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他不过了?
她还不想过了呢!
房氏一怒之下恨不得找根绳在屋里上吊,干脆死了算了!
但她看着怀中瑟瑟发抖又不敢吱声的孩子,房氏心痛的厉害。
她一死了之倒是痛快,可孩子怎么办?
外面的池映松见房氏竟还是不吭声,倒不认为她是沉得住气,而是怀疑她是不是死在里面了,连休书都不怕了?
池映松也是被她惹恼了,狠狠踹了几脚门,见踹不开,便怒喝道:“来人,把门给我撞开!”
池映松还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妇人竟敢这般顶撞他,真是给她脸了!
不多时,几个家丁便来到门外,“咣咣”的砸起门来。
屋内的池允恩吓得抱紧了房氏,小声的抽噎着。
而房氏整个人都在此刻崩溃了一般,愣愣的坐在床上,除了抱紧孩子之外,整个心都空了似的。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离,听着外面的砸门声,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池映松骂骂咧咧的进了屋里,刚踏进屋内,便见房氏抱着孩子在床上坐着,往日淘得都坐不住的孩子这会儿竟乖巧的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而再看那房氏,则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让池映松看了便觉得晦气!
池映松也懒得跟她废话,开口便斥道:“房桂芬,你别跟我俩在这儿耍横。这日子你爱过不过,但孩子你得给我放下!”
听闻这话,一直不发声的房氏终是笑了出来。
“孩子?你还有脸跟我提孩子?”
瞧她那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池映松越发的看不下去,遂直接同身后的婆子道:“给我把孩子抢过来!”
池映松一声令下,几个婆子便冲上去抢孩子,房氏见婆子们扑过来,惊得瞪大了双眸,将孩子搂紧,怒道:“你们干什么?!”
几个婆子一脸无奈:“大娘子,您就别闹了,这个家里还轮不到您当家做主,乖乖给爷赔个不是,爷也不是真要休了您。”
说着,几个婆子便用力想要把孩子拽下来,婆子们本想拽孩子的腰,但房氏将那个部位搂得紧紧的,她们根本抢不动,只得去拽孩子的胳膊和腿。
这么一拽,本来还能忍着不哭的池允恩又惊又吓,还受了疼,再也没绷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房氏听闻孩子的哭声,顿时犹如一只被触怒的母兽一般嘶吼道:“滚开!谁也不许动他!”
“大娘子,您就别胡闹了!”
几个婆子哪里管得了这些,只奉命用力将孩子捞过来,场面一时间乱成一团,屋内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婆子的哄劝声以及房氏歇斯底里的吼声:“滚开!滚开!你们是些什么东西,凭什么动我儿子?凭什么——”
而池映松就在门外,就不信这疯婆子还能再闹下去。
谁料,就在池映松安心在门外等结果的时候,突然,房内传来一声尖叫。
“啊!——”
池映松听闻这声尖叫,原本势在必得的心绪突然慌乱了一分。
怎么回事?!
门外的池映松正惊骇着,下一刻,便见刚刚还凶悍的婆子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池映松见情况不对,忙问:“怎么了?!”
几个婆子慌忙跑出来之后,气都喘不匀,道:“哥儿,哥儿他……”
“恩哥儿怎么了?!”
池映松见几个婆子也说不明白话,只得亲自进了门。
刚进门的时候他还什么都看不清,待点了灯后,这才见到——
池允恩暴露在外的胳膊上,皮肤已经大面积溃烂了!
池映松当即也是吓得背后发凉,本能的后退两步。
而房氏见他这反应,更是大笑出来:“怎么样?瞧见了吧?”
池映松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倒是房氏这会儿歇斯底里如同一个疯妇一般:“你还好意思当爹呢!这些年拿孩子当挡箭牌或者联络关系的事儿你少干了?这是我亲儿子,我求子多年才得了这么一个亲儿子,这些年让你拿来当物件使唤着。行了,现在到头儿了,你满意了吧?!”
而池映松哪里听得进去房氏在这儿说疯话,他此刻在想的是——家里有人染了瘟了,那整个院的都要受牵连!
池映松掂量着昨个儿他还见孩子没事,定是在二房院里染上的,得赶紧出去叫官府过来,将孩子和二房一并带走处理了!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池映松连忙吩咐婆子道:“你们赶紧去通禀门外的差役,让他们赶紧过来!”
几个婆子哪里还敢在这个院子待下去,急三火四的冲出了院子,生怕自己因为方才接触过池允恩也被一并处理了。
池映松又吩咐道:“你们看住她,她和孩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铁定也感染了,不能让她离开这个屋,等官府过来!”
家丁回道:“是!”
倒是池映松连连后退着,那模样倒是将房氏逗笑了。
“你这还是个当爹的?!”房氏越想越觉得可笑,见池映松要离开院子,房氏反倒抱着哭闹的孩子走到了房门口,疯疯癫癫的笑道:“孩子他爹啊,这是你亲儿子!你跑什么啊?哈哈哈哈哈,你跑什么啊!”
池映松心道:疯了!她纯是疯了!
这分明是二房一家已经感染了,又传染给了孩子,现在家里必须自行隔离。
他也必须去隔离,不能靠近这疯妇。
连房氏都没想到的是——
在她踏出房门的时候,原本说好看着她的家丁也惊慌得连连后退。
就连池映松也满头冷汗,不敢再靠近。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体会过人人都惧怕她的滋味儿,却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情况下。
可笑,真是可笑!
房氏遂抱着哭泣不停的池允恩,光明正大的踏出了房门,甚至还挑衅着道:“来啊,你们来抓我啊!来碰我啊!有本事都别活了,大家一起下地狱啊!”
池映松离得远了些,但还是忍不住斥骂道:“疯了!你这是疯了!”
房氏现在也是豁出去,道:“对,我就是疯了!你休了我啊,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