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还是没有松口,于是贺川气着怒着,不肯吃许元带回来的饭。
但他刚刚发了一阵疯,将宿舍里面其他人的东西破坏得到处都是,等寝室其他人回来,看到一地的狼藉之后,又和贺川爆发了一阵争吵。
最后,在其他人的拳头下,势单力薄的贺川,脸色黑沉的饿着肚子将宿舍收拾干净。
收拾宿舍的期间,他不注意碰到脑袋,额角撞出淤青,最近一段时间,运气实在差到极致。
就这样的一个人,之前能将许元玩弄在手心里,无外乎有许元的原因在。
等到连许元都抛弃他的时候,或许,他才能真正意识到,许元的重要性 。
遛狗嘛。
小花花很会的。
只要许元听话,认真的跟随着小花的要求去做,贺川迟早会被驯化成一条不能失去许元的小狗。
小花使一个眼神,一旁的许元拿着消毒液和棉签上前。
……
近几天,贺川身上产生的怨气实在太多,小花总有预感它要变成人了,就是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大半夜的,小花花还整朵花缠在穆流光的身上,随着穆流光睡得很沉。
身为渡灵者,穆流光的确不需要睡眠。
但小花花在他身边,他总是能睡得很沉。
贺川搬出了这个寝室,整个寝室的氛围,沉寂了好几天,剩余的几人,在穆流光在宿舍的时候,都沉默着,没有什么交流。
穆流光,无声的,被他们给孤立了。
对此,温余倒是无所谓,穆流光厉害归厉害,他只馋人的身体。
温余那边,也是在等,等穆流光身边的人,都孤立他一段时间后,他再主动热情的和穆流光聊天,当朋友。
锦上添花不可取,雪中送炭得人心。
每天孤孤单单的穆流光,的确很叫小花心疼。
它是因为孤独,才会来找穆流光。
到了现在,小花花自然也不希望穆流光每天都是独身一人。
大学除了学习,还有很多有趣的事。
社团,表演,团建,活动,演讲……
但穆流光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教室他左右前后都空荡荡的第一排。
想着念着,不大的花花脑袋里面,全是穆流光整个人。
小花花半夜的时候,轻轻捏了捏穆流光的脸。
结果到捏脸的时候,小花发现,触感很不一样。
和它往常的叶子捏脸不一样,这一次,是有温度的,能真实触碰到的。
花花低头一看,看到了手指,以及赤裸着全身的它自己。
咦!
变成人了。
就这么突然。
成人的感觉,很新奇,小花花坐在床上,研究自己的人形身体,研究了一晚上。
以它花花的审美来看,现在的这个人形,身材很不错。
花花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的腹肌,戳一戳,有点硬硬的手感。
初次化人,他玩心有些重,手指又揪着自己的胸口玩了会。
他扯着,没有感觉到疼痛感,手指又顺着往下,目光盯上了自己的鸟。
抬手,轻轻扇了扇。
“嘟嘟嘟。”
鸟左右摇晃了好几下。
也不只是好玩,就是比花花看见的其他人的,都要大得多。
研究了一会后,小花花没了兴趣,化形消耗他大量的精力,他困了。
困了,自然倒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养花人沉沉睡过去。
睡过去之前,小花花发散思维的想了一句,他好像比穆流光要高,手脚都能完全缠住穆流光。
以后就可以将他的养花人完全的抱在怀里了。
男生宿舍的床,尺寸不大,勉强才能装下他们两个,就是两具身体得贴得十分紧。
穆流光第二天大早上,是整个寝室里面醒得最早的。
昏昏沉沉中,总觉得身上压了一座大山,十分沉重。
不仅重,还很热。
成为渡灵者之后,穆流光常年身上温度极低,哪怕近段时间,A市温度还是十分炎热,但穆流光身上依旧阴冷蚀骨,许久没有感受过,被高温热醒的感觉。
尤其是胸口处,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
