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停灵期间雍正伤心不已,不思饮食,数度昏厥,朝中大臣和后宫嫔妃担心不已,纷纷劝谏。
要不是知道太后薨逝当晚发生了什么,张若琪都差点就信了他是个孝子。
过了头七,张若琪叫来小鹿子和以微。
“过些时日送太后娘娘出殡,我会求皇上去为太后娘娘守灵三年,三年过后我二十五岁,就能顺理成章的出宫了。”
小鹿子不解:“你有先帝爷的圣旨,早该能出宫了,是皇上一直说太后离不开你,你才不能出去的,现在太后去了,等到太后出殡,你带着圣旨去辞行就是了,何必去守皇陵,那么苦,你受得了吗?”
以微也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点头。
张若琪笑了笑说道:“你总说以微傻,你怎么也说这么傻的话?”
“你信不信,我要是敢像你说的那么干了,我这辈子就真是不到死那天都出不去了。”
说着拿出了放在手里八年多的圣旨,摸着上面的龙纹说起来:“咱们这位皇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又多疑,又小心眼儿爱记仇,他自己孝不孝都无所谓,他都是有理由的。
我要是敢在太后才死就去请旨出宫,他肯定会震怒,然后我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成问题,说不好还会连累家里人。”
小鹿子不服气:“他要是那么孝顺,怎么先帝圣旨不好使。”
张若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皇上,他怎么说都是有理的!我们只能在他的道理里面找活路。”
“好了,我找你们过来不是说我的,是说说你们将来的去处。”
以微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守皇陵,你身体那么弱,身边怎么能没有人照顾。”
拍拍她的手,张若琪劝道:“你明年就能出宫了,就守着寿康宫,到岁数悄悄的等内务府遣散就好。
真跟着我去了皇陵,到时候出不去了怎么办?听话,出宫了见见家里人,家里待不了就去找我哥,在我家等我出来和你团聚。”
说完以微又看向小鹿子:“我原来是想把你也带出去的,后来又考虑到你和以微不一样,你要是出去,不管我如何护着你,你也不一定比在宫里过的自在。
你明白的吧?”
小鹿子点头:“你说的是,我都明白的,太监在宫里还好些,好歹大家都这样,谁也别瞧不起谁,真要是出去了被人知道了身份,光想着周围异样的眼光都难受。”
“咱们相识这么多年…”张若琪说着就有些哽咽的说不下去。
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说道:“太后去了,以微守着寿康宫没事,反正再有一年她就能出宫了,你不行,你要在宫里待一辈子的,没有个主子护着你得被人欺负死。
我之前同惠嫔娘娘一起伺候太后娘娘,帮她说过几次话,还有几分交情,昨天我求她让你去她宫里当差,她答应了。”
见小鹿子想要说话,张若琪打断他:“你先听我说,惠嫔人不错,你去了那里不会被无故责罚。
她性子平和又与熹贵妃交好,将来不会太差,起码不会自己作妖没了下场。
跟了这样的主子或许不能风光无限,飞黄腾达,但是养老还是挺好的。”
以微听到这里噗嗤笑出声来,又赶紧捂好嘴巴,露出条小缝说道:“他才多大,你就让他养老了。”
张若琪和小鹿子看着她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心没肺的有些头疼。
正事说完了,张若琪对小鹿子说道:“我不舒服,你去求熹贵妃帮我请个太医来。”
“我直接去太医院请就是了,干嘛要去求熹贵妃?”说着小鹿子就要直接去太医院请太医。
以微听她说不舒服摸了摸她的头,叫道:“发烧了,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
张若琪没管以微的叫嚷,只叮嘱小鹿子:“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直接去太医院,去求熹贵妃,说的严重些,就说我已经晕过去几次了,不敢声张,现在高烧不退,才去求太医诊治的。”
又解释道:“说的严重些,我过几天求见才更好说话。”
说着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俩:“小鹿子,以微,帮帮我!能不能成,就看这次了。”
两人点点头,小鹿子去永寿宫求熹贵妃,以微扶着张若琪脱了外套去床上躺着。
……
病了几天,在太后出殡前,张若琪拖着病体来到养心殿外。
服了一礼,张若琪道:“苏公公安好。”
苏培盛见她过来有些意外,问道:“若琪姑娘正病着,怎么过来养心殿了。”
“求公公通报一声,若琪想要求见皇上。”
苏培盛为难的转了两圈,最后应下:“我去通报一声,能不能见到,就看皇上心情了。”
“不管皇上见不见,都谢过公公了。”说完又服了一礼。
苏培盛连连摆手:“姑娘客气,我先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苏培盛出来叫她:“皇上正好有空,姑娘进去吧。”
张若琪又道了谢,跟着苏培盛进了养心殿。
“奴才张若琪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雍正盘腿坐在小炕上,手里拿着那串常年不离身的佛珠,低头看着她:“起来吧,你不是在养病吗?做什么要来见朕?”
低着头没有起身,张若琪回道:“奴才来求皇上恩准奴才去给太后娘娘守陵三年。”
“你这身体在皇陵怕是待不了三年就没命了吧,是想学着孙竹息给皇额娘陪葬吗?”
张若琪给雍正磕了个头,说道:“若是奴才三年内没了,就当奴才给主子殉葬了,若是过了三年侥幸没死,奴才也到了出宫的年纪,还请皇上恩准奴才归家陪伴父母几年,尽尽女儿的孝心。”
雍正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时间这么快吗!你都到了快该出宫的年纪了。这么晚让你出宫,你,心里可怪朕。”
“奴才不敢,只要能让奴才回家,或早或晚,奴才都欢喜。”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雍正摆摆手:“行了起来吧,别磕了,皇陵清苦,三年太久了,朕准你的孝心,你去守陵一年就归家去吧,不必再来请示朕了,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