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为那么一个姿色一般,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黄毛丫头挡她一掌,可真不是一般痴情种呢。
百里棠再次吐血,老爷子迅速移到了他身边,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为他稳住心脉。
老爷子移过去,一股强大的威慑力逼得那魔音教的教主后退了一步。
魔音教最厉害的是音波功,如今,四音杀已经被反噬身受重伤,单单凭那魔音教教主一人之力,根本不是老爷子,墨春,墨夏,小福子几个的对手。
见那魔音教教主只是退后,还并未离开,小福子将下巴一抬,冷道:“再往前,就是天武郡了,这天武郡的地盘上,有墨门的分舵。”
这句话,顿时让那魔音教教主心生忌惮。
当下,那魔音教教主的脸色一变,两道幽冷的目光射向小福子:“你们是墨门的人。”
小福子双手环于胸前,沉声道:“我们不是墨门中人,只不过,当年墨门天武分舵舵主墨十三饿得快要死的时候,是我家爷给了他一碗红烧肉吃,从此以后,我家爷与那墨十三便有了过命的交情。”
墨十三是一个孤儿,当年逃荒饿得快要死了,确实是九爷给了他一碗红烧肉,救了他一条性命,然后将他收入了墨门,小福子这么说,倒不算是欺骗楚蘅。
墨门在江湖上的势力不亚于魔音教,应该说,势力高于魔音教,听了小福子的话后,那魔音教教主暗暗掂量了一番,冷声吩咐:“撤!”
她一声令下,身负重伤的四音杀急忙撤退,她在百里棠的面前,提身飞起,离开时,竟然扭头回来,在那轻纱斗笠之下,朝百里棠千娇百媚的笑了笑,红唇轻启,银铃一般的话音传来:“百里棠,咱们还会见面的,你喜欢那丫头,可要保护好了,若让我再遇到那丫头,我一定会杀了她。”
百里棠挑眉看去,冷声道:“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动她一根头发。”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呸。”
听了两人的对话,小福子一脸气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扯开嗓子,大声告诉那魔音教的教主:“女魔头,楚姑娘是我家九爷的未婚妻,我家未来的主母,虽然百里莲华救了我家主母一命,但是我家主母与他没有一个铜钱的关系,你要杀百里莲华便杀,可不关我家主母屁事。”
他气愤的对那魔音教教主说了一大段后,收回目光来,一脸不悦的将身受重伤的百里棠看着:“百里莲华,保护我家主母是我家九爷的事,不用你操心,今次,你救了我家主母一命,这事儿,我会如实禀报给我家九爷,我家九爷必会重礼答谢。”
等小福子叨叨哔哔完,那魔音教教主笑得越发的千娇百媚,一边飞走,一边对百里棠道:“敢情是个单相思啊。”
百里棠中了那一掌后,一直在强撑着,等那魔音教教主一走,他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老爷子急忙去探他的脉搏,紊乱得不能再紊乱。
楚蘅走上前,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百里棠,皱起眉头询问:“师傅,百里公子情况怎样?”
老爷子看着百里棠的伤势,脸色有些凝重:“情况有些不好,先送他回屋,为师再仔细瞧瞧。”
楚蘅吩咐墨春,墨夏将百里棠抬回玄字号客房。
到了客房后,老爷子坐在床前,再仔仔细细的为百里棠诊断。
“不应该啊,不应该。”老爷子一只手搭在百里棠的手腕上号脉,一只手拈着胡须感叹。
“按说这百里棠内力高深,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于此啊。”
楚蘅站在一旁,听了老爷子的话,眉头更是皱得深:“师傅,百里公子的情况很糟糕吗?”
今夜,百里棠是为了救她,才被那魔音教教主打了一掌,若百里棠就这么死了,这辈子,她良心难安。
老爷子忽然让开,侧身看向楚蘅:“乖徒儿,你来给他看看。”
这个徒儿屡次给他惊喜,或许能想到救百里棠的办法。
楚蘅朝老爷子点了下头,走到百里棠的身边,伸手为他把脉,确实如老爷子所言,心脉微弱并且很紊乱。
瞧百里棠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惨白到透明一般,楚蘅观察了片刻,觉得他视乎有些供血不足。
“怎么会这么严重?”
