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慢悠悠在外面走着,狱警的枪托也时不时得催促着他。
那群在囚场上“放风”的囚犯,不约而同得朝这边看了一眼。大部分人看了一眼后又把头埋了下去;有几个人站在原地,盯着这边看;还有几个,已经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隔着又厚又密的钢丝网,眼神里面的成分都很复杂。
“任警官?”其中一个人试着提问。
任一眼睛一斜,便看到了那是他亲手抓进来的杀人犯,谢玉门。
“不要喧哗!不要聚堆!回囚场中间去!”那两个狱警用严厉又轻蔑的口气低声说道,像是在呵斥一群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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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是。”谢玉门微微一笑,“你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任一没有搭理他,默默地往前走着。
狱警将他的手续办完,把他领到了他的房间0523,然后像丢一团垃圾一样把他扔了进去,锁上了厚重的铁门。
这里真的狭隘,高度不足两米,长度4米左右,而宽度,只有一个臂展的大小。
他盘坐在自己的床上,虽然很不适应,但感觉到无比的放松。
怪不得人都愿意堕落,没有什么比抛弃责任感更轻松的事情了,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任一心里想着。
突然,自己旁边的墙上,某一块的砖石动了起来,它慢慢往外凸,然后缓慢地转着圈。
“哒”。
一块碎砖掉落在自己的脚上,墙上出现了一个孔洞。
“斯哈...”任一捂着脚,用手一揉,看到那块皮已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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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从孔洞里传来兴奋的声音。
任一趴在床上,朝那个孔洞里面看去,两片厚厚的嘴唇慢慢蠕动着。
“新来的!我是你的邻居啊,我叫于典。”那人的声音听着就很好客。
任一虽然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这里会有个眼儿,但是感觉不回答别人的自我介绍实在有些不礼貌。
“你好,我叫任一。你的名字...我听着耳熟。”
“当然,我是你亲手抓进来的。”
任一心里想着,坏了,这里全是自己的敌人啊,短短一个早上,就有两个“老相好”的发现自己了。
“是吗,我都有些不记得了。”任一知道,这会儿气势上不能输。
“哎呀,就是我拿着刀,去我们那里最有钱的那家去抢劫的,结果把人家老人给吓死了,有印象了吗?”
他这么一说,任一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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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快两年了,说起来这个于典也是个倒霉蛋,他母亲有病,急需医药费。本来就没什么本事的他,情急之下跑去抢劫,结果屋主没在家,他一顿翻找。声音太大,给人家老头引来了。那老头本身就有心脏病,看到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跟他五大三粗的身材,直接被吓死了。
他慌不择路,本来就没什么计划,当晚就被抓了。那家人请了最好的律师,也花了大钱打点,就要他偿命,不过任一在法庭上帮他说了话,最后判了18年。
“我想起来了。”任一想到这里不禁唏嘘,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啊。
“我都没想到真的是你!”于典听起来很高兴,“你怎么也进来了?”
“先不说这个,你先告诉我,这个洞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啊,这个很正常的。在这里的人,都是一天过365遍,闲着也是闲着,都会挖墙,跟旁边的人聊聊天,排解一下无聊的生活。”
“好吧。”任一无法跟他感同身受,他才进来一天。
“任警官,你肯定有很多故事,讲讲吧,我好不容易盼来了个新邻居。上一个住在这里的,他的故事也很精彩,还没讲完呢,就被枪决了。”
任一一脑门尴尬,虽然自己是唯物主义者,不过该说不说,这事儿挺不吉利的。
“有空再说吧。”他拒绝了于典,也不是不近人情,只是现在来说,他的当务之急是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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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忙吧。”于典说道,“不过半个小时后,我们这一层的人有半个小时放风时间,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好的。”任一匆忙得应付了他。
生活总是如此,狂热之后的迷茫在所难免。
安静之后,他的那份轻松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对于戚大强的死,他只想到了自己把这事情担下来,想到了自己会因此背上罪名,但从未想过是这么一个判决。更没想过,该如何去面对漫长无期的监狱生活。
...
谭虎看着a,百般滋味,千分疑惑,万言千语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头。
他默默地把枪退了膛,低着头,想着从哪里说起。
“a,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得到你。”
想了很久,谭虎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有老友相逢的激动,又有着往事重提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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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叫阿尔法,如果资料没错,你的名字应该叫谭虎吧。我抛弃了原来的名字,但你一直没有更名改姓。”
“这是个罪人的名字,我应该背负一辈子的。”
车子在被冻得梆硬的土地上颠簸着,车子的速度一直在攀升。谭虎和阿尔法许久都没有说话,车子里只有框里哐当的声音。
谭虎脑子快乱成一锅粥,一边是任一现在的危险处境,一边是突然出现的阿尔法。这戏剧般的安排,让他不知道应该思考些什么。
他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一根递给阿尔法,一根叼在自己嘴上。
尼古丁从口腔进入气管,顺着气管在肺里面旋转几圈,然后附着在血管上,进入血液,流遍全身。残存的那些烟雾,又顺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嘴里和鼻孔里,被喷洒到安静的车头里。
“好多了,这一路快憋死我了。”谭虎发了声牢骚,烟头处已经成了一截子烟灰。
“我现在住的地方,肯定特别适合你。”阿尔法看着他满足的样子,不禁笑道,“那里常年有着缭绕的烟雾。”
“中文学得不错,都会用‘缭绕’了。”谭虎也不甘示弱,“你住在哪里?”
“灰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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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然不知道在哪里,但名字听着烟就大。”
两人相视一笑,都很默契得避开了最重要的话题。
车子回到市区的时候,谭虎让阿尔法停车。他脱下装备,走到后面把已经睡着的同事喊了起来,让他把车开回警局。
他脱下装备,套上了宽松的羽绒服,那体型更像一只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巨熊。他低着头,往阿尔法指的那个位置前进。
正值中午,他两侧的人越来越多,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他们从远处的那扇大门走出来后,脸上都洋溢着自由的笑。
“看着他们,是不是感慨万千?”阿尔法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人群中混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还是十几年前那身装扮,一身黑。
“人从来没有自知之明,就像我,要是不看到他们,我还不知道自己有多老。”谭虎笑着说道,“倒是你,这么多年,可一点不显老。不能说不显老,看着...就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摸了一把,那里已经出现了一根根粗而硬的白发。
“我是娃娃脸。”阿尔法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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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跟着他后面笑了两声,然后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塌了下来,一道道皱纹瞬间就消失了。
“有些事情,我不想问,我也大概率不能问。”谭虎放慢了脚步,脸上变得严肃而阴沉,“但有些事情,我得问清楚。”
“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背后是哪一方?”谭虎顿了顿,“为什么要找我?”
这些问题谭虎憋了一路,这会儿一下子全问了出来。
阿尔法不急也不恼,他没说话,朝前面努了努嘴。
谭虎抬头,看到了四个熟悉的鎏金大字。
“鹿城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