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你脑子怎么转不过来弯呢?什么叫我还要死?你当我死给谁看呢?”杜仲这才反应过来池映寒的意思,听闻池映寒道:“杜仲啊,我可拿你当亲兄弟看的,待会儿戏演的像些,兄弟的命就系在你身上了!”
说罢,池映寒闭上眼,继续装死,杜仲也是豁出去了,深呼一口气便背着池映寒急匆匆的敲门喊道:“来人呐!快开门呐!二少爷出事了!”
刚敲了没一会儿,便有小厮过来开门,见少爷昏迷不醒的趴在杜仲背上,一时间被吓怕了,忙问:“这是怎么了?”
“少爷在外面出了事,落水了!快去见老爷!让老爷请郎中来!”
那小厮哪里还敢在原地站着,一边跑一边朝着池天翔的宅子跑去,忙喊道:“老爷!老爷!二少爷出事了!”
此时正值饭时,池天翔和池家大娘子苏韵正在用膳,乍一听小厮跑来说池二出事了,池天翔面庞紧绷,第一反应便是喝道:“那个孽障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事了?”
前些日子池天翔可警告过他,再在外面惹是生非,他定要扒他一层皮!
一听这孽子又在外生事,池天翔第一时间便想去找根棍子来。
小厮见池天翔这般气势汹汹的,也惊慌的道:“这个小的不知,小的只知道少爷落水了,昏迷不醒被杜仲背回来的,杜仲让小的赶忙通知老爷一声,请郎中来治……”
这话说罢,一旁的苏韵头脑“嗡”的一声,手中的碗筷一时间没拿稳,“咣啷”一声摔在地上,她惊叫道:“二郎怎么了?!”
还不等小厮再回复,苏韵便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在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池映寒之后,更是吓得脸色惨白,险些没站稳,还是身旁的几个女使扶住了她。
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苏韵惊慌的问着:“怎么了?二郎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倒是池天翔冷静一些,打听了一圈便得知——今日二少爷又在外面闹了大事,听说是调戏了闺秀,被闺秀的家人追了半条街,最后落水了。
冬日的河水可不比往日,纵使池二会水,也难免出了差池,池二溺水之后被捞了上来,回来就成了这样。
听闻这事竟是因为池二在外招惹良家闺女引起的,池天翔一声怒喝:“这个混账!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名声!”
苏韵听闻老爷这般恼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现在二郎成了这样,官人你就莫说这些了,二郎……你醒醒呀二郎……”
看着大娘子趴在床边哭得凄惨,池天翔的怒气也减了一分,转头问着床边的杜仲道:“郎中请了吗?”
杜仲这会儿也是精神恍惚的,听闻老爷问话,愣了一声道:“这便去请,这便去请……”
见这么半天竟连郎中都没请,苏韵哭得更凶了:“快去呀!”
“是……”杜仲灰溜溜的出去了,走的时候还听老爷骂着:“孽障,真是个孽障!我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这辈子要这么祸害我们池家的声誉!”
杜仲倒吸一口凉气,想来少爷真是料事如神,若不是装病卖惨,这会儿老爷真就能抡着棍子把他打得真躺在那儿……
与其让家父打得躺床上三天下不来,还不如他自觉点自己躺床上三天不下来。
杜仲拿着钱,在外用五百两银钱悄悄买通了三个郎中,特意叮嘱道:“千万别把少爷的病说太轻了,咱家老爷这会儿在气头上,少爷的意思是躺上几天,待老爷过几天气消了,咱们再循序渐进的自然醒……我这意思,你们可懂?”
手里握着银钱的郎中自然明白池二的意思,当街毁姑娘清誉不是小事了,那池家老爷什么秉性、回去得怎么对付池二,他们心里都明镜着,池二这是花钱免灾呢。
因此,在杜仲带着三个郎中回去之后,三个郎中看了情况之后,连连摇头晃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搞得池家要办白事了一样,吓得苏韵险些晕过去。
苏韵着实是怕了,上一次经历这事还是池家大公子池映墨的白事,池家仿佛天塌了一样,眼下这事儿苏韵一时间除了哭以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把事儿传到老太太那里,下午老太太亲自过来一趟,了解了今日的情况之后,问了那三个郎中道:“人保得住?”
“回老夫人,冬日里坠河,最是容易伤及头颅和五脏六腑,因而公子这是内脏受了损导致的昏厥,目前看来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出不了人命,老太太心里安了一分。
她可就这么一个嫡孙,有个好歹的,实数要她的命!
