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爹还有堂兄的建议,杜荷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呆了三日,将所有可能会涉及到的书册全都梳理研读一遍,纵使时间不及,也总比没有一点准备得好。
在他们看来,杜荷唯一的机会也就在于下等,若是连下等测试都不能通过,那中等、上等也就更不用去想,也就只有在家里安心潜读两年,等根基扎实之后再进书院了。
没有人想到,杜荷从一开始就有了要考上等的打算,下等虽然简单,但却非短时间内就能有所成效;而中等,说白了,考的是命题作文,若是前世,那自是不在话下,分分钟就能搞定,但是若用古文,落笔成诗,对他来说,难了点儿。
所以,寒山书院中的三种入院考试当中,也就只有那个所谓最难的上等,还会有一丝的机会,杜荷不信,这些古人所出的算术题,会有他在前世所学的那些高数、微积分还要来得困难。况且五道题中只要做对三道,就能顺利通过考核,杜荷不认为自己会把握不住这五分之三的机会。
是以,这三日所谓的温习,也就是他在书房习字的同时,在脑中稍稍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数学知识而已。
至于杜楚客与杜伤二人,见事情真如杜荷所言,连着三日都再无恶客上门逼债,父子俩的心思不由开始放定,杜伤又开始了每日书院学堂的课业,杜楚客则在忙着筛选合适的人手去替他管理他们杜氏新得的那二十二间店铺。
就此,杜府的日子又开始归于平淡。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等到第四日的上午,一大早儿的,杜荷就带着老爹亲笔所书的信笺,带着他的贴身小书僮杜荒,随着杜伤一起奔向传说中杜陵乃至整个京兆都闻名遐迩、好评如潮的寒山书院。
寒山书院座落于东城门外不远处的一处空旷之地,背倚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左右两侧树木葱郁,有近半的树木都高达数丈,离着好远就能看到,看其树干的茁壮程度,三两个人怕是根本就抱之不住。
从城门到寒山书院之间,官道的右侧,有一条专门用青石铺设的平整小道,长约二三里,便是步行也用不了一刻的时间就能赶到。恰好,杜氏的祖宅就座落在东城,所以,杜荷他们一行并没有显摆地乘车而去,就这么一步一步地缓向寒山书院的方向走去。
“杜伤少爷,那些人怎么也全都下了马车?”见凡是要去书院的书生,只要一离官道,就会自动下得马车,步行向书院走动,杜荒便好奇宝宝地轻声向熟悉情况的杜伤问道:“难不成这里不许车马通行?”
“那倒不是,”杜伤摇头轻笑,道:“因为历代院主都不喜书院门前有车马喧闹,所以为了以示对院主还有书院的敬重,从很久以前就少再有书院学子在此纵马而行了。”
“所以,久而久之的,”杜伤接声说道:“这也就成了一种不成文的约定,纵使无人看管,大家也会自觉遵守,少有人会……”
杜伤的话音未落,三人就觉身侧一道劲风驶过,却是一辆马车在小道上横冲直撞,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路的尽头,惊得路边的学子一阵喝斥。
“呃?”见杜荷与杜荒全都奇怪地看着自己,杜伤的小脸儿一红,感觉像是被人在当面给扇了一个嘴巴一般,刚说过不会有人乘马肆虐,不想话音未落就见车马从身边驶过,这不是在明着打脸么?
“或许是有急事,”杜荷出声为堂兄打着圆场,道:“不然这马车也不会行得如此快捷。”
“这是咱们杜陵县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杜伤苦笑一声,道:“宋礼宋青山,也就是为兄方才所说,少数不守约定中的一个,每日皆以此为乐,面皮甚厚,不知羞耻为何物。”
“送礼送青山?”杜荷巴咂了两下嘴,喃声自语道:“这个名字好,很强大!”
而杜荒,在听到杜伤对这个什么宋青山的评价之后,则是不由自主地瞅了瞅他们家少爷,不知道这位杜陵县的小纨绔,跟他们家少爷比较起来,到底谁的脸皮会更厚一些呢?
“一个整日只知胡闹的纨绔而已,若不是有着几分小聪明能讨得院中先生欢心,怕是早就已被赶出了书院,贤弟不必去多作理会。”显然,对这样有些离经叛道之人,杜伤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并没有与之有过太多的交集。
“堂兄所言极是,”随声咐和了一句,杜荷道:“日后小弟定会对这种不知尊师敬道之人,敬而远之!”
“如此,那自是再好不过!”杜伤信以为真,满怀欢喜地轻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在杜荷说起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语之时,他身后的小书僮杜荒,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家少爷。
“前面就是陶俨先生的居所,贤弟且随为兄过来。”进了书院,在杜荷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书院内部的面貌时,杜伤轻拉了拉堂弟的衣袖,示意其跟着自己,莫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迷了路途。
“这家书院,也忒小了点吧?”杜荷在杜伤的身后轻声感叹,前后三个院落,方圆不足十亩,若是刨开里面先生的住所,还有一些必要的凉亭景致,学堂当是不过十座,还不及前世一座小学装得人多。
“小?”杜伤轻摇了摇头,道:“贤弟说的是与长安的官学相较吧?与官学相比,这里确实不大,不过据为兄所知,就整个京兆尹而言,民间私塾之中,这座寒山书院的规模已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了。”
“或许是吧。”杜荷轻应了一声,眼见着堂兄领着自己来到了一处幽静独院之中。
“陶俨先生可在?”在院中止步,杜伤拱手向里同的房门向高声礼道:“学生杜伤,携弟杜荷,特来拜会先生!”
“杜伤?杜荷?”一个淡淡地声音从房间里飘出:“可是城东杜氏子弟?”
“先生明鉴!”虽未曾见着当面,杜伤仍是躬身恭敬回言。
“嗯,”里面的人轻应了一声,之后开门之声想起,一个身形颇为富态的中年儒生从里出来,低头朝着院中站立着的三人打量了一眼,直接声出问道:“哪个是杜克明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