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听了任一的话,都震惊住了。安静了两秒钟后,他们环顾一周,发现自己人多势众,便一改之前的态度,肆无忌惮得窃窃私语起来,更有甚者,带头呼喊着,“警察欺负人!”
“撞了人还要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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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凭什么抓人啊!”
周围的人激动起来,他们从来不管不问,只愿意顺着自己的想象,把自己最想看到的,定义为“真相”。
突然,人群中有个声音,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喊道,“那个人就是任一...”
所以人都默契得闭了嘴,他们开始撤离包围圈,仿佛受困的是自己。
“快走快走!”
“怪不得敢这么抓人...”
“赶紧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啊!”
“他后面的人通了天了,万一被他记恨住...”
仅仅五秒的时间,人群自觉的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消息顺着好管闲事的人一路传递,一条宽敞的路也随之延长,直到医院。
任一抱着盒子,模仿着施布的步调,仅仅握住盒子底部两端,保持着上身不动,费力得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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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盒子里被冷藏的心脏跳动了起来,任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震得发麻,他想使用预见未来功能看一看,但内心莫名的失落,似乎提前就已经告知了他,遗憾将至。
任一喘着粗气到达外科手术室的时候,张永兴已经站在了手术室外。
身后的护士接过任一手里的盒子,打开之后送到了张永兴眼前。
张永兴瞪大了眼睛,“uw液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不清楚,我是路过的警察。”任一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不过施布医生看起来很紧张!”
“我知道了,感谢你,小伙子。”张永兴沉吟了片刻,“没时间了,脱离了uw液的心脏,最多只能活三个小时,现在这颗心脏已经开始出现浮肿现象了,大概只有一个小时的活性了。”
“把接受移植序列排在第二的病人推进手术室。”张永兴叹了口气,“里面的患者...先推进太平间吧。”
“咕咚”。
手术室外一直坐着的,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一下子直接跪倒在了坚硬的地面砖上。
张永兴想过去搀扶,但自己带着手术手套。走过去两步,又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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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先生,太遗憾了。您的妻子在半小时前死亡了。”张永兴顿了顿,“如果...唉...节哀顺变。”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多年的经验让他知道,这会儿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孔祥呆跪在原地,两眼发直。他一直颤抖的手此刻也停止了晃动,静静地垂着,他口中喃喃自语,“半个小时吗?就差半个小时吗?”仟千仦哾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了将近一分钟,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冰,任一在一旁看着,那气氛让他不由自主得停下了呼吸。
孔祥好像失忆了一般,扶着背后的座椅站了起来。他茫然得望着周围,像是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孔先生...”张永兴怕出事,轻声问道。
“啊?哦,我没事。”孔祥的声音有些发呆,一愣一愣的,“我妻子呢?”
手术室里推出来一辆转运车,上面盖着一块白布。
两个护工推着车,两个护工已经熟练地走到了孔祥背后。
他低着头,凝视着洁白的布,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握紧了转运车的一旁的把手。一捏一松,一捏一松,像是标枪运动员正在做准备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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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时不时还抬头看一眼,看一眼护工,看完又低下了头。又抬头看一眼张永兴,他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指了指他妻子脸上的白布。
“盖着脸,会不会呼吸不畅啊。”孔祥腼腆得笑着,“对,要动手术了,要隔离细菌。”
“孔先生,您的妻子...”张永兴看他状态不对,也不忍心继续说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孔祥一口气说了三遍,“我知道的,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死了,我已经知道了。”
他伸出手,慢慢靠近那块布。在离着还有十公分左右的时候,他的手疯狂得抖动着,他把张开的手攥成拳头收了回来,放在胸口处,另一只手护住这只手。
“它...它不听话,呵呵。”孔祥抬起头,看着张永兴,又不好意思得抿着嘴笑,“有点抖...”
他看着周围的人,都板着严肃的脸,便尴尬的低下了头。他再一次伸出手,两只手朝着白布的两个角过去。
任一以为他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至少做个深呼吸,准备准备。但他错了,孔祥直接抓住了那两个角。
有些准备,一辈子都做不好。
两只手碰到了白布的同时,他的背绷的更紧了。他的两只胳膊像是僵直了一般,完全动不了,他只能拧着两个角,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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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布褪去,白布下露出惨白、冰冷的脸的同时,孔祥的两只手像是脱臼那样,瞬间失去了力量。
“给您添麻烦了。”他朝着张永兴深深地鞠了一躬,两只手垂着,就快碰到地了。
苦涩、轻微、谨慎的声音,从他低着的头那里传了出来,“就差半个小时吗?”
周围没人说话,安静的像冰窖。
他抬起头,努力地想翘起嘴角,做出个微笑的表情,但两个嘴角止不住得往下撇,同时他呼吸急促起来。
绷了这么久的孔祥,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穿过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顺着下巴摔在了地上。
他狠狠地咬着牙,不断地有唾沫从他牙缝中飞出来。
“孔先生,节哀。”张永兴脱掉了手套,走过来轻轻抚着他的背后,生怕他背过气去。
护工又推过来一辆转运车,上面躺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脸上带着呼吸机,只能大概看出长什么模样。
孔祥一下子愣住了,他的眼泪鼻涕还在流,但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了,跟躺着的妻子很相似,只是他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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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送着医护人员簇拥着那辆车进了手术室后,落寞得转过身,背对着紧闭着的手术室大门愣了一秒,然后跟随着护工推走了转运车。
任一看到了两个失去魂魄的人并肩而行,一个站着,一个躺着。
谭虎急匆匆得跑了过来,他看着发呆的任一,“什么情况?!赶上了吗?”
“赶上了,也没赶上。”任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被孔祥深深地震撼着,那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痛苦,沿着任一的七窍钻进他体内,顺着血管感染他的全身。
任一莫名地悲伤起来,鼻子里一阵酸楚。
“你这是怎么了?状态也不对!说的话也奇怪!”谭虎看着任一,不明所以。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刚刚看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缘故,我现在整个人都感觉到无比的痛苦。”
“不对啊!你不是说赶上了!”
“心脏赶上了,人没有。”
谭虎皱着眉,没能听懂。任一闭着眼睛,一滴眼泪从他的右眼流了出来,他深呼吸几次,慢慢把心情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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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接受者,在心脏送到半个小时前就去世了。而这颗心脏也因为uw液泄露,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的存活时间了,但还好,它的第二接受者做好了准备,现在已经进了手术室。”
“这颗心脏,还能发挥它的作用。只是,它原来的作用并不是这个。”
任一叹了口气,他心里也嘀咕起来,平时自己也看过生离死别,自己并没有那么感性,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妈的!”谭虎怒气冲冲,“都怪那个私家车!”
“怎么回事?”任一振作精神。
“我在现场处理好了那对母子,然后又了解了一下情况。这颗心脏是从军总医院取来的,三个小时的路程,结果刚开了一个小时,撞车了!”
“车子动不了了,给心脏的冷藏箱撞破了,还好只是箱子破了个小口子。最麻烦的是车子动不了,路给堵了。”
“一群医护抱着箱子跑了二十几分钟,跑出了堵车地带,搭着路过司机的车一路赶到离医院五公里的地方。结果,光明路那里有个渣土车抛锚了,路又给堵了。”
谭虎把这一路的事情描述给任一听。
任一低着头,面露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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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就是设好的局,就为了拖死孔祥的妻子!包括医院门口的母子!”
“老谭,回警局,我要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