穆流光在天色尚且朦胧,远处露出一丝白的时候睁开眼睛。
瞳底颜色清明后,他垂眸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黑色的脑袋。
再顺着往下看,是一个成年的赤裸男人。
就这么,光溜溜的缠在他身上,抱得十分紧。
大早上,床上莫名其妙多出一个陌生男人,换了其他人肯定会慌乱一阵。
但穆流光之前看小花状态,体内能量快递到饱和,变成人的日子他提前估计过,大概也就在这两日。
如今床上真多出了个人,之前抱着的花却不见了踪影,穆流光稍想,便知小花应该是化了人形。
破天荒的,穆流光情绪起伏有些大。
像是……紧张……
许久未有过的情绪。
每天看见的是几片叶子,和一睁眼看见的是个人,是有区别的。
区别还很大。
辛苦养了一阵的花花成了人,该是要紧张一下。
穆流光动了动身体,确认了眼前的男人是小花后,他犹豫再三,伸出手,给小花检查一下体内的能量走向。
是否会有不顺畅的地方。
检查时,最直观的地方,便是摸胸口,穆流光毫不避讳的摸上去。
他手指还戴着黑色手套,感知得不是很明显。
穆流光收回右手,在另外一只手被小花压着,不能动弹的状态下,他低头用唇将右手的手套咬下。
黑色手套一点点褪去,一只满是残破伤痕的手出现在眼前。
宽厚的掌心和手指间有茧,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硬生生缝合起来的残躯。
裂痕,伤痕,叫人同暴力血腥联系起来。
这样一双手,若是出现在人前,会换来更多的人群惊慌。
看习惯了自己身体这副丑样子,穆流光神色依旧没有一丝波动。
他用许久不见天日的那只手,轻轻抚上小花的胸膛,仔细的给他检查内里的能量轨迹。
穆流光第一次养花,所有事情,都希望做到最完美的状态。
花花变成人了,他的身体是否健康,也被穆流光纳入考虑的东西里面。
在这细致的检查中,小花被他这动作惊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检查完毕,穆流光准备收回手指时,一个不察,整个手背被另外一双手,完全覆盖包拢住。
“哥哥这是,趁小花睡着的时候,偷偷占小花的便宜吗?”
“嗯?”
成人的小花,声音和当花时相比,成熟性感了不少,大早上的,声音又低又哑,说出的话,像是夹杂着暧昧的情欲一般。
叫人听得脸红心跳。
说着话的同时,小花抓住穆流光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脸边轻轻蹭了蹭,表现得十分温顺。
他抬起头,看着穆流光,眼底笑意十分明显:“流光哥哥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小花的这张脸吧。”
“哥哥检查一下,长得合不合心意。”
要是不合,划烂了他重新长,也是可以的。
重要的,是养花人得满意他这张脸。
穆流光想抽出手,没能抽动。
“你有名字,往后叫江肆。”
当花和当人是不一样的,穆流光估计他还得在人类世界中待一段时间。
身上好人值负的分值太多,光是靠他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可能回不去,还是得别人捞捞。
作为他养的花,江肆既然已经化成人形,自然也需要跟着他,先融入人类社会中。
再这般称呼自己为小花,到时候被人听见了,不好。
“哥哥还没说喜不喜欢我现在这'张脸。”
穆流光不说清楚,暂时是别想从江肆的床上离开。
小花……不……,现在是江肆了。
江肆抓握着穆流光的手,带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临摹自己的那张俊脸。
带到一半,江肆注意到穆流光的那堪称残破的手,他顿住动作,眼底有些阴鸷。
说出的话却是轻轻浅浅的,带着浓密的温柔:
“谁弄的?”
