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三个半月的旅途,张若琪终于来到了自己在广东的家。
张越和佳慧早在两个多月前就接到了她出发的消息,虽然送信时就有说路上走的会很慢,但是张若琪一日不到,他们就一日不安心。
进了城就叫人去了府上报信,张若琪到的时候,两口子带着张若诚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下了马车,张越没有在门口寒暄,直接带她进了大门,到了堂屋张若琪直接跪在地上给父母磕头。
“孩儿不孝,一别十年,不能在二老跟前尽孝,还要让爹娘日夜忧心。”
张越和佳慧刚坐下,就又起身把她扶起来,张越说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你去宫里是去为帝王进忠,如何能怪你,不要再说这些自己不孝的话了,让人难过,如今平安回来就好。”
佳慧也道:“让大夫把过脉,用过饭就去休息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路上就算再慢慢走,走了这么久,身子也乏的厉害,得慢慢养一阵子了。”
张若琪乖巧的点头,都听她们安排。
以微和几个丫鬟随从,也都有人安排妥当,不用她操心。
大夫诊脉看过了她身体没有大碍后,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佳慧守在张若琪的床前,握着她的手,想要看着她入睡。
“娘!”
“唉!”
“娘,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佳慧拨开她垂到脸上的碎发,说道:“睡吧,娘就是许久没看到你了,想多看几眼。”
张若琪拉过佳慧的手,在脸上蹭了蹭:“女儿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身边了。”
“好,再也不离开了,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佳慧一边应着她的话,一边轻轻的拍着她,就像她小时候无数次哄她睡觉时的样子。
张若琪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佳慧拍了她没两下,她就安心的睡了过去,还久违的做了个美梦,在这个梦里空气都带着愉悦的甜味…
睡了一觉,又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叫屋里的下人都出去,张若琪用神识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偷听,才开口对父母说了实话
“爹,娘,其实我没病,你们不要担心。”
张越心里一惊,问道:“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
张若琪垂下眼,开始讲述宫里发生的事情:“本来先帝爷仙逝,女儿就应该拿着圣旨回家了,但是他走之前女儿一直伺候在身边。
看着他为国家大事操心之余,因为知道德妃母子对女儿只有利用,还要费心思为女儿想好退路。
女儿实在不忍心他最后的遗言无法说出口,一时心软,用内力让先帝清醒过来,被皇上惦记上了。”
“嗯,外放之前皇上曾见过为父一面,隐晦的提过你在新皇登基的事上立过功,给为父升迁也有这个原因。”
佳慧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和你爹也好跟着一起想办法。”
张越解释道:“你真是一着急就糊涂了,宫里来往信件要经过内务府检查的,若琪怎么敢写在信里。”
张若琪点点头,接着说道:“女儿的内功就是跟着武师傅随手给的秘籍瞎练的,虽有资质,但是浅薄得很,只是让先帝清醒过来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说到这里,她还是没有选择全部都说实话,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有些事还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好。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张若琪接着说道:“养病的时候皇上以太后离不得我,而我又年纪还小为由,让我在宫里再养几年,之后父亲就被外放了。
后来我知道了皇上要那本秘籍,便献了上去。
大概是女儿长开了,不那么像五公主了,皇上…皇上起了将女儿纳进后宫的心思。”
说到这里,就算事情过了这么久,张若琪还是气的攥紧了拳头。
佳慧也气的心口剧烈的起伏,说道:“就算长开了不那么像了,那之前也总是像他妹妹的,他怎么能起了这么龌龊的心思!”
从小被忠君的思想禁锢,张越说不出过分的话,但是握紧的拳头和抿起的嘴唇,也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女儿拒绝了之后,心绪纷乱,吓病了,太医院怕担责任,推说女儿得了心悸之症,女儿便顺势装病这么多年,今时才得以出宫。”
张越提出疑问:“不对呀,你装病,太医们怎么会配合你欺君?你在后宫无权无势的,谁还会为了点银子帮你不成?”
张若琪得意道:“我会内功啊!虽然粗浅,当不得大用,可是扰乱脉象,还是可以的。”
接着郑重道:“说这么多,是有些事不想让你们担心,所以要和爹娘说明白的,之后要是再装病,你们装一装就行,不用着急上火。
当年皇上轻易放弃让我进宫的想法,除了我的病之外,主要还是皇上心里最爱纯元皇后,选秀时又遇见了和纯元皇后相像的熹贵妃。
那之后对整个后宫都淡淡的了,就更不用说本来就是因为秘籍顺带的我了。
但是我毕竟是皇上惦记过的人,在宫里也是出了名的病秧子,活不久,所以…所以女儿也不能嫁人了。
皇上的血滴子神出鬼没的,万一什么时候想起来一查,知道我都嫁人了还能好好活着,还没死,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那你不嫁人没死就不是欺君了?”佳慧立刻指出她话里的漏洞。
张若琪反驳道:“那我是心悸之症嘛,好好养着不生气,还是能活很久的。
可要是嫁人了去婆家生活,那可能不生气吗?真有心悸之症,能活两年就是烧高香了。
就是要累爹娘要养我一辈子了。”
张越倒是开始心疼她:“爹娘养你多久都是乐意的,只是你不嫁人,老了无人做伴,不怕以后后悔了为时已晚吗?”
“不怕”张若琪的头摇的拨浪鼓一样,生怕爹娘反悔:“我已经离开你们十年,日思夜想的都是回到你们身边,再不要和爹娘分开。
何况来之前看到若澜堂姐了,她婚后过的什么日子?就那样了,还有人说她过的都是不错的好日子了。
爹娘这样的夫妻才是少有的,我没有这样的运气的。况且我现在的年纪和对外说的身体情况,你们不知道我来之前,都是什么人家来家里跟哥哥嫂子提亲的。
都是些图谋嫁妆的,巴不得女儿嫁过去就死了,你们还舍得我嫁人吗?”
“不嫁就不嫁,爹娘养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