老爷子说得对,百里棠有高深的内力护体,就算中了那魔音教教主一掌,也不至于伤成这般。
正当楚蘅与老爷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百里棠缓缓动起了嘴唇,“老先生,蘅儿,是那魔音教教主打了在下一掌之后,引发了在下的旧疾。”
楚蘅听得一愣。
平日里,百里棠如此光彩照人,风度翩翩,她实在想不到,百里棠身上会有无法治愈的疾病。
百里棠继续缓缓的往下说:“我这旧疾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心脉有缺,发病的时候,脸色煞白,喘气累,严重的时候会晕厥过去,这病连大魏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这些年,我服了不少养心的药,又习武强身健体,病情才有所好转,只是,还是无法根治这病。”
楚蘅沉吟的将百里棠看着。
心脉有缺不就是心脏病吗!有些心脏病是可以通过手术治好的,不知道百里棠的可不可以。
说起自己的旧疾,百里棠眼神落寞的看着床顶上的幔子,淡淡道:“正是因为这病,在下才学了医术。”
他文韬武略,样样不差百里渊,应该说他能力比百里渊更强,可就是因为这个病,魏皇才选择立了百里渊为太子,将他送至这大风王朝为质子。
知道了百里棠的病症,这事儿就好办了。
那本太古医经上正好有配制养心丸的方子,只是此刻在崇奉县的郊外,没法弄到药材,配制养心丸等进了崇奉县县城。
楚蘅想了想,当下从荷包里取出一只白色药瓶。
小福子在一旁,看她取出白色药瓶,急忙阻止。
那白色药瓶是九爷给楚蘅的,里面装的是最后三粒用天山雪莲炼制的药,九爷因为放心不下,将三粒救命的药全都给了楚蘅。
见楚蘅已经倒了一粒在手心里,小福子皱眉提醒:“楚姑娘,这天山雪莲只剩下最后三粒了。”
“我知道。”楚蘅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天山雪莲喂到百里棠的嘴边,“小福子,他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天山雪莲到嘴边,百里棠便闻到了一阵馨香的味道。
楚蘅道:“百里公子,这天山雪莲虽然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是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你先服下,等明日入了崇奉县县城,我去买些药材给你配制养心丸。”
百里棠盯着那天山雪莲药丸,眸子里全是感动之色:“蘅儿,你可知道,这天山雪莲异常珍贵,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我知道。”楚蘅眉头都未皱一下:“但是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再说了,再价值连城的药都不及人命珍贵。”
百里棠这才张嘴,将那天山雪莲吞下了喉,旋即看楚蘅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温和。
对他眼中的温和,楚蘅视若无睹。
这辈子,她已经承了九爷的情,注定没法再回应百里棠什么,她用天山雪莲救百里棠,不过是还百里棠的救命之恩罢了,除此之外,便再没其他什么,经历了今晚的事后,百里棠予她而言,顶多是能够相信的朋友。
半个时辰后,老爷子再次为百里棠把脉,摸了摸百里棠的脉搏后,老爷子拈着胡须感叹:“天山雪莲果然有奇效,百里公子的心脉已经平缓了。”
楚蘅松了口气,瞧瞧天色已晚,便对百里棠道:“明日还要赶路,百里公子,你好好歇息吧。”
话毕,她转身出门,留了一个清冷的背影给百里棠。
百里棠目送她离开,看着她清冷的背影,心头有些受伤。
就算他救了她的性命,在她心中,他还是不及凤九爷的地位。
闹腾了这么久,众人都累了,除了守夜的墨夏,墨春,小福子及一半的县兵,其余人回到房中,都倒头大睡,因为有了魔音教袭击之事,下半夜,墨春,墨夏,小福子都格外的警惕,生怕再出现什么人,伤了楚蘅的性命,他们无法向九爷交差。
三人苦逼的熬了一夜,心里盼望着快些到天武郡,到天武郡后,便有墨十三帮忙了。
好在下半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发生。
第二天一早,楚蘅洗漱一番后,去玄字号房间查看百里棠的伤势。
服下那天山雪莲,又歇了一晚上,百里棠的精神好得差不多了,楚蘅去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下楼。
玄字号客房的门打开,百里棠一袭白衣站在门口,脸上多了几分血色。
楚蘅目光在他身上转悠了一圈,问道:“百里公子,胸口可还痛?”
