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看着我,随即有人冲着我招手。
我稍稍落下去,看到她们的脸上仍然都挂着悲伤。战争从来都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输也好,赢也好,其实说到头来还是两败俱伤。
蠃鱼族几乎被全灭,只留下那些弱者,可谓是惨痛无比。鲛人族呢,也同样是损伤惨重,不知道痛失多少族人。
只是,我还不至于后悔斩杀那条化蛇。
有些事情是没法避的,就算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我也会斩杀它。
我修行到现在,经历的各种事情绝对不在少数,对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也看得开了。
如同任由化蛇继续那样将鲛人族当成它的口食,鲛人族不迟早得灭掉?
鲛人族的姑娘们还在冲着我摇手。
直到我距离海面不过五六米的时候,她们中间领头的那个老妪才说道:“恩人,请随我们回鲛人族吧!”
她们之前都还很不待见我呢,现在都把我当成恩人了。
我倒也没和她们生气,毕竟之前我斩杀化蛇的确给她们招惹来了灭顶之灾。只是,对于和她们再回鲛人族营地去,我却也没有什么兴趣。那个黑发男堂堂渡劫期强者,应该不至于拿鲛人族泄愤的,更何况鲛人族压根就没有参与后来屠杀蠃鱼族人的过程。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我觉得我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于是我摆摆手道:“我就不回去了,你们自行回去吧!”
可没想到这老妪却是挺犟的,道:“恩人帮助我们鲛人族化解数千年来的危机,让得我们鲛人族终于有拜托蠃鱼族欺压的机会,还请给我们鲛人族报恩的机会。”
感情她让我去她们鲛人族,是想给我好处?
只是鲛人族孱弱,连像样的灵器都没有,我真不觉得她们能够拿出什么好东西来。
于是我仍是道:“不用了,这件事因我而且,也因我结束,这样最好。”
可没曾想,鲛人族的姑娘们却是纷纷开口了,都请求我去她们的营地做客。
面对这么多姣好的面孔,虽然都是鲛人,但作为男性生物,我实在是有些不忍拒绝。这是美女的威力。
我倒也不是说想和鲛人族美女来段恋情什么的,我还没那么重口。我就是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她们,这或许是男人的天性。在地球的时候我就这样,到现在也没能改。
见她们七嘴八舌的,我只得点点头。这顿时让得她们放松下来,然后在前面给我领路。
她们在海水里穿行,我则是驾驭着怒龙枪在上面几米高的空中飞行着。
再回到悬崖边,血水和尸体都已经不见了,被我脚下这永远都无法揣摩透彻的大海给吞噬了。
领着我回来的鲛人族姑娘们跟那些留守的鲛人族姑娘们飞快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说我的事情。然后,这里的鲛人族人看向我的眼神便全都变了,甚至有的姑娘们眼中都有流露出火辣辣的光芒来。
我想,如果我是个鲛人族男人的话,此时肯定会受到她们的热情追捧。
只可惜,鲛人族压根就没有男人,全是女性。她们的繁殖,可能和海马差不多。
在经过最初的交流后,姑娘们很快又都安静下来了。老妪请我到她们的某个洞窟里去。
这洞窟还有半截没有被海水淹没。
我落下去,潜到海水里,跟着她们往洞窟的深处游去。
到我现在这种修为,在海里和陆地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了。若是水属性修士,可能在海中的战斗力还要更为强悍,我就是。
在海中,我的速度丝毫没有受到阻碍。
洞窟的两旁到处都镶嵌着晶莹的蚌壳和闪闪发亮的珍珠,会发光的,让得洞窟里显得很是朦胧迷离。
这让我想到龙族祖地,那座水晶宫,也和这里差不多,满是流光溢彩。
这洞窟里的路四通八达的,估计是将所有的洞窟都连接起来了。我跟着鲛人族老妪还有姑娘们游向洞窟的深处。
到尽头时,是个很大的洞窟。
这里大概就是鲛人族族人们平时有什么重要事情时聚集的地方。我看到最上头有不少珊瑚座椅。
她们领着我到这洞窟里,在座椅前停下,老妪跟我说:“恩人请上座。”
她竟然是让我去坐那个最中间的珊瑚座椅。
这不用想都知道,这把座椅肯定是鲛人族的巫老或者族长的宝座。
我哪里好意思坐?