告诉花花,花花去弄死那个人。
穆流光顺着侧头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很久以前,不记得了。”
这只手,可把江肆心疼坏了。
他侧着脸,轻轻的吻了好几下伤痕最严重的地方,还轻轻吹了吹。
“吹吹就不疼了。”
这话,叫穆流光笑了。
那日,小花装模作样,假装自己被席慕的小蛇咬出了好一个痕迹的时候,晚上赖着窝在穆流光怀里,一个劲撒娇喊疼,非得叫穆流光哄哄他。
穆流光哪里做过这种哄花的黏黏糊糊的事。
但花娇得厉害,闹得也凶。
不哄它,不肯睡觉。
穆流光只好捧起小花那朵留了小小痕迹的叶子,轻轻的吹了几口,同时道:“吹吹就不疼了。”
之前哄花的套路,现在转了一圈,又回到穆流光身上。
给穆流光吹完手后,江肆想起,穆流光还没有认真点评他现在这张脸,当即又催促了两句。
“哥哥快看看,满不满意。”
见江肆在意,穆流光也认真的看他家小花现在的这一张脸。
让穆流光来形容的话, 四个字可以形容这张脸。
无可挑剔。
哪怕是对人类颜值无感的人,见了这张脸,也无法不动容。
每个五官都说不出的好看,组合在一起,俊朗的同时,又带着点不好惹的攻击性。
又莫名的,多出一丝魅惑的感觉,像是吸引人,同他共同陷入欲望的旋涡之中。
就是眼睛的弧度,莫名和穆流光的,有些像。
但江肆的瞳孔颜色很特别。
特别的漂亮。
江肆的花种是被誉为爱情之花的玫瑰,还是红色的。
可能因为是花变人的原因,江肆的瞳孔中,纯正的黑色中带着丝丝缕缕朦胧的暧昧糜烂的红。
像是艳色的花朵糜烂后,仅存的那一点颜色,完全渲染开来。
颓靡,却又十分漂亮,惑人心神。
真真是个花妖一般叫人难以移开目光的人物。
“哥哥还没有说,喜不喜欢?”
江肆一说话,眼里的红如流水活泛起来,丝丝缕缕的铺散开,满是引诱的纯真模样。
“喜欢。”
穆流光此刻心神,都被眼前这张脸吸引,说的话,也是心底话。
没有骗花。
穆流光是真的,喜欢这张脸。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像是,曾经见过。”
有些地方,会透出一点熟悉感,叫穆流光,有种见着最亲近的自己的荒谬感。
见穆流光喜欢,江肆扬唇笑了。
少年面庞,一笑十分动人,阳光又朝气,冲散了那双眼睛带来的些许魅惑之感。
他又紧紧将穆流光抱住,完全不顾自己现在没有穿衣服的模样,将脑袋放在穆流光怀中蹭。
“小花想这样抱哥哥很久了。”
完全占有的抱住他,是江肆每个夜晚,想得最多的事。
今日夙愿达成,江肆长久以来空荡荡的花心处,被填得满满的。
江肆恨不得将穆流光整个人完全抱着,好好的蹭蹭他的养花人。
他一高兴,又开始抱着穆流光亲。
江肆的吻十分热烈激动,穆流光还未反应过来,整张脸从眉骨已经被人吻了个透。
“松开。”
这样的亲密,同江肆还是朵花时所带来的感觉不一样,穆流光压根没有准备好。
穆流光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江肆自然而然注意到他唇瓣的张合。
当花的时候,江肆亲过穆流光的唇角。
唇却是没有亲过的。
因为小花花隐隐知道,同人亲嘴,是一件很重要且神圣的事。
他还是朵花的时候,不能这么随意的就亲了。
温热的指尖搭上穆流光的唇,指尖轻轻的摩挲了两下,感觉到了它的柔软。
“哥哥,我可以亲这里吗?”
依旧还是朵礼貌的小花。
穆流光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趴在他身上的人下一秒眼角湿红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花花第一次当人,没有经验,有点害怕,想亲亲流光哥哥,讨点安慰。”
“花花是不是很烦人啊。”
“小混蛋。”
穆流光从第一天起,就知道眼前的花是个十足的装货,现在自然也能看出他是在故意装可怜。
但……即便知道他是装的……
也依旧叫穆流光,狠不下心来拒绝。
默认,就是同意。
这是江肆的做花准则,穆流光没有同意,就是愿意的。
他同不同意,小花都当他是愿意的。
说干就干,江肆低下头,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