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夕夕这个女人不错!”
这是程处亮在知晓了杜荷此来目的之后所给出的第一句评价。
“虽然她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个王夕夕就像是你那首酸词里面所说的出什么泥而不染一样,跟她那个势利短视的老爹完全是两个样子。”
“温顺,善良,而且极有主见,更重要的是,她长得也很漂亮,在整个长安城里,那也是排得上号的小美人儿,想要将她娶进门里的大家少爷,可谓是数不胜数。”
说到这里,程处亮突然一脸酸气地看了杜荷一眼,接声说道:“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却偏偏看重了杜构大哥这种沉闷无趣的书呆子,要知道,想当年上王府提亲的家户,可不止你们杜府一门。”
“而这其中,杜伯父虽然贵为仆射,但是若论到位高权重,却也不是最为显赫的一个。”
“哦?”没想到大哥的婚事之中竟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杜荷颇有兴趣地轻声问道:“比如呢?”
“比如房尚书家的房遗直,比如长孙无忌家的长孙冲,再比如好像还有某位亲王也动了一些心思表了一些态度等等等等,反正是很抢手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王胜前当初出身太低,与很多世家都门户不对,说不得还会有更多。”
“所以说,”程处亮道:“杜构大哥很幸运,因为从一开始,一直到最后定亲,王夕夕一直都对杜构大哥青睐有佳,从一而终。所以,这件事情便是在当时也都让很多人迷惑不已,纷纷都在猜测,闷葫芦一样的杜构大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最终能够抱得美人归?”
“我,我知道!”听到程处亮的这番牢骚一般的问话,在一边小桌上抱着一只烧鸡啃得正欢的杜荒忽然含糊着嘴巴高声开言。
“哦?”因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熟人儿,所以程处亮也没有嫌弃怪罪杜荒这个小厮的肆意插言,饶有兴趣地扭头向杜荒问道:“说说看,如果好用的话,等哪天遇到心仪的女人,本少爷也去试试!”
“大少爷说,他这辈子只娶夕夕小姐一个女人,不设偏房不纳妾!”说完,杜荒很是鄙咦地看了程处亮一眼,轻声说道:“这一点儿,程二少怕是很难做得到吧?若是小人没有记错,今年开春的时候,您好像就已经纳进了一房妾室了吧?”
“滚一边儿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吧!”程处亮的老脸一红,有点恼羞成怒地一个鸡屁股扔到杜荒的嘴巴里,快狠准地直接堵上了杜荒的那个碎嘴。
回过头来,见杜荷正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看那神色,瞧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街边耍猴人手中的那个小猴一样,不由双目一瞪怒声喝道:“看什么看?老子就纳妾了,怎么滴吧?!”
“太早了点儿吧?”好像没有看到程处亮恼羞成怒的样子,面对着程处亮怒声喝问,杜荷没事儿人一样地双手撑着下巴,很是纯洁地轻声向程处亮探讨性地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知道什么是销魂蚀骨吗?你们家老爷子就没有出来打断你的小腿儿?”
“滚,你也给老子滚一边儿去,你跟杜荒一样,都不是什么好淫!”
程处亮很受伤地喝了一口闷酒,看得出,对于纳妾这种事情,这小子也是很不情愿,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这小子好像也全都没有开窍,不然的话,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小家伙,怎么也不会是这样一个表情。
“这么说,是程叔父的意思?”见程老二无语点头,杜荷觉得自己有点晕,程咬金那老爷子,也忒彪悍了点儿吧?
“老爷子不知在哪受了刺激,说是想要抱孙子,”程处亮无语泪千行地伤心道:“可是老大在军,老三太小,最后……”
“嗯嗯,了解,了解……”杜荷抬手轻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轻声说道:“贤弟节哀顺变,嗯,节哀顺变,不过话又说了回来,既然老爷子想要,你叽哩咣当地给他生一个不就完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滚!”一巴掌拍开杜荷这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看着这小子一脸的幸灾乐祸,程处亮怒然说道:“看到你老子就烦,爷不侍候了!走了!”
说完,程处亮头也不回地抬步奔了出去。
“诶!诶!程二少,程二少!”见这位爷真的负气离开,杜荒忙着擦净嘴上的油腻小跑着追了上来,冲着楼梯高喊:“别忘了将酒钱结了!”
轰隆隆!哗啦啦!