但最终,我还是经不住她们的软磨硬泡,只得坐到了这个座位上。我发现鲛人族的族人都倔强得很。
当然,她们也很注重礼性。反正是客气到连我这种厚脸皮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坐在宝座上,看着周围的莺莺燕燕,还有在我旁边陪坐的老妪,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冲着我笑笑,说道:“老身是鲛人族的族长,再次感谢恩人对我们鲛人族的大恩了……”
原来鲛人族没有巫老。
我说道:“族长已经道过谢,不用再道谢了。”
她微微颔首,然后却是缓缓张嘴,从最里面吐出个水滴形的珍珠来。
这可珍珠大概小拇指大小,和水滴没有什么区别,带着点淡淡的青色,时而划过晶莹光泽。
她将珍珠递到我面前,道:“这颗鲛祖泪是我鲛人族至宝,送与恩人,聊以答谢恩人的大恩,还希望恩人收下。”
我……
虽然我并不知道鲛祖泪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东西,我难免觉得有些怪怪的。
所以我只是推辞道:“不用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被蠃鱼族屠戮而已。”
老妪却是看透我的心思了,稍稍凑过来些,道:“恩人可是觉得我们这鲛祖泪不似宝物?”
她带着笑容,显得颇为慈祥,眼中却是有着极为自信的光芒。
我微微愣神,随即老实道:“我的确不曾听说过鲛祖泪。”
她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来,说道:“鲛祖泪乃是我们鲛人族的先祖滴下来的眼泪凝聚而成。她乃是天地法则自然诞生,虽然没有通天的修为,也没有无尽的寿元,但她的眼泪却是至宝。我族中自古相传,鲛祖泪有转死为生的功效,乃是天底下最为珍贵的圣药,而整个仙界,也只有我鲛人族才有,仅此一颗。”
我直听得惊讶不已。
鲛祖泪、鲛祖泪,难道真是鲛人祖先流下来的眼泪?
至于转死为生,我却是有些不信的。连仙界都没有这样的说法,即便是神药,也不可能转死为生。
或许有那种能够将人从弥留之际拉回来的神药存在,但起死回生那可是打破天地规则了,怎么可能?
但看鲛人族长的眼神,她不是在说谎。我觉得,可能是她们族中的古籍对鲛祖泪有夸大之嫌吧!
反正鲛祖泪外界也没有流传,鲛人族的族人又肯定舍不得用,夸大些,又有什么问题呢?
回过神后,我说道:“如此珍贵的圣药,又是贵族祖先所留,族长还是留在族内吧!”
这还真不是我故意讲客气,若是别的类型的宝贝,我可能直接就收下了。但是,我拥有时间疗伤无双的琉璃药王气,还有金蚕蛊,这种疗伤的圣物,对我来说真的有些鸡肋。
可没曾想,我刚说出这句哈,鲛人族张竟然是忽地跪在我面前,道:“还请恩人救我们彻底脱离苦海!”
她双手把鲛祖泪捧着,举到我面前来。
在这洞窟里的鲛人族族人们哗啦啦的全跟着跪下了。
我这时才恍然明白鲛人族长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了,还愿意奉上族内至宝。她这是想拉住我。
像蠃鱼族,有黑发男那样的渡劫期强者做为守护神,可鲛人族呢?
