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瞧着他这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也没想与他起什么冲突,只在沈潋面前把话讲明:“你既然知道她快生了,还跑这儿捣什么乱?!”
沈潋闻言,却是一脸无奈:“怎么是捣乱呢?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那更不行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媳妇不让我跟你打交道,你当我没主见也好,当我惧内也罢,总之她不让我跟你打交道,我就得乖乖听她的……”
“诶呀!我明白!”沈潋都不需池映寒解释,便知道顾相宜给池映寒下了什么规矩,遂道:“池二,这事儿我能理解你,就你媳妇那脾气,我太懂了!你跟她过日子,平日里也没少受气吧?”
“受气?”池映寒怔了怔,“我没觉得我受气啊!”
沈潋叹了口气,道:“嗐,我瞧着你也是习惯了,但这旁观者看得清楚,你这就属于……”
然,沈潋口中的话还没说完,便突然听见有脚步声从药堂内缓缓走出。
沈潋循声望去,竟见顾相宜一手扶着小腹,一手扶着门框,打老远便直视着沈潋。
还不等沈潋改口,顾相宜便率先问道:“沈潋,你来干什么?”
沈潋见状,嘿嘿一笑道:“顾娘子,起来了?”
池映寒转头,竟见原本已经歇息的顾相宜居然现在前堂处,赶忙朝着顾相宜跑去,边跑边道:“相宜,你怎么出来了?”
顾相宜话语带着一丝漠然,道:“这么大的声音,我岂能听不见?”
沈潋也没觉得自己声音有多大,但既顾相宜说到这儿,他便立刻道歉:“诶呦,吵到顾娘子歇息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今儿也不是故意要来这儿打扰你们,而是朝廷那边来消息了,这几日会有皇宫的人到各地接贡士进京参加殿试,预计七日内会抵达各地,亲自看守各位贡士进京,统一安置,择日殿试。毕竟这事儿逾期不候,我特意过来通禀池二,问问他打算怎么准备。”
池映寒回道:“这有啥可准备的,朝廷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我什么时候跟着走不就是了?”
沈潋听闻这回答,遂道:“巧了,近来我也准备回京了,正巧同池二结伴回去,也好有个照应。”
顾相宜见沈潋是来说这事儿的,自是平静的道:“这便是你们两人的事儿了,你们商量着来便是。除此之外,还有旁的事吗?”
沈潋回道:“有啊!我这次回去,恐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南阳了,想起顾娘子之前嘱咐的功赏一事,莫不如让池二代劳,池二这次去参加殿试,正好将你嘱托的事办了,我也能顺便在皇上面前做个佐证。之前我便想同你说了——这功赏是你该得的,我不会贪图半分。你若对我不放心,便将东西交给池二,池二你总能放心吧?”
顾相宜听得出来,这是事到如今还跟她耍花招,看样子消失两个月只是缓冲,以便顾相宜放下戒心,眼下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
沈潋以池映寒为饵,让顾相宜交出三样证物。
但顾相宜态度却仍坚定着:“可我想亲手将这些东西交给皇上。”
沈潋笑道:“你亲手去交?别开玩笑了,你平日里连随便进出皇宫都不能够,你亲手上交的话,先不说会不会错过最佳时间,就是你真跑到皇宫门口了,有没有人搭理你,都是个问题啊!”
“可那便是我的事儿了,如果可以,我是真希望待生产之后自己将东西交上去。”
沈潋听她这话,愁得直叹气:“顾娘子,现在已经八月份了,你算算时日,若是没意外的话,等到你生产的时候便是十月份,等你坐完月子是十一月份,再说你身子骨不好,定然要比一般妇人多歇息一些时日,那么等你彻底恢复到能动身进京的状态的时候,少说也得年底了。那时候皇宫都准备年宴了,等过完年之后,一晃就是一年,那时皇上哪里还能记得你这事儿?就算记得,也没有功赏一说了。你赶紧趁着热乎劲儿,让池二帮你把这事儿办了吧!池二,这事儿我也得说说你,你给她拿个主意!若是她亲自上京,都得拖到什么时候了?”
池映寒是真不敢多听沈潋说话,这沈潋的话确实有毒,乍一听竟会让他觉得比自家媳妇说得有道理。
眼下,顾相宜态度坚决的不肯将证物交出来。
而她不交,沈潋便苦口婆心的劝说,甚至明目张胆的想蛊惑池映寒站在他那边,帮他对付她!
顾相宜心道:这个丧心病狂的沈潋,现在竟将算盘打到池映寒头上去了!
好在池映寒没听沈潋的话,没帮沈潋反过来劝顾相宜,而是同沈潋道:“沈潋,这功赏是相宜的事儿,她乐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叫我给她拿什么主意?”
沈潋:“……”
沈潋当场无语凝噎,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怂狗!
而顾相宜听着池映寒的话,越发的感受到沈潋的歹毒,遂将话挑明道:“沈潋,这是我们二人的事,同池二没关系,同他将要参加的殿试更没关系!我们的事儿,我们处理,莫要将他搅和进来。”
眼下池映寒正要参加殿试,那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受审,是最为重要的一道关卡。
她不会让南阳城发生的这些烂事,影响到池映寒的前程。
沈潋见她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当场要将池映寒同这件事撇清,不禁有些耐不住了,道:“那今儿咱们便将这事儿谈明白吧,你该得的功赏,我会丝毫不差的给你。但你若是拖延下去,我这边没法给皇上交差。毕竟……没有证物,皇上问起瘟灾如何止的,我拿什么回禀给他?难道你要我空口无凭的同她说你止瘟的事儿?”
眼下,沈潋也将话挑明了。
他要止瘟的证物。
且瞧着沈潋的态度,今儿顾相宜若是不将证物交给他,他就赖在这儿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