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挂断了电话,手机随即响了一声,但他迟迟没有动,像一尊夜幕下的雕塑。
“怎么了?”方圆抚摸着他的脸。
“没事,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任一苦笑一声,“我再介入这样的事情,到底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呢?”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你就叫‘编外执法者’。怎么样?酷炫吧!”
任一想了想,好像有那么个意思,“你还别说,这个称号...”
他愣住了,这个称号...这个称号背后...
这...不就是周敬安嘛!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方圆有些紧张,她把抚摸着任一的手抽了回来。但任一眼疾手快,一下子用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叼住了她的腕子,然后重新放回了自己脸上。
“没有说错,而且,我很喜欢!”任一笑着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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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手机,里面是谭虎传来的一组图册。
第一张:
一个中年男人,脱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得躺在地上,右侧的身体已经跟冰雪融为一体。他上半身微微扭曲,下半身还盘着腿,他的表情看着狰狞而满足。一旁的谭虎面色凝重,蹲在这座尸体冰雕旁边认真地看着,好像在想着,如何才能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把人弄出来。
“这个人?...”方圆,“肯定是被人杀了吧,扒光衣服丢在雪地里冻死了。”
任一摇摇头,“这衣服看样子不是被人扒的,是他自己脱掉的。极度的寒冷会让人陷入幻觉,冻死的人临死前会感觉自己在火里面烤,酷热难耐,从而脱掉衣服。”
“不过...是被人丢到这里等死,还是自己在找死。这个...还不清楚。”
方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里比较可疑...”
任一指着那双盘着的腿,“正常来说,一个要冻死的人,不可能会这么淡定,盘腿而坐。”
“好像是哦!要是我,我肯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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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脖子锁着。她还很生动地表演了发抖。
任一笑了笑,打开了第二张照片。
那个男人已经被警队处理到了一旁,他那跟冰雪交融的身体下面刻着一行字,“金林和严阿兰都是我杀的,孔祥是无辜的。何长江和这一车人,就该如此绝望的死在冰层下面,我将在这里永远监视、谴责这他们,哪怕是灵魂!”
这行字被已经变得模糊,但这个男人用血液浸筑其中,那些鲜红的血液还活灵活现,像是有了生命那样,在冰层之下摆弄着它的身体。
“这是诅咒吗?方圆被那个字体吓了一跳,她捂着嘴,轻声问道。
“算是吧。”任一皱着眉,面色凝重,“诅咒到不算什么,那只是他的怨念。主要的是上面这句话,是他杀了金林和严阿兰。从这个人有这份狠心能活活被冻死,我感觉那个案子真的像他犯下的。”
任一脑子里浮现出那两具被开肠破肚、掏出心脏的尸体,到现在为止,他回忆起来,还有些不适。
“那个案子?是什么案子啊?”方圆不知到他说的哪个。
“那个案子被另外一个人担了下来,他叫孔祥,在我之前几天进的法庭。被判了死刑,立即执行。他排在第三十一位,不过被提前到了第二个。在我进入监狱的前夕,他被子弹打穿了身体。”
“啊!”方圆又下吓了一跳,“那现在这个人...”
身份证-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任一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应。他呆呆得望着黑暗的窗外,孔祥无助的阵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第三张照片,镜头是自上而下拍的。
照片上是又厚又硬的冰层,冰层下面是一张脸。
那张脸对着坚冰,双眼已经泛白,瞳仁也是如此。
那脸已经被水泡浮囊了,已经无法辨认他的表情了。要不是冬日河鱼的活力不足,那人的身体不可能会如此完整的。
方圆看了一眼,被退了回去。捂着嘴干呕了两声,仿佛那尸体的味道顺着屏幕飞了出来,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好恶心!”方圆呕了一阵子,强忍着恶心了喊了一句。
“这句尸体在水下至少泡了十天了。”任一认真得看了一眼。
第四张照片里面是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车子也泡在了水里,沉到了河底。
“嘶...”任一吸了一口凉气,“这也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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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了问题,“往年来说,这个月份白河的冰面十分的厚,不借助器械基本上都破不了洞。而且普通器械还不够,想要钻一个把这辆汽车丢进去的洞,那必须要借助大型器械。”
方圆不明白,“什么算大型器械?”
“钻孔机。”
“你是说那种带个钻头的大车?跟挖掘机长得很像的那个?”
“对!”
“那不可能是雪灾之后了,从雪灾第一天开始就封城了。即使我是毕业班的老师,也被要求待在家里。我那天正好在家,雪下了四个小时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整个世界一片茫茫,根本不可能有出行条件的。”
方圆摇摇头,她对这场雪灾有着特别的印象,因为她头一次被准许放假这么多天。
那些毕业班的学生家长,巴不得自己的孩子一天24小时在老师的教育之下。在这群家长的监督下,不是极特殊的情况,学校根本不允许毕业班老师青椒。
“嗯,这么说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任一点了点头,从现在的情况倒着推理,这场雪从开始下到前两天,都很猛烈。
“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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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泡在水里的人和他的车子,在雪灾开始之前就已经掉进了水里,不过看尸体不像。而且,即使没有雪灾,想掉进西北大地的河里也不容易,也需要破冰。”
“这个不太成立,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第二个...”
任一低着头,“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不借助器械,就能在冰面上开个大洞,大到足够把那辆车丢到水里面。”
他摇了摇头,“这太扯了。”
方圆插不上话,就在他旁边静静地陪着他。
他又把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但始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叮”。
谭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任一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去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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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了一眼方圆,有些不好意思。方圆笑了笑,“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会干预的。”
说完,把手机递给了任一。
“喂?老谭,我分析了一下,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谭虎明显压着声音,“先听我说,我刚刚给你发的,你不要外流...”
“这几个人的身份刚刚全弄清了,冰下面的是何长江,一开始就认出来了。车子里面没人,躺在冰面上的那个人,叫罗奇。”
“这个罗奇是什么人?”任一问道。
“是上一个受害者,他的孩子被偷走了肾脏...”
谭虎那边的吵杂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任一知道,他已经远离了现场。
“说说你的发现。”谭虎的声音恢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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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得到了罗奇的身份,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但冰下的车子和尸体,他还是想不通。
“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任一说道,“孔祥跟这个罗奇应该组成了一个联盟,他们先杀了金林和严阿兰,来吸引何长江的注意力。”
“然后孔祥故意落网,让他放松警惕,罗奇就潜伏着,准备暗中杀掉何长江。”
“不过...这个现场...我没办法判断了...”
“正常来说,除了大型的机械设备,西北这个季节的冰层根本是牢不可破的,更别说车子那么大的洞了。”
“现场有留下什么器械痕迹吗?”任一问道。
“没有,完全没有。”谭虎肯定地说道。
任一喃喃自语,“真的会存在超自然现象吗?”
“会。”谭虎的声音还是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