或许是因为她们处在人族和灵兽中间,地位尴尬吧,在之前她们被围攻时,可没有守护神之类的人出现。我的修为并不是太高,但在刚刚和蠃鱼族的厮杀中几乎将蠃鱼族全灭,这已经是实力的强有力表现。
鲛人族长会产生这样的心思,并不奇怪。
我扶着她站起来,道:“族长有话直说吧……”
我在无垠极西海域碰到她们,又因为斩杀化蛇而引发这么多事情,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帮助这个孱弱的种族的。
鲛人族族长看着我,稍微有些浑浊的眼神中满是请求之色,“老身希望恩人能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我又吃惊。刚刚倒是错估她的想法了。
微微愣神后,我说道:“这里乃是你们鲛人族的栖息地,为何离开?”
她说:“恩人虽然将蠃鱼族的强者悉数斩杀,但百年后、千年后呢?我们鲛人族的修行天赋乃是诸族中最低的,能到达元婴期的都已经极为罕见,继续留在这里,永远都没法摆脱蠃鱼族的阴影。”
我沉默了好几秒,“那你可有想过要去哪里?”
她眼巴巴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顿时明白了,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连她都没有合适的地方,我对极西海域都不熟悉,又怎么可能会有合适的地方?
但我又不忍心直接拒绝她,于是,我只得说道:“我初来极西海域,也没有合适的地方,等我日后若是遇到适合贵族栖息的地方,再前来通知族长,如何?”
她惊喜连连的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心里苦笑,原来她也跟我耍着心眼呢!她其实不着急现在就搬走,不过是想要一个我的承诺而已。
只是,哪怕明明知道族长是想把我绑在她这艘船上,我也认了。
因为这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麻烦,多做做好事,就当给自己多些造化吧!
然后,我收下了鲛祖泪,又在洞窟内呆了会,才在诸多鲛人族族人的相送下,离开她们的营地而去。
刚来时,我还被她们提防着,此时离去,我却承载着她们的期盼。
鲛祖泪被我吞入腹中,现在也在我的丹田穴里呆着,和摄天塔都平静得很。这让得我心里微微惊讶,因为摄天塔竟然能容许它也呆在丹田穴里,要知道,摄天塔可是霸道得很,连源木翅、源金甲胄都丝毫不许沾染它地盘的。
看来,这鲛祖泪即便未必有转死为生的功效,也定然是个不凡的宝物。
我可能是真的将人家的镇族之宝给拿走了。
这更是让得我将鲛人族的期望给记在了心上。
出得洞窟,我驾驭着怒龙枪继续往西边飞行。仍旧没有目的,只希望阴差阳错能够撞上无垠海。
当夜,我在某个海岛上盘膝而作,重新篆刻源木翅和源金甲胄上的道纹。
那个黑发男真的太强大了,竟然仅凭虚影就将我的两大至宝都打惨了,这实在让我心惊不已。
我不敢在这片海域滞留,到天色微亮,海域不再那么凶险时,我继续往西而去。
夜里的极西海域,可要比白天危险得多,因为有很多极为强悍的灵兽总喜欢选择在这里出来透气。
如此,过去半个多月。
源金甲胄上的道纹被我修复得差不多了。
这夜,我在海域中的某个荒岛上盘坐,继续修复源金甲胄上的道纹。
这座海岛上有座活火山,而且看来常常喷发,是以整个岛上都是岩石,几乎没有植被,荒凉得很。
海浪滔滔中,夹杂着灵兽的吼叫声。有的震耳欲聋,有的既不可闻。
我忽地,感到自己被极为强悍的,甚至可以说是强悍的极限的气机锁定了。
定然是那个黑发男。
我心里在刹那间就涌现出这个念头来,驾驭着怒龙枪慌不择路的就往前飞去。
夜幕下的海域很危险,但我想,再危险也不会比黑发男还危险。
我还是他娘的跑得太近了,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我。
蹿出去的同时,我回首张望。
在夜色中,我看到数千米外,正是那黑发男,在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朝着我撵来。
他竟然隔着数千米就将我牢牢锁定,这等修为,让我骇然。
同时,这也让得我更是火烧眉毛般,疯狂往前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