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快。
天近中午,两人又累又饿。
李大柱道:“小妹,饿了吧,咱们赶紧回家吧。”
是有点饿了,可是都走到这里了,是回家近还是去县城近呢?
“哥,这里离县城应该更近吧?要不咱直接去县城卖了这些东西去?”
李大柱眼睛闪呀闪,觉得妹妹这主意好。
要是卖了这啥子石斛苍耳的,有了钱,再跟大姐解释路上被抢的事,就不那么难开口了。
当兄妹俩饥寒交泊,一瘸一拐地走到城门口,已经是半下午了。
好嘛,这县城可真远,下次说啥也得坐车来。
兄妹俩都这么想。
因为这次的遭遇,俩人好长时间内,都觉得县城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远得必须做牛车。
这也是兄妹俩的一个误区。
其实抄近路,县城并不是很远。
村里舍不得坐牛车的三个学子,早上从家里跑步出来,走小路,一个多时辰就能跑到县城的。
奈何兄妹俩人小腿短,又走岔了路挨了抢,一路上担惊受怕的。
还是跟着牛车走了老远的大路。绕了不少冤枉路。
所以,当两个人赶到城门时,已经累的迈不动腿了。
“哥,咱休息会吧。”
“别,咱还是赶紧进城吧,卖了草药,哥给你买包子吃。”
得,听到包子,李小棉只得提起精神继续赶路。
她不承认自己是被包子诱惑了,但她确实不想休息了,只想赶紧进城卖草药去。
然而到了城门口,两人却被拦了下来。
“滚滚滚,要饭的可不让进啊。”
守城门的小个子官差昂着头,瞪着眼,用下巴点着她俩。
李大柱害怕地后腿一步,又连忙把妹妹拉在身后。抖着声音道:“俺们不是要饭的。俺们进城卖……”
李小棉连忙拉了拉哥哥。
可不能说是卖草药啊,
没看到做买卖的都交了过路费的。
她俩身上可没钱。
李大柱被妹妹一拉,加上紧张,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见哥哥卡壳了,李小棉连忙道:“官差哥哥好,俺们二叔病了,俺们上山采了点草药给二叔治病的。”
小棉的声音清脆,一脸献宝似的指着哥哥的篓子道:“我二叔疖癞头,得用这个煮水洗才能好。”
矮个子官差一听“疖癞头”,连忙嫌恶地后腿一步,指着篓子里的苍耳道:“这东西能治癞头?小孩子家家的,满嘴胡话。”
他说着话,还用手中的棍仗推大柱。
大柱后腿一步,争辩道:“我妹妹说能就能。”
“嗤!你妹妹是神仙,她说能就能?能得上天了。”
低个子说着手一伸:“交钱。”
大柱兄妹傻眼了。
他们哪有钱。
要有钱早做牛车了,还能弄得这么狼狈?
这时,另一边的高个子官差望过来,打圆场道:“得了老五,放他们进去吧,后头还排着队呢。”
“嘁!,就你心善,”
低个子嘟囔着,冲兄妹俩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滚滚。别挡道。”
兄妹俩如逢大赦,连忙进城。
身后传来官差的议论声。
“明明就是俩要饭的。”
“俩孩子要口饭吃不容易,何苦为难他们。”
李大柱和妹妹互相打量了一下。
李大柱不满道:“我哪里像要饭的了?”
小棉轻笑,指着他道:“破衣烂衫,灰头土脸,那里都像。”
特别是两人用的工具:篓子和篮子。
这篓子和篮子一看就是俩孩子的杰作。
这是有多穷才能用这么丑的东西?
县城就是县城,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大柱紧张地抓着妹妹的手,“别松手啊,跟紧我,丢了可没处找你。”
小棉乖巧地点点头,又紧紧反握了握哥哥的手,给哥哥打打气,壮壮胆。
小棉一个活了两世的老妖精,自然是不紧张的,她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一个个牌匾看过去。
她在找保和堂。
然而兄妹俩从街头到街尾,愣是没看到“保和堂”这三个字。
大柱停下来,和妹妹商量。“小妹,咱问问吧。”
李小棉……
修仙百年,习惯了用神识,习惯了防备,早忘了还有问路这一说。
“行,哥,你问问人吧。”
大柱早想问路来着,这不是到了陌生环境,又是县城这神圣的大地方。他心里有点怵。
要不问个路,也不至于和妹妹商量。
抓紧妹妹的手,他露出讨好的笑,问一位站在路边的大娘。
“奶奶,保和堂……”
“呸!哪来的瞎眼叫花子,管谁叫奶奶呢?啊?”
李大柱……
呜呜,这县城里的人真吓人。
“孙大妹子,这是干啥呢?”一个老汉走了过来,打圆场道。
孙大娘气急败坏地道:“这死小子管我叫奶奶,我有那么老么我?”
李大柱委屈:我后奶奶比你年轻多了。
老汉无奈地摇摇头,又看了看大柱兄妹俩,问:“你们找保和堂干什么?”
这俩孩子,一看就是要饭的,保和堂药钱可不便宜,他们有钱看病吗?
大柱连忙道:“我二叔在保和堂治病。”
老汉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大柱身后的篓子,心中了然。
什么二叔,看什么病,估计都是由头。
分明就是来买草药的。
老汉皱眉,这俩孩子一看就是乡下的,估计还是第一次进城。
这第一次进城就找保和堂,难道保和堂的名气比朝廷办的安济坊还大?
这可不行。
私人的医馆怎么能和朝廷办的医馆比。
他微笑着,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小哥是想卖这苍耳吧?”
大柱眼睛一亮,问道:“老伯,您认识这草药?”
他再也不敢叫人家爷爷了,虽然这人看起来比自家爷爷还老。
小伙子闹不明白,为什么城里人都要装嫩。
“哈哈哈,我当然认识。”
老汉笑得很和善。
他指着身后的牌匾道:“看见了吗?这是安济坊,我就是这里的大医。”
大医?
李小棉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和他身后的安济坊。
大医,是朝廷委派的官医。是老百姓对官医的尊称。
他是大医,那么安济坊就是国有医院了?
叫这么个名字,她还以为是救济站呢。
老汉继续道:“这苍耳我们就收,而且价格公道,最起码,比保和堂给的公道。”
“安济坊不但收草药价格公道,而且治病救人也是有惠民补贴的。”
听着听着,小棉不由失笑。
这老头,不,这位大医,这是在推销安济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