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哆哆嗦嗦了半个小时,杜荷终于用打火石就着一把干草在小柴屋里生起了一堆炭火,把里面儿上有两块补丁的皮裘披裹在身上,整个人紧偎的坐在火堆的旁边取暖。
到了现在,又饿又冷的杜荷已经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他现在最为迫切想要得到的,仅是简单的温饱而已。
自从大学毕业,自己事业小成且手中有了些许积蓄之后,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尝过这种挨饿受冻的滋味了?是三年,还是四年来着?杜荷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反正自老妈亡故之后,有将近一两年的时间,他在学校一直都是一种衣食不足的状态,尽管校内有什么勤工俭学,校外他也做过几份零工短工,但是为了能够凑足下一年的学费,饿肚子对杜荷来说,那是常有之事。
所以,在没有立业之前,杜荷就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理财经验,也养成了一种节敛质朴的生活习惯,虽然,这些大多都是被逼出来的。
少年立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大三的时候杜荷就开始利用他在学校所学到的专业知识,以及他这两年在学校附近打工奔走时所积累下的经验,开始用手中好不易才积攒下的一些小钱去做一些小成本的投资。
就这样由小到大,积少成多,等手中有了足够多的余钱之后,杜荷又开始研究股市,尝试性地购股炒股,两年之后,凭着他独到的眼光与无敌的运气,大四毕业的时候,杜荷手中已经有了差不多二十万的原始积累,之后他又凭着这些积累入主餐饮业,并一举成功,主店,分店,再到最后的连锁经营,在穿越之前,杜荷手中已经有了不下两百万的资产。
原想着等开完年就不再跟李松松那小子挤在一起,也是时候买栋房子与女朋友一起去过二人世界了,不曾想,一顿分别酒,就把自己给送到了一千年前的唐朝。
借着火光,杜荷低头瞅了瞅裹在身上的这件黄色皮裘,料子倒是不错,穿上也显富贵,可惜却被人给缝上了两块难看的补丁,不知穿了多少年份。由此也不难看出,这个杜府怕也只是表面风光,背地里的日子当也是不甚富足。
换句话说就是,这家人在打肿脸充胖子,明明囊中羞涩不已,却还要充什么大头,讲什么排场。
夜越来越深,天也越来越冷,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堆一明一暗不停地闪动,杜荷多少也有了一丝的困意,就那样坐在那里,低着脑袋,神志开始有些迷糊。
“少爷!少爷!”迷迷糊糊之间,杜荷似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不由从睡梦中抬起头来,看到杜荒正立在窗外不停地叫喊着自己,遂站起身形,缓向窗前走去。
“少爷,一个晚上没有吃食,知道你定是饿了,小人给你带了些糕点过来垫垫肚子。”见他们家少爷醒来,杜荒忙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从窗栏间递了过来,嘴里低声说道:“现在前面忙活的紧,若不是方才房大人过来探望老爷,有了一点儿空档,小人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
“房大人?”杜荷起身将纸包接过,迫不急待地打开填了几块糕点在嘴里,之后听到杜荒叙说前宅的情况,不由有些含糊地出声问道:“哪个房大人?”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啊,少爷连他都不记得了吗?”见他们家少爷又开始有些疯癫,杜荒着急忙慌地开声说道:“就是那个与老爷并称‘房谋杜断’的房大人啊,前几天他还曾到过府里,少爷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谁?!”听到房玄龄的名字,杜荷整个人都是一个激灵,快速地将嘴里的糕点使劲尽数吞咽到肚子里,圆睁着双眼盯看着杜荒。
房玄龄?房谋杜断?
我嘞个擦!有没有搞错!杜荷微张着嘴巴,满面的震惊与不敢置信,莫不成,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就是“房谋杜断”中的杜如晦,唐初李世民身边最牛掰的谋士之一?
之前一直都在猜想,生个病都能把太子招来,这个杜府的主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了不起到这种地步。
杜如晦,唐初名相,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李世民跟前的主要谋士,据说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玄武门之变就是由他为主谋划而来。在后世,不管是在史书中还是一些影视作品里面,杜如晦一直都是李世民身边一个不可或缺和不可抹杀的存在。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一个名留青史,浑身都泛着金光的牛叉名士,竟然是自己的老爹?杜荷的心下开始变得有些兴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牵着黄狗满街走的纨绔公子形象在心中泛起,官二代啊自己……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小人!”看到他们家少爷有些呆傻,流着口水的猥琐样子,杜荒吓得小脸儿有些惨白,他们家少爷,不会是真个疯了吧?不记得现在什么年份,不记得房大人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吃个寻常的糕点都能吃到口水横流的地步,这也太过离谱了吧?
“呃,没事儿,没事儿,本少爷只是有些入神了,无碍的。”醒过神儿来,忙着抬手将嘴角处的液体拭去,见杜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一向脸颇甚厚的杜荷难得地一阵脸红,不就是一个官二代么,至于连口水都流出来么,也忒没出息了些。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见他们家少爷又恢复正常,杜荒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水皮囊递了过来,紧声向杜荷说道:“听说一会儿皇后娘娘也会过来,少爷你快点吃喝,然后整理下身上的衣物,一会儿皇后娘娘到时,少爷少不了也要出去相迎,千万莫要再失了礼数,惹得夫人生气。”
“皇后娘娘?”杜荷闻言,眉头不由一皱,这大半夜的,皇后不在**呆着,怎的跑到了臣子的家里?唐朝的风气便是再过开放,这么做怕也是有点不合常理吧?
莫不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杜荷的心中微微一颤,莫不是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已经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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