百里棠笑了笑,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态,温声细语的回答楚蘅:“多谢蘅儿关心,我伤势已经无妨了。”
楚蘅道:“这就好,既然百里公子伤势无妨了,就下楼来,与大家一起吃早点吧,然后去崇奉县买些药,我为百里公子配制一些养心丸。”
百里棠求之不得。
众人在驿站里用了早膳,便出发,往崇奉县县城方向而去。
百里棠自然随行。
驿站小二哥欢欢喜喜将众人送至官道上,还有些依依不舍的表情,尤其是对百里棠依依不舍。
“百里公子,欢迎下次再来啊。”
等百里棠走远了,他从怀里掏出那枚夜明珠,猛劲儿亲,却亲了一嘴唇的萤石粉,觉得嘴唇上有东西,他用袖子去擦,染了一袖子的萤石粉,这才发现,那夜明珠竟然是假的,顿时气得去追百里棠,一边追,一边骂:“天杀的,竟然给假货。”
那又急又气的怒骂声传到马车中,被楚蘅跟老爷子听见。
假货,小福子断然不会拿假银票给驿站小二哥的,想了想后,她将目光移到了百里棠的身上,狐疑的将百里棠看着。
百里棠因为身上有伤,不便骑马,便与楚蘅,老爷子一起乘坐马车。
感受到楚蘅狐疑的目光,百里棠以拳捂嘴,轻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那颗夜明珠是假的。”
闻之,楚蘅跟老爷子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没想到,堂堂神医竟然坑人,那夜明珠是假的,怪不得那驿站小二哥气疯了似的。
随着马车往前走,驿站小二哥的惨叫声逐渐模糊,随后便听不见了……
车马前行,在距离崇奉县县城三四里路的官道上,墨春忽然开口,提醒在前面开路的县兵:“此处官道狭窄,道路两边是山,小心有山贼劫匪什么的。”
墨春说话的尾音未落,忽然冲出来一群人,堵住了前方,后方,将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旋即,堵在前方的人开口:“此树是爷栽,此路是爷开,想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很标准的打劫口号。
这粗犷的口号传进第一辆马车里,小福子听着,觉得这粗犷的口号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思虑间,小福子撩开车帘,挑眉看见,见一群土匪堵在前方路口,为首的两名土匪,他恰好识得,白大虎跟白二虎。
马车停下,听闻打劫的口号,楚蘅,百里棠,老爷子正想下车,上前看看究竟,三人还没从马车上下来,便听闻小福子已经开了口。
小福子朝着那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冷喝一声,道:“白大猫,白二猫,你们两个兔崽子,胆儿肥了,连你小福爷爷都敢打劫了。”
白大虎,白二虎听着冷喝他们兄弟俩的这语气甚是熟悉,顿时将眼睛瞪到最大,定睛一看,看清楚了小福子的脸后,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蔫啦。
楚蘅,百里棠跟老爷子走上前来,三人不认识白大虎,白二虎兄弟,倒是认识白家兄弟身边的人,民和医馆的掌柜万林。
百里棠挑了那万林一眼,冷道:“看来,这万林是贼心不死了。”
瞧着眼前这群土匪好像很害怕小福子,楚蘅便暂时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看着。
小福子道:“白大猫,白二猫,今年的极乐散解药,你们是不是不想要了?”
