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那是女人对男人。
她可不想成为被感激就被娶回家的女人,男人对女人如果只有感恩,没有感情,这样的婚姻便了然无趣,一辈子也最多只能做到“相敬如宾”。
可她并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婚姻。
她可以忍受漫长的孤独,可不能忍受,身边明明有另一个人,却还是感到无边的孤独。
“我一个人很好,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感恩,也不需要有人照顾。”唐小葵一脸平静地道,“所以,收起你的好心,也收回你的承诺。”
段景旭看着唐小葵,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段景旭想,凤轻扬和常青都劝他,娶唐小葵,对人家负责,才是他应该做出的补偿,可为什么唐小葵不接受?
他该怎么做?
“师妹,你别这么固执了。”唐中阳很着急。
唐小葵一脸坚决,道:“师兄,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放心,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赖上你们和唐门的,我这一次只是为了回来求救,没有别的意思。”
“师妹,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想法,我只是担心你,你现在还年轻,可如果你将来老了,还是一个人,没人照顾你,我怎么能放心呢?”唐中阳很难过,他不是想逃避照顾唐小葵的责任,只是担心师妹孤苦无依,很可怜罢了。
“师妹,我答应过师父要照顾你一辈子,可我比你大了十几岁,我可能会比你早死,到时候你怎么办呢?我无法保证我的子女和唐门的后辈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啊。”唐中阳伤感地道。
唐小葵红了眼睛,忍住眼泪,道:“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未必嫁了人就幸福,得嫁给爱自己的人才幸福。这也是当初我拒绝你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想报答我爹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喜欢的人一直是凌颜师姐。”
“段景旭也一样,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的……另有其人。我唐小葵没有别的,但很有自尊,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感激,更不希望有人为了报恩,而娶我。”
唐小葵一脸倔强。
凌颜听了唐小葵的话,略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唐中阳娶她,是退而求其次,她以为唐中阳是被唐小葵拒绝了,才娶她的。
“师妹!”唐中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先回去照顾轻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提了,师兄还是好好跟师姐解释一下吧,都当了夫妻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有表白过自己的心意,让师姐吃了这么多年无谓的飞醋,真是莫名其妙!”唐小葵摆摆手,便走了。
唐中阳因为窘迫而红了老脸,他本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不善言辞,更不会说那些肉麻的话,所以跟凌颜成亲之后,也不曾直言过他对凌颜的感情。
凌颜见自家夫君这种表情,也微微红了脸,又想到刚刚自己还在为了吃醋撒泼,又更觉得羞愧。
“我……我先走了。”凌颜觉得很丢脸,转身就跑了。
唐中阳见媳妇儿走了,段景旭也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只好道:“段兄,关于你和师妹的婚事……哎,我也插不上手了,师妹性子倔,你们自己商议吧。”
说完便也追着凌颜下山了。
段景旭摸摸鼻子,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儿啊?哎……”
常青凑上来,道:“主子,我认为唐姑娘是因为喜欢您,才拒绝了您。”
“哪有这样的?喜欢我还拒绝我?”段景旭想不通这个逻辑。
“她喜欢您,可觉得您不喜欢她,唐姑娘好像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子,所以不能接受您不喜欢她还要娶她这件事,才拒绝了您。”常青很懂的样子。
段景旭疑惑地问:“是吗?女人的心思还真是很奇怪啊,我要是喜欢什么人,我管她喜不喜欢我呢,她只要愿意嫁给我,我就当她喜欢我了,反正娶回家了,有一辈子时间呢,她今儿不喜欢我,未必明天不喜欢我!”
常青挠挠头,道:“属下也不是很懂,可听唐姑娘的意思就是这样的,不过……您真的对唐姑娘一点也不喜欢吗?一点点都没有嘛?”
段景旭皱眉,这个问题,他还没有想过。
凤轻扬每天除了盯着厨子做补品之外,就盯着那扇一天只开一次的门,每回看到唐小葵,就迫不及待地过去询问穆轻轻的情况,只要唐小葵是面带微笑出来的,他就觉得一天的重担都落了地。
“轻轻的毒已经基本稳定了,接下来要继续服药,可以出关了,你们准备一下吧,但是她不宜吹风受寒,屋子里一定要保持温暖干燥。”
唐小葵这一次带来了非常好的消息。
凤轻扬和段景旭都高兴地跟过年似的,赶紧收拾了一间屋子,好接穆轻轻出来。
如兰和锡兰还特意去采了一些鲜花过来装点屋子,知道穆轻轻最喜欢花花草草的,看着肯定心情好。
床上的被褥都是穆轻轻用惯了的,也不敢给铺新的,新的怕穆轻轻睡着不习惯。
中午的时候,穆轻轻被抬着出来了,经过一个月的治疗和疗养,穆轻轻看起来竟容光焕发了许多,比进去的时候,那是好得太多了。
“轻轻!”凤轻扬激动地差点儿哭了。
穆轻轻笑盈盈地看着凤轻扬,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道:“你摸摸看,他会动了,感觉到了吗?”
凤轻扬果然摸到了小孩子的动静,像是有感应似的,孩子动的厉害了一些。
“这小家伙知道今天出来看到爹了,可兴奋了呢!”穆轻轻笑着道。
唐小葵道:“可把轻轻折腾苦了,为了这个孩子,你多受了多少罪啊,也幸好老师祖们经验丰富,终于合力保住了你们母子的生命。”
“婆婆……真是太谢谢你了。”穆轻轻感动不已。
唐小葵笑了,道:“也多亏了你,我才能研制成功亡魂的解药。”
穆轻轻被抬去了屋子里,这一个月她几乎是在药池子里泡着度过的,各种解毒的方法都试了个遍,一开始昏迷不醒的时候倒也没觉得怎样,后来醒来,都感觉自己受了一遍酷刑似的,一会儿蒸,一会儿煮,一会儿浑身扎满了银针,一会儿又灌药催吐。
关键为了保胎,她还要吃大量的补品,吃了吐,吐了再继续吃,每天循环往复,苦不堪言。
但感觉孩子依然健康地活在她的肚子里,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