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双手紧紧的拽着楚惠的袖子,眸子里涌出杀意。
她要杀了柳芸,杀了柳芸生的贱种,这样,相爷才会回到她的身边。
见齐王凤铮施施然走来,楚惠急忙将脸上凶狠的表情收敛起来。
她一手搀扶着卫氏,一手撩起车帘,以一副柔弱无助的表情看向凤铮走来的方向。
凤铮碍于与她之间的一纸婚约,碍于还需要用到丞相府,只得走了过去,眼神带着关怀的看着她,询问:“惠儿,夫人这是怎么了?”
卫氏正脸色惨白无血的靠在楚惠的肩膀上,看上去是一副病态。
楚惠梨花带雨回答:“母亲忽然觉得身子不适,父亲又去办事了,齐王殿下,您能否帮帮忙,送惠儿与母亲回丞相府。”
凤铮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长腿一抬,上了马车,与楚惠一起将卫氏搀扶到车厢里面。
“蔡唯,本王去一趟丞相府,你且先回王府。”
“是。”蔡唯在外面恭敬的应了一声。
凤铮又叮嘱车夫:“夫人身子不适,将马车赶得慢些。”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楚惠含羞瞧了凤铮一眼,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齐王殿下还是在乎她的。
“殿下,您若是喜欢上了楚医女,只管与贵妃娘娘说便是。”
凤铮一愣,继而看楚惠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惠儿,你误会本王了,本王与楚姑娘不过是普通朋友。”
楚惠柔声道:“殿下,惠儿并非吃醋,惠儿所言真心实意,殿下若是喜欢上了楚医女,随时与贵妃娘娘说便是,楚医女医术精湛,又是忠义王的孙女,殿下若能娶了楚医女,对殿下有好处,惠儿心甘情愿与楚医女共同侍奉殿下。”
“惠儿,你真懂事。”
这些违心的话,她信手拈来,前世能骗过凤铮,这一世,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骗过凤铮。
两人谈话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丞相府,凤铮帮忙将卫氏搀扶下了马车,这便告辞离去。
等凤铮离开,卫氏在楚惠跟刘嬷嬷的搀扶下,回到湘苑。
“刘嬷嬷,我有话要与小姐说,将门关起来。”
刘嬷嬷走去将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口把风。
卫氏坐上罗汉床,饮了半盏茶消火,这才问楚惠:“惠儿,你分明不喜欢那姓楚的小贱人,方才为何那般与齐王殿下说?你可知道,齐王殿下已经迷上了那小贱人,你这么做,不是害了你自己吗。”
“母亲,女儿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齐王殿下娶姓楚的那贱人,更何况,那贱人极有可能还是柳芸生的贱种。”
楚惠眸子里狠毒之色一闪,继续道:“女儿如此做,只是在以退为进罢了,如今,那姓楚的贱人不止夺得了百医争鸣大赛的魁首,还被忠义王夏侯耀认做了孙女,身份今非昔比,怕是齐王殿下与太子殿下都对她动了心,与其让那姓楚的嫁进太子府,与齐王殿下作对,还不如女儿主动答应让齐王殿下迎娶那姓楚的,如此一来,齐王殿下与贵妃娘娘必会觉得愧对于女儿,齐王殿下与贵妃娘娘必会因为心中那一份愧对,对女儿越发怜惜,等女儿嫁入齐王府,成功抓住齐王殿下的心,再对付那姓楚的女人不迟。”
楚惠这一番话,令卫氏感到震惊,同时也对楚惠刮目相看。
从何时起,她的女儿竟然变得这般攻于算计了,如此,也好。
“惠儿,你长大了。”
楚蘅唇角泛起一丝冷笑来:“女儿这般,都是被姓楚的那贱人逼的。”
卫氏好好斟酌了一番利与弊后,道:“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既然阻止不了,那便以退为进,暂时忍一忍那姓楚的小贱人。”
提及楚蘅,卫氏的脸都青了。
“刘嬷嬷。”
刘嬷嬷心头一抖,急忙低眉顺目的走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话:“夫人,您有何吩咐?”
卫氏咬了咬牙,冷道:“刘嬷嬷,这都是你那好侄儿办的好事,他是如何跟本夫人说的,说姓楚的那小贱人还跟着柳芸那贱妇在崇华县大王镇开饭馆,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无法解释,紧张得额头满是冷汗。
卫氏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吩咐道:“去将那刘俊找那,本夫人有话要问他。”
“是,老奴这就去办。”
刘嬷嬷擦了一把冷汗后,急忙转身往外走。
此刻,忠义王府中,客人已经散尽,除了楚廷豫。
方才见楚蘅往芙蓉阁那边去了,他此刻未请示夏侯耀跟夏侯无极,直接朝着芙蓉阁闯去。
他乃当朝丞相,忠义王府的那些下人,根本不敢阻拦他的去路,直叫他闯入了芙蓉阁前的花园里。
花园的水榭中,夏侯耀跟老爷子继续刚才未下完的棋。
他闯入花园,闹出一些动静,惊动了水榭之中的两老头儿。
老爷子听到动静,往水榭外瞟了一眼,见来者是楚廷豫,眉头有些微皱:“这缺心眼的来做什么?”