且事是发生了,总归要处理解决,在听闻郎中的嘱托后,老太太吩咐留几个人看守池映寒,其余人等皆去大堂议事。
见老太太亲自过来处理,池天翔方才放下了紧绷了脸,安慰道:“母亲莫要担心,郎中说二郎还有救,大抵上是按他们说的需要服药几日,便有机缘苏醒……”
“儿啊,老婆子我如今可就这么一个嫡孙啊。”
“儿明白。”池天翔想来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收起了方才的怒意,“儿也就这么一个嫡子,出了这事,儿自然也心痛。”
“我可没见着你心痛,听大娘子说,二郎都不省人事了,你还苛责要打他?”
池天翔一时无语,道:“儿也是怕……怕哪日映寒他在外面犯下大事,被官家抓去!这也是一时气恼……”
老太太听后,重重叹了口气道:“外面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听说是二郎自己跳的河!说是他没有毁姑娘清誉,他是要证姑娘的清白!二郎他不是个坏孩子,他觉得自己无错,为何投河?那他身边的小厮呢?竟也不拦着?”
这母子二人聊着聊着,便问到杜仲那去了,杜仲一听老太太这是要降罪,赶忙“噗通”一声跪下,对着老太太叩首道:“奴才该死,奴才是拦不住啊!”
“你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眼见自家少爷要跳河,竟都拦不住?”
“奴才,奴才是……”
“莫要辩了。事已发生,再辩又有何用?”老太太说着,一旁的三房夫人便插话道:“依我看,这奴才就该被打死!”
一听到要被打死,杜仲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倒是老太太镇定平和的道:“打死倒不必。这奴才是二郎喜欢的,罚重了一来二郎醒来要闹,二来传出去我池家要落个暴戾的名声,以后哪个姑娘还敢嫁到池家来?把这奴才拉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便是。”
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也够杜仲受得了,但总比落在少爷身上强。
待将杜仲拉下去之后,老太太方才叹了口气,又道:“关于二郎的病,先按先前几个郎中说的服驱寒的中药,若是没有好转,过几日再请几个郎中看看。”
老太太既然吩咐下去,池天翔自然点头照办。
毕竟郎中说池二并没有太严重的情况,家里人也如服下定心丸一般,只惩治了奴才,便专心给二郎看病了。
倒是顾家,这事儿闹出去之后,可没这么好收了。
当晚,顾家大堂上,顾相宜和顾相君,宁儿以及涉事的一众小厮纷纷跪成一排,顾华生坐在轮椅之上,俯视着这一众的人,今日的事儿他是越想越气。
“你们今日可是给顾家光宗耀祖了!”顾华生瞪圆了一双眼骂着,第一个训斥的便是顾相宜:“三丫头,你是不知道那安公子已和你姐姐定亲了?当街招惹你未来的姐夫,你居心叵测呀!”
一听到爹爹为自己做主,坐在一旁的顾相情抹着眼泪哭了起来,柳如歌也连连叹气,一边哄着顾相情,一边无可奈何的道:“三丫头,你姐姐十六了还未出阁,好容易相了个姻缘,你却当街做出此事!你是非要给你姐姐姻缘搅和了不成?”
一听柳如歌这么说,顾相情哭得更凶了,自从南月大娘子去世后,这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她都霸占着,她的地位是顾家三个女儿中最高的。
如今这顾相宜胆子大了,就说这厨房的碳火,说是每个院同等的量,但顾相情常年都要从顾相宜的碳火例份中克扣三分之一,分到顾相情的屋里去,想不到近日来她竟知道每日派丫鬟带着秤砣去厨房,用秤砣秤准了数的带回来。
现在,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了!
大堂之上的顾相怜一言不发,看着柳如歌和顾相情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就知道形势对顾相宜不利,却不想顾相宜竟驳斥道:“父亲明鉴,今日是那安公子在首饰铺堵了女儿,非讨要个说法不成,这才闹出的事。”
顾华生被她的言辞惊到,嘴角动了动,反问着:“按三丫头你的意思,是那安瑾瑜无端堵了你,无端耍无赖,那池二救你于重围,我们顾家误伤了池二。从始至终你都无错,错的是我们顾家,错的是你父亲我?”
顾华生的意思很明确,他想看到的不是三丫头当堂顶嘴,她越顶嘴,他越是动怒。
但眼下的情况,顾相宜能怎么办?她在这个家里可没有半点的势头,所以她才怕此事闹大,让柳如歌再抓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