听闻极乐散这三个字,白大猫,白二猫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煞白,急忙将兵器收了起来,恭恭敬敬再也不敢造次。
白大虎收起兵器后,狠狠瞪了身旁的万林一眼。
这该死的万林,竟然请他们兄弟俩人对付凤九爷的人,凤九爷就是个恶魔,就算给他们兄弟俩再多的钱,他们兄弟俩也不敢接这生意。
白二虎哭丧着一张脸,道:“小福子哥,我们兄弟俩并不知道,坐在马车里的是您老人家,若早知道是您老人家,我们哪里敢出来,这几年,我们白虎寨都遵从凤九爷的吩咐,不伤不抢平民百姓,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兄弟俩吧。”
说话间,白二虎一把拉了万林到小福子的眼前:“对了,就是这个万林出钱请我们兄弟俩劫道的,他说,将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拿去黑市上售卖,价值千金万金,我们兄弟俩这才心动,罪魁祸首就是这万林,若不是他挑唆,我们兄弟俩哪敢劫您老人家的道,小福爷,求您了,您老人家要算账,就找万林吧。”
天河医馆的孟伟坐在第三辆马车里,听闻这些土匪劫道,是为了那百医争鸣大赛复赛的入场券,顿时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好在,此番他是与为民医馆的人结伴而行,否则,路途如此艰险,还没等他走到天武郡,小命就没了。
至于万林,他万万没料到,这天不怕,地不怕,连陈金宝都不惧怕的白家兄弟俩,竟然会惧怕凤九爷,连凤九爷身边的小跟班都惧怕,这局势扭转得太快,令他胆颤心惊的同时,又有些难以接受。
正当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白二虎一把将他拉到了小福子的面前,他抬起头,恰好对上小福子一双阴恻恻的眸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
小福子将目光移到万林的身上:“姓万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万林双腿哆嗦,扭头求助的将白大虎,白二虎看着:“两位当家的,您二位不能光收钱,不办事啊。”
白家兄弟俩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他。
若是惹恼了九爷,九爷不给他们极乐散的解药,他们就玩完了。
白大虎二话不说,黑着一张脸上前,扬手就给了万林一大耳刮子,“我都不敢得罪小福爷,姓万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妄想劫小福爷的道,我们兄弟俩都被你害惨了。”
说话间,白大虎又扬手给了万林一耳光。
万林接连被打了两耳光,那白大虎下手又极为重,顷刻间,见他两边脸颊肿起来,极为对称,像极了两只发泡得很好的馒头。
瞧万林馒头一般的脸,小福子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走到楚蘅面前,请示道:“楚姑娘,要如何处置这万林跟白大虎,白二虎,你只管说一声。”
话落,他看向白大虎,白二虎,介绍楚蘅:“白大猫,白二猫,睁大你们的猫眼看清楚,这位姑娘是九爷的未婚妻。”
白大虎,白二虎看着楚蘅,心头齐齐一抖,兄弟俩不约而同眼神幽怨的瞪向万林。
这该死的万林,可把他们兄弟俩坑惨了。
“九爷夫人好。”
“九爷夫人好。”
瞧着楚蘅一脸清纯,一脸善良,一脸无害,那白大虎,白二虎急忙说好话,求饶。
“九爷夫人,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俩个混账计较。”
其实,楚蘅实在不清纯,实在不善良,实在很有害,只是白虎寨土匪众多,是县兵的四五倍之多,要是真动起手来,恐会造成那些县兵无辜伤亡。
那些县兵都是有妻儿的,楚蘅不忍他们丧命。
考虑一番之后,楚蘅冷声道:“让开。”
“啊?”白大虎,白二虎听得一愣,一脸懵逼的将楚蘅看着。
让开是什么意思?
“蠢猫。”小福子解释道:“楚姑娘心地善良,大人大量放过你们两只病猫了,你们两只病猫还不赶紧让路出来,让楚姑娘的马车过去,耽搁了楚姑娘去天武郡参加百医争鸣大赛的时间,九爷可饶恕不了你们。”
闻之,白大虎,白二虎心头一喜,赶紧带着白虎寨的一群喽喽兵退到官道两边,等楚蘅一行人的马车过去。
马车继续往崇奉县的方向而去,老爷子坐在马车里,一脸气愤的问楚蘅:“乖徒儿,那万林心肠歹毒,两次三番做坏事,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他了。”
楚蘅眯了眯眸子,道:“师傅,你觉得,他将白虎寨的人坑得这么惨,白虎寨的人会放过他吗?”
那万林落在白虎寨的手中,比落到她手中,下场更惨。
“我只是不想双手沾血,才将他交给了白虎寨的人。”
楚蘅话落,百里棠与老爷子乐呵呵的大笑。
百里棠看楚蘅的眼神,更是柔情之中带着一丝欣赏。
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这般心思缜密,心眼也多。
老爷子则是拈着胡须,笑得前俯后仰:“不愧是老夫的高徒。”
眼见楚蘅一行人的车马离开,那万林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天谢地,楚蘅那贱人没有找他的晦气。
他正放松警惕,白大虎瞪着双眼,两道极为恼怒的目光射向他,沉声吩咐:“小的们,将这万林老儿跟爷绑起来。”
万林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群土匪喽喽上前,直接将他举了起来。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要如何处置这万林?”