随着杜荒的话音传出,楼道下面好像断断续续地传来了一阵什么东西摔倒并滚下去的声音。
杜荷安坐在酒桌旁边,并没有因为程处亮的愤然离去而有任何愧疚或是担心的表情,因为他知道程处亮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真个生气,他之所以会在此时离开,只是想要给他杜荷还有王夕夕一个单独叙淡的私密空间而已。
自打入宫当差之后,这小子可是越来越有眼力架了。
不过,让杜荷没有想到的是,杜荒这小子竟然也瞧出了其中的猫腻,临了了甚至还不忘奚落打趣程老二一阵,实在是太坏了,不过,坏得很有个性,很有几分他杜二少的神采,赞。
“少爷,”回过身来,杜荒又变成了一个规矩听话的小书僮,躬身与他们家少爷一礼后道:“现在已是未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夕夕小姐还有小莲姐她们当是很快就会过来,您看要不要上人出去接应一下?”
“嗯,去吧。”杜荷轻点了点头,将杜荒给打发出去,而他自己,则仍是不紧不慢地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夹着小菜,那叫一个惬意。
杜荒并没有离开太久,前后总共也就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
在这期间,杜荷早已是吃饱喝足并且叫来店里的伙计将屋里的残汤剩菜全都收拾了一遍,要来热水,彻上温茶,等到杜荒带着王夕夕还有丫头小莲来到这听松阁的时候,杜荷早已好整以暇地候了多时。
第一次见到王夕夕这个传说中的大嫂,杜荷的眼前就是一亮。
十六七岁,正是青春年少光彩耀人的时段儿,身材高挑,样貌端庄,细眉,小口,琼鼻,外加一双忽闪闪的清澈双眸,看上去就像是一樽经过精雕细琢的晶莹玉器,精致、典雅,高贵、大方。
一身青翠色的短裳长裙,将她已经发育得堪称完美的身段儿衬托得恰到好处,艳而不妖,美而不媚,看上去让人觉得很是舒心。
大哥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是杜荷在见到王夕夕本人时的第一念想,同时也明白了为何方才程老二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是那样一副羡慕嫉妒恨的奇怪神色。
红颜祸水,眼前的这个未来大嫂,绝对是已经达到了祸水般的级别。
“荷弟少好像感觉很意外?”面对着杜荷这般毫不掩饰地探究注视,王夕夕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随意在杜荷的对面坐下,轻声向杜荷问道:“是对我的到来,还是对我的长相?”
面对着王夕夕这般随意直白地询问,杜荷微微一愣,显是没想到他的这位未来大嫂竟还是如此爽朗的一个人,不矫揉造作,不扭扭捏捏,跟大哥杜构的性子,倒是互补得很好。
“都有一点儿。”杜荷收回目光,淡笑着轻声应对道:“没想到嫂嫂竟是如此地光彩照人,大哥能讨得嫂嫂这样的夫人,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是吗?你的小嘴儿还是那么甜。”听到杜荷这样‘嫂嫂’‘嫂嫂’地叫着,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地王夕夕轻声说道:“方才听杜荒言讲,说是荷弟之前受了什么刺激,将以前的人和事几是忘了大半,现在看来,当是真的了。不然的话,你就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
杜荷一怔,出声问道:“这么说,小弟跟嫂嫂以前很熟识?”
“何止是熟识那般简单,”王夕夕浅笑开言,道:“以前每次我到杜府做客,你都会姐姐姐姐或是嫂嫂嫂嫂不停地叫着,在整个杜府上下,除了你大哥之外,我最熟悉最喜欢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呃,有吗?”杜荷不由扭头向杜荒这小子看来,虽然知道王夕夕口中的喜欢无关男女之情,但是被这样一个年岁不大的小美女,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地看着,杜荷多少也是觉着有些别扭,虽然他本身也并不是很大。
“少爷同夕夕小姐的关系,确实很融洽。”杜荒老实本份地轻声点头。
“这样也好!反正都是熟人,说起话来也没有必要再拐弯抹角地绕来绕去。”收拾心情,少了方才的那种在陌生人面前的拘谨之态,杜荷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轻声向王夕夕问道:“我想要知道,对于与大哥之间的婚事,嫂嫂是怎么想的?”
“生同衾,死同椁!”王夕夕也没有一点矫情地定声说道:“除此之外,再无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