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丫头还真能说出来,虽然他只知道桃红四物汤,剩下的他也没听过。
但是从名字他就明白,这孩子可能真懂药理。
特别是还有丸药的名字。
刘应道不由正色道:“丫头,你可知道红花的禁忌?”
是药三分毒,可别懂得一点皮毛就乱用,那可是犯了大忌。
小棉也正色道:“我知道孕妇不可用,容易引起流产、早产和死胎。
红花还不能长期食用,会对神经、泌尿和消化系统造成严重损害,会让人起疹子和昏迷。
而且,有溃疡病及出血性疾病的人,更要小心,容易大出血。”
小棉笑了笑,接着道:“老伯放心,我只会制药,不会胡乱给人使用的。”
说着,仿佛怕老者不相信似的,还指了指李本善怀里的三顺。
“你看,我弟弟生病了,我们就来医馆看病。我都不敢用药的。”
刘应道这才欣慰的捋了捋他的寸长的胡须,笑着招呼三顺。
“小家伙,来,我亲自给你把把脉。”
李本善连忙抱着三顺过去。
小三顺没啥大事,刘应道大医给开了两天的药。
宋氏结了药钱,提着药,领着众人就要离开。
刘应道又开口道:“李家娘子稍等,我和李小友说几句话。”
小棉奇怪,这老头一会换一个称呼。
从丫头变成小友,他想干什么?
宋氏也不解,她看了女儿一眼,莫不是这位大医看出了什么不妥?
宋氏想到女儿的不同,心中警铃大作。
“我们还得去卖山货,就不打扰大医了。”
“不打扰,不打扰,”刘应道连忙道:“山货我们这安济坊也收的。”
“啊?医馆还收山货?”宋氏怀疑地看着刘应道。
“收,有些山货也是药材的,再说了,我们虽然是大夫,可也是人,也得吃饭不是?”
刘应道越热情,宋氏越觉得不安,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想赶紧领着女儿回家。
可是不等宋氏拒绝,刘应道就吩咐药童跟着李本善去牛车上搬山货篓子。
“去,咱需要的都买了,省得再出去采买去。”
刘应道吩咐完,就扭头满眼堆笑的对小棉道:“小友,来喝杯茶,顺便聊聊家常。”
他刚才听了小棉报的什么活血丹,逍遥丸,他一听就知道这是丸药。
他做梦都想知道丸药怎么做。
师父一生郁郁不得志,也是因为栽在丸药上面。
师门有一绝技,就是丸药的制作。
可是师傅没有学到制作丸药的精髓,制出来的丸药,药效只能保留一半。
更不要说自己了,学就学了个一知半解。
他都不敢明着制作丸药,都是偷偷的在家练练手。
至今,炼出来的东西,都是残品,没有成功过。
师门败落在了他们师徒之手。
师傅隐退,他也没脸呆在京城,来到这凤凰岭梧桐县做了一名大医。
看着老头谄媚的模样,李小棉无语了,这老头想和自己聊家常?
骗鬼,鬼都不信。
“老伯痛快点,你到底想说啥?”
莫不是还怕自己乱用药不成?
老头呵呵呵的笑了笑。
(这里的“呵呵呵”,真是和蔼的笑。)
“小友,你家那药书,能借老夫一观否?”
老头拽起了文言文,还一副大灰狼诱惑小红帽的模样。
小棉忍不住打个哆嗦。
刘应道连忙道:“你放心,我给你钱。五两,不,十两,我就看看,只看一眼就还给你。可好?”
小棉拉了拉宋氏的手,一副后悔的样子,嗫嚅道:“娘,咱家的药书找不到了,是爹拿走了吗?”
宋氏把女儿揽在怀里,对刘应道说道:“那本书的确是孩子他爹拿走了。”
当得知李小棉的爹爹牺牲在黑山头,只留下骨灰一把的时候,刘应道无奈叹息。
原来是烈属之家,看来书是真没了。
虽然不抱希望,刘应道还是问道:“你知道药书的名字吗?”
现在的药书,有朝廷印发的,也有名医自己写下的。
朝廷印发的,刘应道觉得自己应该是都读完了。
至于名医自己写的,大都是家族流传,也有很多都是孤本了。
不过,万一这本医书能找到复制本呢?
李小棉看向宋氏。
宋氏道:“那书早就没皮了,是一本老书。”
刘应道仍然不死心,问小棉。
“那你还记得书里的内容,是吧?”
就那丸药的内容,能记清楚就行。
小棉眨眨眼,突然心有所感。
自己是个炼丹师,一直觉得只有修士才需要丹药。
咋没想到凡人也同样需要丹药啊?
只不过不是仙丹,而是丸药。
就像列炎说的那样,用炭火就能炼制。
通过这次卖红花,她知道但凡大医馆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
少量草药可以就近卖了,但要是量大了呢?
那么自己能不能开一个药店,专门卖成品丸药呢?
种植草药和种庄稼一样还得看天吃饭。
不能把精力全部放在草药种植上,还是自己的老本行更划算。
于是她点头道:“嗯。我记了好多,都是丸药的制作方法。我知道配方,也知道都是治什么病的。”
小棉想着,先说出来,拉一个预备客户。
有了第一印象,以后自己再来卖丸药,也就顺理成章了。
刘应道听了眼睛一亮,道:“太好了,小友可否告知一二?”
同时他还礼貌地站起来要向小棉施礼。
得,又拽上文了。
小棉连忙躲过老头的礼,又回了一礼。
这才道:“老伯,不是我不说,是我爹说过,他想让我长大,靠着制丸药讨生活。”
“这是我们的养家之本,恕小女子不能相告。”
听了小棉的话,不止刘应道愣了,就是李家人也都愣愣的。
宋氏:二丫头鬼当的比自己强,还学会了制药,自己当鬼那些年,就只能围着赵氏乱咬,一点用也没有。
李本善:大哥啊,咱家出了个侃大山的。
小稻:二姐跟说书似的,还“小女子不能相告”,嗯这句我得记下,以后我也这么说。
小三顺表示听不懂,没有心里活动。
“胡闹。”刘应道愣了一下,突然大呵一声。
小棉吓了一跳,眉毛不由也挑了起来。
干啥呢?不给这是要动粗?
当老娘怕你?
李小棉一叉腰,挡在母亲面前。
结果她刚一动,就被宋氏护在身后。
同时,李本善抱着三顺也上前一步。
李小稻同学也张开双手,瞅着老头的胡子和头发,准备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