楚廷豫身居高位,除了承孝帝,这玉临城,怕是没人敢骂他缺心眼的。
不过,老爷子的这句缺心眼的,夏侯耀倒是觉得骂得甚是好,甚是贴切。
昔年,这楚廷豫刚入仕时,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将糟糠正妻贬为平妻,迎娶权贵之女,随后又被那权贵之女所迷惑,将糟糠之妻撵到乡下,任其自生自灭,可不就是缺心眼,没良心吗。
“臭老头,这个男人可是当朝一品宰相,你这么骂,不怕被他听见,给你小鞋穿吗?”
老爷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老头子我闲云野鹤,他想给我小鞋穿,得先找到老头子我再说。”
“我说,夏侯老头,你干嘛帮这缺心眼的男人,你可知道,乖徒儿与这缺心眼的男人是什么关系吗?”
老爷子这般说,夏侯耀大抵猜到了。
难道,他的宝贝孙女便是丞相府嫡女,昔年,被楚廷豫撵到乡下去的女儿。
老爷子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便朝他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乖徒儿就是丞相府的小姐,老头子我真是搞不明白,像楚廷豫如此缺心眼的人,怎么能生出乖徒儿这样优秀的女儿出来。”
夏侯耀想了想,总结:“怕是随了娘。”
“应该是,应该是。”老爷子点头附和。
眼见夏侯耀就要往芙蓉阁冲,俩老头儿火气大,从水榭里出来,大步走去,将楚廷豫的去路拦住。
下人生怕被夏侯耀责怪,急忙解释道:“王爷,楚相非要见孙小姐,奴才等拦不住啊。”
夏侯耀略点头,吩咐几名小厮:“你们都下去吧,本王与楚相说几句。”
等几名小厮都退下了,楚廷豫这才言语恳切的询问夏侯耀:“老王爷,楚某斗胆问一句,您可知道楚小姐的身世,她家中还有何人?”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夏侯耀尚未回答,老爷子抢先一步开口,并且说话的语气十分不悦,对楚廷豫充满了防备。
若是有可能,他不希望看见楚蘅与柳氏再更丞相府有任何牵扯。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配做他乖徒儿的父亲。
老爷子语出这般不客气,楚廷豫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但是当着夏侯耀的面,只好将那不悦忍了忍。
“这位先生是?”
老爷子拍了拍胸脯,仰头做自我介绍:“老头子我乃是丫头的师傅。”
“原来,先生便是楚小姐的师傅,先生医术精湛,楚某早有耳闻。”
楚廷豫心中的不快,这才消散。
夏侯耀回答:“丫头来自于崇华县,本王所知,他父亲早逝,跟着母亲一起过活,后来跟随先生学了医术,为何楚相对丫头如此好奇?”
“楚小姐的父亲,真的已经过世了吗?”
楚廷豫闻之,心头有些失落。
那女子的长相分明与他的结发妻子柳氏有几分相似,难道夏侯耀是在刻意欺骗他?
“王爷,楚某斗胆再问一句,楚小姐的母亲姓甚名谁?”
“楚相,你这是信不过本王所言吗?”
夏侯耀严肃起来,“丫头母亲的名讳,本王难以奉告,请楚相见谅。”
这位曾经威震八方的战神,就算楚廷豫身为宰相,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这便朝夏侯耀一揖:“是楚某说话唐突了,请王爷海涵,王爷,楚某想见一见楚姑娘,不知可否?”
夏侯耀正欲替楚蘅拒绝,珍珠忽然走来。
珍珠朝三人将身子福了福,低声道:“王爷,老爷子,小姐说了,要见一见楚相。”
楚廷豫脸上一喜。
这是楚蘅的意思,夏侯耀跟老爷子自然不好再阻拦。
珍珠对楚廷豫道:“小姐正在等着楚相,请楚相随奴婢来。”
楚廷豫朝珍珠点头,跟上珍珠的步伐。
夏侯耀跟老爷子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芙蓉阁的花厅里,楚蘅已经吩咐珍云备好了茶水跟糕点。
等了须臾,见珍珠领着楚廷豫进来,随后,夏侯耀跟老爷子也走了进来。
“爷爷,师傅,楚相。”
楚蘅起身,朝三人将身子福了福。
“珍珠,珍云,给爷爷,师傅,楚相看茶。”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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