白二虎道:“在官道杀公然杀人不好,小的们,将这万林老儿抬进旁边的树林子里。”
“是。”
白二虎一声令下,一群土匪喽喽举着万林麻利的退出官道,钻进了路边山上的密林里。
密林里全是高大的乔木,枝叶遮天蔽日,很是幽静,是杀人越货的最佳地方。
白大虎,白二虎跟着进了密林,白大虎冷挑了一眼万林,吩咐土匪喽喽将他倒吊在一棵树上面。
万林脚朝上,头朝下,已经吓破了胆,一脸惊恐,战战兢兢的开口求饶:“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我错了,求求两位,放过小人吧,小人也不知道,两位与凤九爷的关系。”
“你一句不知道,就想了事?”
白大虎咬了咬牙,极为生硬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了整个白虎寨,那凤九爷是什么人,你竟然让我们兄弟俩去劫他女人的道。”
“大当家的,我实在不知道,那姓楚的丫头是凤九爷的未婚妻啊。”
这个时候,万林断不敢再说,他知道楚蘅是九爷的未婚妻,知情不报,以白大虎跟白二虎的脾气,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我若是知道,那姓楚的丫头是九爷的未婚妻,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啊。”
白大虎,白二虎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万林继续道:“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不知者无罪,您二位就饶了小人一条性命吧,对了,我包袱里还有几条小黄鱼,我全都给您们,只求您们留小人一条性命。”
闻之,一名土匪喽喽上前,将他绑在身上的包袱解开,打开翻找,确实在里面找到了几条小黄鱼。
白二虎吩咐那土匪喽喽将几条小黄鱼收起来,然后对白大虎道:“大哥,看在这几条小黄鱼的份上,要不就痛打这万林一顿出出气算了。”
这些年,白大虎手上沾了不少血,也不想再多造杀孽,于是乎便应了白二虎的请求。
白二虎招招手:“取鞭子来。”
立刻有一名土匪喽喽将皮鞭递到了他手中,他接过皮鞭,对着万林就是一顿抽打。
万林惨叫连连,挨了三十鞭后,再也受不了了,直接两眼一闭,装晕死。
见他晕死,挂在树上,白二虎收了鞭子,交给一旁的土匪喽喽。
白大虎看着满身是血,倒挂在树上的万林,道:“走吧。”
一群土匪丢下万林,便这么走了。
至于楚蘅一行人,进了崇奉县县城后,先去了崇奉县最大的药铺,采买了配制养心丸的一些药材,然后找了家酒楼,稍作歇息。
趁歇息的时间,楚蘅找了个僻静之所,动手为百里棠配制养心丸。
百里棠本想要帮忙,被楚蘅拒绝了,她还不想让百里棠知道太古医经这本书。
因为她对百里棠始终不能像对待九爷那般,毫无戒备的信任,她对百里棠觉得始终看不清,觉得百里棠这个人太过神秘,百里棠是个怎样的人,她或许根本就只了解了一二。
在酒楼的僻静之处待了一个时辰,她总算按着太古医经上的配方,配出了五十粒养心丸,然后用瓶子装好,送给百里棠。
“百里公子,这是我配制的养心丸,每日早中晚各服用一粒,这瓶子里一共是五十粒,服用之后,若是效果好,你再找我,我再为你配制一些。”
见楚蘅满头大汗,手里拿着装了养心丸的瓶子,百里棠心里一暖。
这丫头为了他,竟然不辞辛苦的配药。
他将药瓶接了过来,揣进怀里,顺便从自己怀里掏了一张手帕出来,握着手帕的手伸向楚蘅的额头。
楚蘅脑中忽然浮现九爷的脸,便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小福子在一旁看着,嗯哼哼咳嗽了两声,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提醒道:“百里公子,楚姑娘与我家九爷是有了婚约的,还请你自重。”
百里棠握帕子的手僵在了楚蘅面前,很是尴尬。
楚蘅见他一脸尴尬,接过他的帕子,胡乱擦拭自己额头:“多谢,我自己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