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个是莲儿编的小松树。”
松树,寓意长寿。
池映莲虽不明着在池映寒的庆学宴上大张旗鼓为老夫人祝贺什么,但这心意老夫人却是明明白白。
老夫人笑得更是合不拢嘴,道:“七姐儿可真是心灵手巧,这小东西好看,祖母喜欢。”
一旁座席上,七姐儿的生母崔姨娘笑了笑,道:“小孩子的玩意儿,上不了台面。大家图一个开心便是。”
崔姨娘笑着,池映莲便来到顾相宜和池映寒这桌,池映寒对孩子不感兴趣,对她的小物件倒是蛮有兴趣的,见她掏出来一双编织的小鞋,递给顾相宜。
顾相宜着实被池映莲送的礼物惊喜到了。
池映寒见顾相宜这么喜欢这双竹编小鞋,又问:“那个是送她的,哪个是送我的?”
池映莲嘿嘿一笑道:“就是这双鞋呀,二哥哥不喜欢吗?”
这可把池映寒难住了,这小鞋又什么可讨喜的?
见池映寒僵住片刻,还是顾相宜赶紧圆场道:“七姐儿这东西可好,鞋通‘协’,还是一双。这是祝愿我和二郎同心协力呢。”
池映寒这才反应过来,这东西是这么玩的!
他先前可从不这么带涵义的扯这些东西,没想到在这种场合吃了憋。
顾相宜虽是喜欢这寓意,可是这寓意背后所带的是——
如今她辅导二郎的事儿,全家都在看着,并且各种叮嘱、祝愿,若她有所成就还能有些脸面,若她把事儿搞砸了,家里一人一张嘴都能让她无地自容。
顾相宜心里正沉重着,而她身边的池映海倒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见他们在分小玩意儿,也争道:“我也要一个!”
池映海才刚被分到池家大房没多久,池映莲都不认识他,但既然这小哥哥也说要,她便准备也给他掏一个吉利的,谁料池映海见她要掏,不满的驳道:“我要自己挑!”
池映莲见池映海上来就要抢,被池映海吓得一惊,原本的淡定立刻顿然无存。
众人也见池映海要自己翻小玩意儿,顾相宜脸上挂不住了,虽说池家大房的人不怎么接触海哥儿,可海哥儿现在同是顾相宜院里的,归顾相宜管教着。
见他如此胡闹,顾相宜连忙呵斥:“海哥儿,休得无礼。”
池映海委屈道:“可是我也想要!”
顾相宜解释道:“你想要,也得人家给你挑,你再接。”
“小松树不好看,小鞋也不好看,我要自己挑!”
听他这般闹腾,池映寒都烦了,用力拍了下池映海的手,呵道:“拿你嫂子说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要不是此刻在席上,池映寒差点脱口而出“你拿相宜说话当放屁”了!
而池映海自是不知这些礼数的,见二哥哥二嫂嫂都斥责他,当众大哭出来。
这把可惹得众人一阵难堪。
顾相宜赶忙将池映海带了出去,众人正疑惑这孩子怎么如此无礼,池映寒见这小崽子给小祖宗丢了人,赶紧向众人解释道:“这是二叔家的小孩,先前在我二叔家没照顾好,有点痴障,这才让相宜接来养的。因为辈分问题,在我们院也没落名,相宜请人教他识字,很多事他也得慢慢学。今日让大家见笑了。”
崔姨娘忙道:“没事没事,也辛苦二郎媳妇了,还要帮着教养二房家里没养好的孩子,小小年纪的新妇,倒是蛮能干的。”
顾相宜在外面听了崔姨娘的话,心里一阵苦闷。
哪里是能干?
这是个痴儿,老夫人虽是心疼不愿孩子在外受苦,可这孩子不知礼数,什么都不懂,谁都不愿意揽这活儿,还得顾相宜养好了,给其他院哪个愿意接养的送去。
她也是白白挨累,帮着调教一场。
调教得不好,还得落埋怨。
顾相宜本也懒得在宴会上过于抛头露面,借机离开倒也清净。
倒是池映海,没分到小玩意儿,哭闹得厉害。
顾相宜无奈,带他去了书房,让他去书房门口等着,从池映寒地窖里翻出一个九连环出来,道:“嫂嫂带你玩这个好不好?”
池映海依旧哭着,道:“我不会玩。”
“没事,嫂嫂教你,嫂嫂给你变戏法,把这个环儿拆开,你看怎么样?”
池映海拽了拽这个环儿,哭道:“这个拆不开的。”
“没事,嫂嫂给你拆。”
说着,顾相宜便带池映海回了院子,给池映海拆解九连环去了。
池映海虽安静了下来,可还是惦念竹编的小玩意儿,他道:“嫂嫂,那个小玩意儿,是大家都有的吗?”
顾相宜顿了顿。
他不提这茬,顾相宜险些忘了。
上次顾相宜带着寓意每个院送去一份礼品,结果没两天,不知是崔姨娘教的还是小孩子自己学的,那些竹编的物件肯定不是在得知池二考上县试后立刻做的,毕竟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做不完。
那便只能说,后院那几个姨娘家的孩子,最小的也精着呢。
顾相宜这一走,一个时辰都没回来,那便是不回来了。
顾相宜不在池映寒身边,哪里知道池家那些年纪大些的哥儿姐儿们又开始敬酒,池映寒被一口又一口的灌酒,十杯下去又被灌得整个人醉醺醺的。
最后还是苏韵吩咐着采薇,道:“归雪阁的丫鬟们呢?怎么一个都不在?想着把二郎扶回去呀!”
采薇点了点头,赶紧回去叫人,顾相宜听闻池映寒又在宴席上喝醉了,一阵头疼。
现在想想,他喝酒哪次是不醉的?
到最后还得顾相宜将池映寒搀扶回来,回院之后便把他扔在床上,道:“宁儿,拿些醒酒汤来!”
“少夫人稍等,我这就去。”
宁儿应着,不多时便端着醒酒汤递给顾相宜。
池映寒醉醺醺的躺在顾相宜的腿上,一两个时辰没见到顾相宜,剩他一个人在宴会上,鬼知道他有多无聊。
这会儿躺在她腿上,感知到她的存在、她的温度,池映寒竟不禁有些不愿她再突然消失丢下他一个,甚至不满的问道:“相宜,你刚刚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